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到荼靡花事了—麝月

《紅樓夢》中,麝月也是賈寶玉身邊一等丫鬟,她的脾氣秉性與襲人相似,但涉及麝月的描寫,較及另外一個丫鬟襲人則少了很多,乍看也像是襲人的影子。

開到荼靡花事了—麝月


按照第五回中眾丫鬟的排序,襲人、晴雯、麝月、秋紋,她也是排在第三的,但麝月並不突出。她在書中的出場並不多,但是一個不可缺少的角色,因為她是唯一一個見證了賈府的走向衰敗的全程、目睹了女兒的薄命的命運。


文中寫她“公然又是另一個襲人”,襲人的筆墨在《紅樓夢》前八十回比較多,涉及麝月的則少了很多,作者曹雪芹寫大觀園的女兒都有她自己一段筆墨,如果不是脂硯齋批語的出現,這將是一個就此被埋沒了的好女兒。

開到荼靡花事了—麝月


一則批語最能說明問題:“閒上一段女兒口舌,卻寫麝月一人,襲人出嫁之後,寶玉寶釵身邊還有一個,雖不及襲人周到,亦可免微小蔽等禍,方不負寶釵之為人也。故襲人出嫁後雲:‘好歹留著麝月’一語,寶玉便依從此話。”


可見寶釵落魄後還有麝月在身邊服待,襲人力薦麝月留在寶釵身邊,足見平日裡,她對麝月也是很欣賞,覺得她是一個放心的人。麝月既然像襲人,就擔得上一個賢字,可是為什麼她能讓襲人放心,並且沒有成為另外一個襲人呢?因為她不爭。她不想像襲人一樣,讓寶玉覺得離不開她,那她是懦弱嗎?也不是,她也有和晴雯一樣的伶俐口齒,在墜兒偷東西,被斥責,晴雯說不過老媽子的時候,麝月出場了。

“嫂子,你只管帶了人去,有話再說。這個地方豈有你叫喊講理的?你見誰和我們講過理?別說嫂子你,就是賴奶奶林大娘,也得擔待我們三分……嫂子原也不得在老太太、太太跟前,當些體統差事,成年家只在三門外頭混,怪不得不知我們裡頭的規矩。這裡不是嫂子久站的……家裡上千的人,你也跑來,我也跑來,我們認人還認不清呢!”

開到荼靡花事了—麝月

可以看到,她的話很有邏輯,有理有據,辯駁的其他人沒有話說,此時的晴雯正被氣的說不出話來呢。她有襲人的賢,也有晴雯的才,但是她活的低調,不惹人注意,不給自己設立標籤,所以她才能活到最後。但是即便是這樣,寶玉依然離開二人,出家為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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麝月的存在對寶玉是極為關鍵的, 《紅樓夢》“壽怡紅院群芳開夜宴”一節裡,群芳擲花籤,輪到麝月,她所擲花籤為“荼蘼”花,題為“韶華勝極”,“韶華”指人的美好的青春年華,“勝極必落”則是說這樣美好的青春年華、美好的時光馬上過去,寶玉覺得不吉利,所以會把籤藏起來不讓大家看。籤中又引用宋代詩人王淇的《春天遊小園》裡的詩句“花到荼蘼花事了”,有蘇軾詩云:“荼蘼不爭春,寂寞開最晚”。

開到荼靡花事了—麝月


作者曹雪芹在書中,多以花喻女兒,用荼蘼花則表示“諸芳盡,美好的時光即將結束。”的確如此,群芳夜宴也是書中最後的和聚歡樂場面了,此後三春盡去諸芳盡,好景不再。

《爾雅—釋》裡記載,荼,苦菜。所以也有“荼毒”這樣的詞語,苦則預示著賈府衰落之後,寶玉日後的生活是艱苦的,正如脂硯齋批語裡提到寶玉後來“寒冬噎酸菜”,苦不堪言。佛教裡說荼蘼是來生的花,所以也叫佛見笑,佛見笑有意預示著寶玉最後大徹大悟,遁入空門,又因其花色像黃酒,也稱之為“酚糜”就是荼蘼花釀的酒,西漢的楊雄在《蜀都賦》稱為“酚清”,既是這種酒。這樣一來所聯繫的伏筆就更明顯了,麝月是陪伴寶玉作完紅樓夢的最後一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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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花開花落終有時,一切美好終有盡頭,麝月她見證了大家族的興衰,見證了寶玉最後的結局,她何嘗不是一個聰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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