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子在灯下划亮火柴永远比一个男子用火机点燃香烟要优雅

好像还是我很小很小的那个时候,就在那个时候,我们居住在一片防风林的边缘上。

有长长的围墙,沿着防风林的边缘,慢慢地延伸下去。

曾经有那么个时候,就在那面墙的下面,有个杵着拐杖的老头,在那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静静地站着,凝神向着北方望去。我好奇地看着他,沿着他的目光,远方的远方依旧还是围墙,围墙下是一丛一丛斑驳的草皮。在围墙的顶缘,就在那一线之间,下午的阳光若隐若现。于是,我问他:爷爷,你看什么呢?他依旧望着北方,轻轻地说:墙的尽头,就是长城的脚下了
我不知道长城在哪里,也不知道长城有多长,我只知道,长城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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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就是那天的后一天,也或许是那天的后两天,我再去那里的时候,老头已经不见了。恍惚间,形形色色的人们经过那里,我不停地问他们:嗨,你见过那个老爷爷了吗?
有人停下匆匆的步伐,抬头挺直了腰,用手挡住泻下的阳光,眯着眼睛望着北方,说:他呀,他去长城了。也有人大走过我的身边,猛然转身,瞅了我一眼,然后极快地说道:他呀,他自由了。也有人就是这样低头看着地上的路,匆匆跳过盈满水的水坑。
我生活在这里,每天无忧无虑的游荡在这里,看形形色色的人匆匆地,从我的身旁走过。我不知道这里有多大,我一次走得比一次远,但到处都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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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长长的围墙,沿着防风林的边缘,慢慢地延伸下去。
我从不用担心走丢了。因为每当阳光西落,天空的颜色变得湛蓝湛蓝,围墙的墙头镀上了金色的光的时候,就会有人,用他们的右手,将我夹在他们的腰侧,镀着匆匆地步伐,穿过那成排成列的小屋。逐渐的,昏黄的灯光从小屋的门里、从小屋的窗户里透出,隐隐地照射在小屋前的草地上,映衬着前面小屋里的光,小屋里高大的人影。
然后,时间就这样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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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时间似乎极其的长,长得让你有些不知所措,长得让你觉得躺在水渠的斜坡上看阳光的影子也会有些无聊。时间就是这样一种微妙的东西。当你觉得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了,久得已经让人觉得很累很累了,但其实,那长长的指针才慢悠悠地踱过了10个格子;当你似乎只是低头打了个哈欠,然而当你抬起头的时候,太阳已经慢悠悠地踱过了半个天空。
我很渴望知道围墙的另一侧。另一侧的围墙是不是也是灰色的墙面,是不是也有斑驳的草皮。因为这里的时间实在是太久太久了。久到连睡觉都让人觉得很累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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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秋天里的那么一天,积在草皮里的水渐渐消退、干涸,墨绿的杂草变得枯黄枯黄,一只兔子的脑袋从那边探了出来,又迅捷地缩了回去。
我觉得我似乎发现了另一片新的天地。就在另一侧的墙面,不知凡几的防风林里。

我一直觉得那只兔子是来自墙那边另一个世界的使者,就像新生儿出生时的接生婆、唐三藏取经路上的接引佛祖,引领着你,去往一个全新的世界。以至于那天晚上的梦里,它走了进来,用它那三个瓣的嘴,龇龇咧咧地对我说:“走,去我家做客吧!”我满怀憧憬,紧紧攥着它的爪子,蹦蹦跳跳地穿过了墙,穿过了树林,穿过了树林里的溪流,穿过了时间的光线。然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树洞里,一个兔子趴在桌子上,在一只爪子不停地将青草搂进嘴里时,用剩下的那只爪子指着满桌子的青草胡萝卜。然后,满嘴含糊地说:“吃吃吃,别客气!”青草的碎沫就伴着兔子一耸一耸的腮帮从嘴角掉落。望着满桌青草,我突然有种很凄凉的感觉!
然后,天就亮了。渐深的秋天里,早上还是比较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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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时候,时间变得曼妙起来,妙到就连最尖利、最明亮的金刚石在它的面前,都会黯然失色。任何的难题,只要遇见了它,都可以迎刃而解——只是有的时间长些,有的短些而已。它不知从何起,不知从何结。它可以让坚硬的石头变成细细的流沙,它可以让红色的心痛结成黑色的痂。它可以让曾经最要好的朋友变成陌路,它也能将两个从未谋面的人变成挚爱。它可以抚平心理的痛,洗涤自己曾经留下的痕迹。


它足以让任何人忘了满桌子的青草和胡萝卜,尤其是对于一个很小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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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切遗忘的时候,那种对新世界的渴望、对新事物的好奇,又会尤其让人沉醉。会让你有种牵肠挂肚的痛,一种奋不顾身的勇,一种任何艰难困苦,在它的面前,就像稻田里最轻的稻草,风一吹,就不知刮到哪里去了的信心。


为了那未知的世界,谜一样的旅途。我带上了爷爷的木质短剑,带上了自己积攒糖果的铁盒子。一切准备就绪。然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我站在兔子探出脑袋的洞口前,庄严地望了望周围那成排成列的房子,然后装模作样地挥了挥手,弯腰趴了下去。

曾经有人说过,如果有这样一排栅栏,你可以把头伸过去,那么,你整个身体是都能钻过去的。或许,这个定律对于洞并不是很合适。我依稀记得我的脑袋钻过去了,但是我的身体并没有如意地钻了过去。混乱中,我只记得洞里黑黑的阴影,除了摇曳的风声,其他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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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所有的英雄从一开始都是英雄,所以我坚信这是上天对我的考验。

墙外世界的魅力依旧是无可抵挡的。在那之后,我又做了很多次尝试,但结果总是令人失望的。

然而上帝在关闭门的同时,总会为你打开一扇窗。窗尤未开,你似乎已经看到了窗外天色湛蓝,白云悠悠,平野开阔,草的气息伴着莫名的花香随风拂来,慵懒的气息一扫而散,然后浑身通泰,往日种种不快烟消云散,你会觉得,旧日的挫折不过如此,成功已近在咫尺之间。 然而,世间不如意事七八九,能与人言无非二三。很多时候,我们打开窗,外面其实就是一堵围墙,枯灰败黄,一枝老桠伸过墙来,在呼啸而过的风中摇曳不定。或许他还会给你些期盼,哦,这是将入冬了,待到来年春时,这枝桠必将花繁叶茂,到那时,风和日丽,黄鹂栖于树梢,一阵风来,星星点点的光影洒落窗头,孩童嬉戏的声音自墙外传来。远处天空,白云丛中风筝依稀可见,缕缕花香傍风而来。世界还是美好的! 只可惜,人生短短,有时候,明天和今天这一步之遥也很难跨过,或许,那树桠早已枯败,只带着几分恋眷,不肯离去,正如苦苦挣扎的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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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赖,这样的事情,在一个孩童的世界里,是绝然不会出现的。
俗语云,一场秋雨一场凉,秋风秋雨愁煞人。然而,若是你穿的暖暖的,躲在雨伞下的世界里,信步庭前树下、倾听板桥溪流、漫游野径田间、轻棹流水轻舟。听水声潺潺,闻雨声淅沥,却端的是一种享受。不过,只不过这是那些读过书、且衣食无忧的人的享受,对于一个孩童而言,他能知道其中那曼妙如舞姿的绰绰风韵吗?他只知道,雨霁风散、叶落花残后,门前槐树下多出来一个小小的鸟窝。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鸟,有孔雀,有夜莺,有天鹅,有鹰隼,有白鹤,也有乌鸦;它们有的天生丽质,有的嗓音婉转清脆,有的眼神深邃,就像天空一样,有的其貌不扬、其声瑟瑟,是霉运的象征。然而更多的只是那些看着极其眼熟,似乎生命中不知多少次回眸、擦肩而过,却根本不知道它叫做什么,从哪里来,去往何方。就像人与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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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见过一个真正的鸟窝吗?若是你见过,你一定会惊叹她的美。她看似蓬松、杂乱无章,但实际上,若是你好好地端详着她,细细地跟踪她身体的每一根线条,你会发现,一根根的线条相互交织,看似凌乱无章,却又暗含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看似紧密一体,却必有有缕缕缝隙。它看似处处一样,一样中却有着不同。它看似毫无头绪,却绝无一根多出来的枝桠。它既是平面又是立体。谜一样的鸟窝,玄妙令人叹为观止!


我甚至觉得鸟窝已经近乎于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无穷。
然而这个近乎于道的鸟窝对于路上形色匆匆的人而言,那只是个肮脏的鸟窝罢了。他会低着头,轻轻地挥舞着手指,一再地强调,那只是个肮脏的鸟窝!于是鸟窝的枝干发挥了它另一面优异的功能,在引火的时候,产生了很明亮的光和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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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热向来是人类赖以生存的东西,驱赶野兽,驱散寒冷,帮助人们将生冷的食物变得熟和热,以利于人们消化、生存。就像风筝离不开线一样,光和热多是伴随着燃烧而出现。


燃烧是一种奇妙而有趣的现象。
你有点燃过一根火柴吗?你有比划过一根火柴、火柴盒吗?

火柴很细小,很纤细。它不会小得让你觉得把握不住,更谈不上让你觉得有些大。火柴杆,木质,细长,既不硌手,也不滑溜。很难想象,火柴杆是怎样加工出来的,因为它是如此的纤细,纤细到即使是牙牙学语的幼稚,也可以轻易折断。然而它又是如此之多,曾几何时,它占据了家庭主妇的全部。 火柴简直就是生活和艺术的完美结合体。即使它已经淡出了历史舞台,但你永远都无法反驳,一个女子在灯下划亮火柴永远比一个男子用火机点燃香烟要优雅。

它优雅而又富有气质,它又平淡而流于生活。 从干燥的火柴盒里取出一根火柴。执好火柴——或许有那么一个瞬间,你会发现,这与手握着一支毛笔,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然后,或红或黑的火柴头划过火柴盒的侧面,“呲”地一声,火柴就被点燃了。一阵淡淡的白烟,一缕淡淡的焚香,转眼间就消散去了。

以生命的力量汇聚的璀璨,转眼间就消散了,有什么可以永垂不朽呢,在这个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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