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三代”陸游:愛情和麵包,初心和使命

“官三代”陸游:愛情和麵包,初心和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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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5年冬,狂風驟雨、巨浪翻滾的淮河上,有一條開往國都開封的官船,陸游就出生於此。這一年,金朝滅遼,而後胃口大增的金人調轉鐵騎,對著文恬武嬉的宋朝呼嘯而來。

從此,陸游所處的時代和他的個人命運,像極了其出生的這一刻般:風雨飄搖,多災多難。

一、陸游其人

陸游的父親陸宰在北宋末年任職河南轉運副使,相當於現在的副省長;爺爺陸佃在宋徽宗時期任職禮部侍郎,相當於文化部副部長。可以說陸游是個不折不扣的“官三代”。

陸游出生一年後,金兵發動靖康之變,擄走徽、欽二帝和皇室宗親,北宋滅亡。陸游的父親作為主戰派,遭遇彈劾,此後幾年,一家流離顛沛。

“兒時萬死避胡兵”的經歷,給陸游幼小的心靈深深地種下了對金兵的刻骨仇恨。於是,從小陸游就立下了“為宋朝收復失地而讀書”的宏大志向,憧憬著長大成人匡扶社稷。學霸基因加持下,陸游年紀輕輕就

被鄉鄰譽為“小李白”,是人人稱道的寫詩能手。

陸公子如此年少有為,上門說媒的人自然非常多,但公子卻只傾心於一人,他舅舅的女兒,表妹唐婉。他們從小一起長大,陸家很早就用家傳鳳釵作信物,訂下了這門親上加親的婚事。

陸游二十歲結婚,婚後二人如膠似漆,享受著“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的快樂生活,隔三差五寫情詩曬朋友圈,變著法子撒狗糧。

“官三代”陸游:愛情和麵包,初心和使命

俗話說:秀恩愛,死得快。兩人的這種甜蜜,激怒了陸游的母親。老太太看到兒子在溫柔鄉里不思進取,難以自拔,便藉著唐婉“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為由而棒打鴛鴦。陸游愚孝,不得已屈服了母親的意志,休了愛妻。

情場失意,那就打拼事業吧。於是他決心暫時放下情愛,開始準備參加南宋國都臨安組織的公務員選調考試。

有一年陸游考了第一名。奈何當朝宰相秦檜的孫子秦壎和他同場考試,秦壎嫉妒陸游比自己有才,不但劃掉了他的名字,還傳話出去:在自己有生之年,陸游都不會被錄取。

論背景還是秦壎更強大,既然仕途無門,世界又那麼大,陸游便想去看看。

二、悽美婚姻

陸游一走十年,歸來已是滿臉絡腮鬍子的中年人。

“十年之後,我們是朋友,還可以問候,只是那種溫柔,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

陳奕迅的《十年》唱出了陸游的心痛。十年之後,陸游在沈園偶遇前妻唐婉,還有唐婉現任丈夫趙士程,縱有千般不捨,他們再也找不到擁抱的理由,只得硬著頭皮寒暄。

“夫人,別來無恙乎?”

“先生,過得還好吧?”

趙士程倒很大方,他提出請陸游喝酒。眼睜睜看著深愛之人低眉信手為自己斟酒,陸游心裡的苦何止是口中黃酒的百倍千倍。

他想起送給唐婉的精美鳳釵,轉眼物是人非,只能在沈園的牆壁上一蹴而就寫下那首絕世情詩《釵頭鳳》。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牆柳。

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

錯、錯、錯。

不過,這段感情不是陸游一人的獨角戲。唐婉看到牆壁上熟悉的字跡後,終於放下這注定沒有結果的相思,早已“病魂常似鞦韆索”的她,再也不用“怕人詢問,咽淚裝歡”了。

不久後,唐婉撒手人寰,陸游初心已逝,生命裡只剩下了使命。

“官三代”陸游:愛情和麵包,初心和使命

三、中年入仕

在出走的那十年,陸游成了一名劍客,走南闖北“結交盡是英豪人”,劍術水平與日俱增,“十年學劍終成勇,騰身一上三千尺”。但是,陸游沒有上過戰場。

比陸游小十五歲的辛棄疾曾親自上過戰場,看到他寫的“想當年,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陸游覺得血氣直往頭上湧。

此時秦檜已死,三十六歲的陸游初入仕途,充滿了工作熱情。他迫不及待地向宋高宗提了很多建議,遠到北伐近到治國,但是高宗還是和多年以前陷害岳飛時一樣,對北伐非常不感冒。領導不待見,陸游又沒眼色,只能被邊緣了。

宋孝宗繼位以後,打算把這個不招人待見的“小李白”調去給高宗編寫傳記,眼看著自己的才華要被埋沒,急中生智彈劾了一個孝宗身邊說話沒大沒小的門客,卻不想此人十分得寵,所以最後受罰的還是陸游。

做事不由東,累死也無功。和皇帝意見相左,一肚子的壯志豪情,變成一肚子的不合時宜,陸游自然也不會得到真正重用。

紹興三十二年貶官。

隆興二年貶官。

乾道元年免職。

淳熙二年免職。

紹熙元年免職。

雖然屢遭打壓,但是陸游始終牢記使命,矢志抗金救國。

“官三代”陸游:愛情和麵包,初心和使命

四、晚年失魂

四十六歲的時候,陸游被調任四川通判,在南鄭度過了一生中最為熱血沸騰的八個月。

陸游的理想生活是“上馬狂擊胡,下馬草軍書”。所以他摘掉儒冠,身披戰甲,奔馳於四川和陝西之間,為了有朝一日能夠真正做到“狂擊胡”,他左右手都能射箭,連司令員王炎同志都自愧不如。

陸游的詩風也在這幾個月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年輕時模仿前人的端莊雅正,轉變為創作性極強的現實主義。這種“樓前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的激昂剛剛抬頭,南宋的朝廷就把王炎給調回去了——怕他們擁兵自立,篡奪王位。

夢想再次泡湯,轉眼已是“知天命”的年齡,陸游只能放浪形骸,整日借酒消愁,醉後默默流淚:“塞上長城空自許,鏡中衰鬢已先斑”。

陸游目光呆滯,失去靈魂,官場上的人都笑話他“陸頹放”,他便藉著這個外號,自號“放翁”。

曾經說著“位卑未敢忘憂國,事定猶需待闔棺”的陸游不在了,他的詩,他的心,他肅殺的瀟灑,他莊嚴的風流永遠定格在南宋的歷史畫卷上。

他太老了,心也太累了。可是宰相韓侂冑出兵伐金的那個夜晚,已經走不動路的陸游仍然“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官三代”陸游:愛情和麵包,初心和使命

縱觀陸游的一生:

夫妻恩愛,被迫分開;再見愛妻,生死訣別。

科舉第一,卻被除名;再考第一,又被脅迫。

中年入仕,不被重用;一心救國,反遭罷免。

感情的寸寸成灰,宦海的浮浮沉沉,人生的起起落落,讓陸游看遍了人生百態,嚐盡了世態炎涼。儘管如此,他依舊不忘初心(唐婉),牢記使命(北伐),夢想著成為一名戰士,收復失地,山河一統。

然而在時代的風雨和艱難的現實中苦苦支撐了85年的他,卻終究沒能等到這一天:

死去元知萬事空, 但悲不見九州同。

王師北定中原日, 家祭無忘告乃翁。

山河依舊破碎,陸游死不瞑目。#我要上頭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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