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指揮維也納愛樂樂團訪華演出的尼爾森斯,曾是個“頂班大王”

今年10月,拉脫維亞人安德里斯·尼爾森斯第一次踏上中國的土地,作為國際上炙手可熱的新一代知名樂團指揮家,他率領古典音樂“天團”——維也納愛樂樂團輾轉深圳、澳門、廣州、上海、南京五地,向中國古典迷演繹了貝多芬、理查·施特勞斯、瓦格納等德奧古典音樂家流芳百世的經典作品。

這次指揮維也納愛樂樂團訪華演出的尼爾森斯,曾是個“頂班大王”

2017年10月24、25日在上海東方藝術中心指揮維也納愛樂樂團演奏 攝影:董校長

穩居新生代指揮家翹楚之列

維也納愛樂樂團1974年開啟西方頂尖樂團來華訪問,至今前後來華6次。前5次分別由指揮家阿巴多、祖賓·梅塔、小澤征爾、克里斯蒂安·蒂勒曼、古斯塔夫·杜達梅爾統領,這個超一流國際大牌指揮家的名單襯托出尼爾森斯在今日世界樂壇上的重要地位。作為波士頓交響樂團的音樂總監和即將赴任的萊比錫布商大廈管弦樂團的音樂總監,尼爾森斯已經穩居超級新生代指揮家席位。

在《紐約時報》1960~1980年首席樂評人哈羅爾德·C·勳伯格寫的《偉大指揮家》一書中,根本找不到安德里斯·尼爾森斯的名字。勳伯格出生早了,但是早不過波士頓交響樂團的歷史。波士頓交響樂團有著130多年曆史,是美國五大主要交響樂團之一。2009年該團的藝術顧問安東尼·福格首次聽到尼爾森斯指揮大都會歌劇院的《圖蘭多》,被他充滿活力的巨大能量“一舉擊中”。兩年後的2011年,尼爾森斯首次指揮波士頓交響樂團演奏的馬勒《第九交響曲》在卡耐基音樂廳上演反響熱烈,樂團的樂手們即刻“恨不得舉雙腳來贊成”由尼爾森斯接任新一任音樂總監。當時,尼爾森斯的巨幅頭像出現在了波士頓市內的巨型廣告牌上,近千名支持者聚集在音樂廳門口,等待著他在那一紙合同上正式簽下大名。2014年,36歲的尼爾森斯正式赴任波士頓交響樂團,合同期到2022年期滿,顯然屆時波士頓交響樂團還想與他續約,只不過那時候會跟更多的世界一流樂團爭奪尼爾森斯。

這次指揮維也納愛樂樂團訪華演出的尼爾森斯,曾是個“頂班大王”

攝影:董校長

再說萊比錫布商大廈管弦樂團,這個名字對於對它陌生的人聽起來就像一個商品市場或建築開發商,甚至就像一棟爛危樓。樂團的基地——萊比錫布商大廈最初(15世紀)確實是用於地方布匹的交易。1743年,一個由萊比錫市民與商人16人的樂團成立,它成了布商大廈樂團的前身。1835年,樂團(它合併了多家萊比錫的樂團)迎來歷史上最著名的首席指揮——浪漫派作曲家費利克斯·門德爾松,這是這個樂團最吸引音樂史家的人名。萊比錫布商大廈管弦樂團不但有270多年的歷史,而且也早已成功躋身全球最著名的頂尖樂團之列。尼爾森斯合作過的名牌樂團巴伐利亞廣播和阿姆斯特丹皇家音樂廳樂團、柏林愛樂、維也納愛樂,以及紐約愛樂和巴黎管弦樂團。

尼爾森斯1978年出生於拉脫維亞首都里加的一個音樂世家,從小學習鋼琴和聲樂,之後便加入拉脫維亞國家歌劇院交響樂團,作為一名小號手開始自己的音樂生涯,然後表現出他在音樂方面的天分。2003年他擔任拉脫維亞國家歌劇院的音樂總監時才25歲,2006年擔任德國赫爾福德西北德愛樂樂團的總監,30歲那年出任伯明翰交響樂團的音樂總監。這是生活在極度缺乏安全和尊嚴的小國意識脫離出的思想佔據成長路途起著指引作用的結果,“從來沒有獨立,只有以一種精神的方式——藝術,特別是音樂,你才能將你自己解放出來,並日漸強大。”尼爾森斯說。

指揮生涯輝煌的一頁

擔任伯明翰交響樂團的音樂總監是尼爾森斯指揮生涯中輝煌的一頁,它為他的音樂生涯傳奇添了重要一筆。當時,伯明翰樂團的首席執行官斯蒂芬·馬多克帶著合同去找尼爾森斯簽約是受到全團成員的同意的,而他本人僅僅聽了尼爾森斯的一場指揮的錄音。當時另一個英國樂團已經向尼爾森斯發出了邀請。伯明翰樂團不想因為猶豫而失去這個潛力無限的年輕音樂才俊。於是伯明翰樂團當機立斷,邀請尼爾森斯來伯明翰剛裝修完畢的新音樂廳指揮了一場私人音樂會。就這樣,尼爾森斯甚至沒有在伯明翰樂團指揮過一場完整的公開演出就走馬上任了。即將卸任柏林愛樂樂團的指揮家西蒙·拉特爾也曾擔任伯明翰樂團音樂總監這一職務(西蒙25歲開始效力於伯明翰交響樂團,時間長達20年之久),在他離開之後,伯明翰樂團顯然陷入衰落,在尼爾森斯“打雞血”一般的指揮下,樂團重新回到拉特爾時期的巔峰時代。正是這個原因,後來傳聞西蒙·拉特爾爵士將於2018年離開柏林愛樂樂團時,尼爾森斯一度成為接棒拉特爾的熱門人物。

拉特爾對尼爾森斯和伯明翰樂團的結合給予了一種中肯的評價:“你能在音樂中感到一種不同尋常的團結。”尼爾森斯則感激樂團對他的充分信任和放手,即使他的一些實驗性、冒有風險的試驗未能達到預期效果,甚至砸鍋了,樂團仍舊給予他寬容和支持(尼爾森斯說:讓音樂會成為快樂冒險)。尼爾森斯也給以他的工作夥伴同樣的回報,“他相信你的音樂。”伯明翰樂團首席巴松·格里塔·杜勒評價尼爾森斯,“他能夠挖掘出你如此多的潛能,這是我在其他音樂總監身上從未見到的。”當然啦當然啦尼爾森斯太知道“自由”的神奇力量了,“如果你控制每一個小節、每一個樂句,演奏者是會感到缺氧的。你必須釋放他們,讓他們感受到自由。”他說。

尼爾森斯這一輩子最感激的人也許就是他的老鄉、目前世界上最出色的指揮家馬里斯·楊松斯。目前抱病的楊松斯幾乎沒有公開出現在音樂會的現場,作為神一樣存在的指揮大師,我們只能在視頻中崁到他。楊松斯曾從師於卡拉揚,就任列寧格勒愛樂樂團、奧斯陸愛樂樂團、匹茲堡交響樂樂團等樂隊的指揮或音樂總監,2006年、2012年指揮了維也納新年音樂會。年輕的時候他時時懷揣著拿起指揮棒的夢想。但指揮家過於“獨裁”顯然不適合他,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卡洛斯·克萊伯和馬里斯-楊頌斯兩位指揮家的紀錄片,兩種全然不同的指揮流派呈現在他面前,他才意識到,對音樂的理解才是一個指揮家真正的靈魂。這正是他靈魂中需要的東西。

這次指揮維也納愛樂樂團訪華演出的尼爾森斯,曾是個“頂班大王”

▲馬里斯·楊松斯(1943年~),其父親阿維德·楊松斯(Arvīds Jansons,1914年~1984年)也是一名的指揮家,母親Iraida Jansons是猶太歌唱家,曾為里加歌劇院的首席歌手,和尼爾森斯母親是同事

“頂班”帶來好運

1999年揚松斯率奧斯陸愛樂樂團到里加演出,當尼爾森斯聽說他所憧憬的楊松斯訪問拉脫維亞的里加,他匆匆趕去,卻在音樂會之前聽說演出臨時有變,原因是奧斯陸愛樂樂團的小號手生病。尼爾森斯迅速衝回住地帶上自己的小號跑到樂團經理面前,詢問自己是否能夠代替。之後,他如願以償地坐在樂團裡親身感受了楊頌斯棒下的柏遼茲《幻想交響曲》。音樂會剛結束,在後臺,楊頌斯要求與這個臨時頂替的樂手會面,向他提出一個令人想不到的問題:“你願不願意學指揮?”這句話改變了尼爾森斯的命運,從此他走上了成為世界級的優秀指揮家的道路。

這次指揮維也納愛樂樂團訪華演出的尼爾森斯,曾是個“頂班大王”

音樂會現場 攝影:董校長

尼爾森斯的“頂班”似乎從來給他好運。他曾代替生病的小澤征爾率維也納愛樂出征日本(2016年,81歲的小澤征爾在祖賓·梅塔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登上舞臺,席地坐在指揮台上指揮維也納愛樂樂團演奏《雷鳴電閃波爾卡》的情景還記得吧?),又在卡內基音樂廳頂替萊文指揮波士頓交響樂團上演馬勒“第九”。人們評價尼爾森斯的指揮風格頗似他的老師楊松斯:張揚而不失細膩,充滿激情。當然指揮台上的尼爾森斯總是那麼與眾不同,獨樹一幟。他以醒目的身體語言同演奏員進行溝通,傳遞完全屬於他自己的想法。他常常是“下蹲、之後又一躍而起,做出水平橫掃的誇張動作”。“如果你關上耳朵、把周圍環境調成‘靜音’,你可能會以為自己正在欣賞一場久違的傳統芭蕾演出。而當你把耳朵打開,你會聽到伯明翰樂團與他天衣無縫的配合——那種細緻入微又充滿張力的音樂汩汩地流入你的耳朵。”

這次指揮維也納愛樂樂團訪華演出的尼爾森斯,曾是個“頂班大王”

《電閃雷鳴波爾卡》是尼爾森斯最喜愛的安可曲 攝影:董校長

親臨現場觀賞

我於10月24、25日連續兩個晚上在上海東方藝術中心觀賞了尼爾森斯指揮維也納愛樂樂團演奏貝多芬第七、第八交響曲和《萊奧諾拉》序曲,理查·施特勞斯的交響詩《英雄的生涯》,瓦格納《特里斯坦與伊索爾德》的前奏曲和《愛與死》,對敦厚結實、留著絡腮大鬍子的尼爾森斯的指揮風格留下深刻印象,尤其在指揮安可曲時,他的激情旋風般爆發的特點更是表現得淋漓盡致。當然,他還有點小壞,在一首曲子演奏完畢的時刻,他故意不做出結束的樣子,讓聽眾的掌聲猶猶豫豫地拍了幾次,惹得樂團成員和我們一塊大笑起來。兩場音樂會的安可曲中均有節奏特別明快、急速的小約翰·施特勞斯的《電閃雷鳴波爾卡》,那是他喜歡的節奏,是他生命律動的象徵。

這次指揮維也納愛樂樂團訪華演出的尼爾森斯,曾是個“頂班大王”

尼爾森斯與絃樂組首席商量返場曲 攝影:董校長

尼爾森斯將於2020年在貝多芬誕辰250週年之際上演貝多芬全套,我期待在那個時刻能夠再次看到他的指揮,聆聽到我喜歡的貝多芬的作品,尤其我的最愛——貝多芬《第九交響曲》的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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