張藝謀還能拍出這麼好的電影嗎?

你有沒有過對一部電影“又愛又恨”?既期待又擔憂?


《長城》就是一部這樣的電影。


五顏六色的花哨鎧甲,奇形怪狀的冷兵器,和巨鱷般的怪獸。雖然是投資過億的好萊塢大片,但總讓人覺得東西結合的有些不倫不類。


演技頗令人擔憂的一眾小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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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背後有著神秘力量,雖然怎麼捧都紅不起來但老孃就是要演戲的景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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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做別的導演,這陣容,這混搭風,很容易被吃瓜群眾們定性為爛片。


從《英雄》到《黃金甲》,再到《長城》,新千年後,張藝謀似乎就迷戀上了金碧輝煌,人山人海的浮誇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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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近幾年也有《金陵十三釵》《歸來》之類佳片,但和鼎盛時期的他比,也只能算差強人意。


而曾經的張藝謀,有著濃厚的社會形態,對封建意識的批判,和獨特的東方美學。


拍出了《大紅燈籠高高掛》這樣的好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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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從陳家迎娶第四房姨太頌蓮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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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大學生的她,因家道中落被母親許配給有錢人,受過新式教育的頌蓮卻發現大戶人家的生活遠比她想象的複雜,在陳家大院中,有著一套“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與丈夫行房前,要讓人錘腳。餐桌上的菜也是由當天被老爺挑中的姨太太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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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傍晚,還要“聽招呼”,姨太太站在院子裡等待管家傳達老爺睡前的吩咐,而老爺本人卻從不出現,有時甚至什麼吩咐也沒有,讓所有人都白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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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聽招呼”,頌蓮不無抱怨:“老爺有什麼吩咐說就是了。"在初入陳府的頌蓮眼裡,把一句話的事弄成個大陣仗,實在是小題大做。


但管家卻說,這是規矩。意思是:雖不合理,你也得遵守。舊社會對女人霸道又可笑的夫權壓迫,便是《大紅燈籠高高掛》所講述的內容。張藝謀將抽象的主題化為了具象化的視覺象徵:一個個耀眼的紅燈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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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陳家,老爺選擇今晚與哪個姨太太行房,哪院就要點上紅燈籠,數目越多越為受寵,作為新太太的頌蓮,房裡的燈籠自然是最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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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老爺走了,燈籠就會被吹滅。如果老爺不喜歡一個太太了,甚至可以“封燈”,燈籠永不再亮,也意味著老爺也永遠不會再接觸這個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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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燈-滅燈-封燈,女人在陳家的命運如同燈籠裡晃動的燭火,起與滅都不在自己手中。


起初的頌蓮並不適應這樣的生活,可要在陳家立足,即便是受過新式教育的她也必須遵守這些陳腐的規矩。在陳老爺無形的男權壓迫下,其實是女人們的

明爭暗鬥


戲子出身的三太太梅珊任性驕橫,處處與頌蓮爭寵,甚至在頌蓮院裡點燈當晚,還派人把老爺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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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卓雲看似善良,其實綿裡藏針,下墮胎藥,銀針扎小人,被梅珊稱為“菩薩臉蠍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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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丫鬟也對頌蓮不服,一心想當姨太太,暗地裡使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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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在陳家得到一席之位,曾對封建婚姻嗤之以鼻的頌蓮,也開始了一步步的算計。


算起來,《大紅燈籠高高掛》應該是最早的“宮鬥”影視了。只是將輝煌的宮殿換成了古樸蒼涼的宅院。而攝影師出身的張藝謀,也是豐富利用了院落的景緻,成為了電影裡烘托情緒的重要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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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端的俯拍鏡頭,層層疊起的長焦鏡頭,空間的大與人物的小極端誇張,環境空闊得冷寂陰沉,鬼氣森然。宅院雖大,卻看不見一絲生氣。


《大紅燈籠高高掛》最被人稱道的地方,就是它的攝影


感受一下構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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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一下光線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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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藝謀的色彩美學展現的淋漓盡致,古典畫卷般的美感,每一幀都極其考究。


除了漂亮,《大紅燈籠高高掛》的畫面內,還承載著許多極端應用的符號化

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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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子出身的梅姍房裡掛著巨大的臉譜,大學生頌蓮房裡掛著字畫,在一家人用餐的客廳中,掛著的則是陳家列祖列宗的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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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角色,著裝風格也各不相同,頌蓮的衣服大多是淡雅素淨的淺色系,梅姍卻愛穿大紅大紫的豔色旗袍,與世無爭的大太太服裝也低調,都是棕黑的深色。


利用實體來映射人物,也是張藝謀“將抽象的事物具象化”的手法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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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精妙的一處視覺設計,就是作為權利鬥爭中心的陳老爺,卻自始至終沒有過清楚地面部鏡頭。遮遮掩掩的神秘形象,反而給觀眾帶來了更深的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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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故事上張藝謀同樣別出心裁,利用季節分割的章節敘事,

夏-秋-冬-夏的輪迴。沒有春天,就像頌蓮永無出頭的命。線性敘事卻見力度,結構謹嚴工整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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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盡鬥爭的頌蓮站在閣樓上心生厭倦,說出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段臺詞,女人們彼此勾心鬥角,機關算盡,不過只是為了更好的依附男人。到頭來又能落個什麼下場?所有人都成為腐朽制度的犧牲品。在這個地方,人活的什麼都像,就是不像人。這一刻電影撕掉了所有含蓄的隱喻,對“夫權”提出了赤裸裸的控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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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足夠現實,卻刻意削弱了自身精緻的美學。《英雄》足夠華麗,細膩的階級關懷卻消失殆盡。《大紅燈籠高高掛》是張藝謀最具個人特色,卻也最不張藝謀的電影。主題立意,故事編排,視聽語言,每一處都可在其他電影中找到影子,但只有這麼一部將它們通通發揮到形式的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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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藝謀還能拍出這麼好的電影嗎?掉線無法妄言,卻想起《霸王別姬》編劇蘆葦的話:“我覺得我們終於起步了,可我沒想到,那就是我們的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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