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大道的觀景臺這裡晚上會有一些流浪者露宿,所以即使半夜在這裡找到一條沒人的長椅,也並不簡單。我們幸運地找到一條,楊美麗把自己的大腿做枕頭,藍雪枕著在睡,我問楊美麗餓不餓,楊美麗說有點,可是龍騰大道前不著村後不著寨,沒辦法搞吃的。我建議我們可以回去她們家,楊美麗說什麼都不肯。
你是不是擔心老馬找到你們家去?
嗯,太麻煩了!
我覺得已經很晚了,應該不會了。再說,我們總不能熬到天亮吧!
你先回家吧,我們再呆一會兒。
老馬是混混?
不是,人家是正經的生意人。
那你怕什麼?
你不知道,這才麻煩,人家一直客客氣氣的,你才趕不走。
你們的事情我也不願意知道,你也別說了,我送你們回去家裡,我就安心了,真要是老馬在,我在邊上他也不會亂來,實在不行就報警。
藍雪翻了個身,閉著眼睛對我說:
扶我上車吧!
你好點了?
沒有,回去也能睡好點,這裡好冷!
我扶起她,她的高跟鞋一直磕碰著臺階,我只能再用力一些,幾乎是拖著把她帶上了車。楊美麗跟在我們後面,拿著兩個人的包和手機,一直喊著慢點慢點。
在她們小區邊上找了家沙縣餛飩,大家都折騰餓了,連藍雪也吃了兩口,我和楊美麗簡直就是狼吞虎嚥,吃完我再給她們送到樓下,似乎也沒有人在守著她們回來,我叮囑了幾句,就回家去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三四點,我如願收到藍雪的信息——每個週五她都會通過微信向我道歉和致謝,只不過時間並不固定。
我當時正在開車,也沒放在心上,等到有空休息的時候,距離她發信息給我已經快兩個小時了,我趕緊回了個“沒事”給她。等了兩秒鐘,藍雪回了一個呲牙的表情。我又趕緊回:剛才在開車。然後輪到她回:沒事!
因為知道我平時要開車,我們之間白天聊天的情況很少。開車玩微信確實很危險,眼睛的主要注意力都在手機,就算對正前方還有點餘光可以觀察,但是對側面的觀察就幾乎沒有了。再說了,車上還有客人,我要對乘客負責的。
開到晚上十二點,一個大單讓我從市區到了周浦,她們也沒聯繫我,我就回了家,到家洗完澡剛躺下,電話就響了,是楊美麗。
我們和幾個小姐妹在一起玩呢,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沒空,睡覺!
你這個人態度真差,人家好心來問你,你就是一點好臉都不給那種!
真沒空,累死了,我睡了,有事明天再說吧,你們玩得開心點!
我掛了電話,我掛楊美麗電話從來不猶豫,想掛就掛,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就是想睡覺。
週六早上八點醒過來,一不小心又參加了回龍教,搞到十一點才又起來,正穿衣服呢,楊美麗又打電話過來了。
醒啦?
剛剛醒,準備出車了!
你是豬嗎?睡那麼久?
你們昨天晚上折騰到幾點?
三四點吧,我四點半睡著的。
那你也睡了好幾個小時了!
比你差遠了!你昨天干嘛不來?
我已經到家睡下了!
我不管,昨天你讓我丟面子了,今天請我吃飯。
什麼情況?
電話那頭換成了藍雪:她昨天吹牛,說你隨叫隨到,結果你電話一掛她的臉面往哪裡擱呀!
我沒錢,你們要吃麥當勞我可以請,其他請不起。
嘻嘻嘻,你不請客也沒關係,你晚上別開車了,陪我們吃飯,吃完我們去看電影。
我還要開車賺錢呢?
你別裝了好吧,來不來一句話!
不來,開車賺錢!我沒有絲毫猶豫。
楊美麗可能真的生氣了,電話那裡沉默了幾秒鐘,接著說的是藍雪:
還是來吧,今天美麗過生日!
那我來,早說啊!晚上我可以請客!
我們三個坐在外灘中心地下室那個萬島的大廳裡,她們兩個是第一次來,不知道點什麼,就由我負責一通點。楊美麗吵著要吃鮑魚,我跟她說鮑魚吃了不合算,太撐了,其他就吃得少了,可是她堅持還是要吃,我就點了兩個,藍雪喜歡吃刺身,我也喜歡,我們倆吃了一盆又一盆,楊美麗吃不了芥末,所以刺身就是看看,我勸他來點三文魚,因為比較新鮮,不蘸芥末光是醬油也有股奶香味,她試了一下,覺得好吃就加入了我們。最麻煩倒不是吃,楊美麗什麼都要拍個照片加擺POSE,我讓她消停點,邊上人那麼多,很傻,她有點委屈地橫了我一眼,我想想算了,人家一年就過一次生日,隨她吧。
吃到扶牆出來,我問她們還看不看電影,楊美麗要看《神都龍王》,我說那個電影裡面妖怪太小了,我們看個大妖怪,看《環太平洋》。楊美麗知道是美國片就說不願意去,她不喜歡看字幕,我嘀嘀咕咕說了句:沒文化真可怕,她朝著我背後就是一拳,不過一點也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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