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伊萬·伊里奇之死》說開去,挽救失敗也許是對生命起碼的尊重

簡要提示:

當我們年老體衰、生活不能自理,還有什麼讓我們人間值得?

我們都知道,吃飯是為了活著,活著不是為了吃飯。那麼當生命走到盡頭,我們會用一些技術設備延續生命,然而延續下來的生命僅僅跟冰冷的設備呆在一起就夠了嗎?

我的答案是:優雅老去只需要一個簡單而溫暖的家,而不是把老人機構化、設備化。


從《伊萬·伊里奇之死》說開去,挽救失敗也許是對生命起碼的尊重


01 挽救失敗也許是對生命進程最起碼的尊重

大文豪托爾斯泰的中篇小說《伊凡·伊里奇之死》是文學名著,尤其是在“死亡文學”領域的影響力舉世矚目。

在小說中,主人翁伊凡·伊里奇從樓梯上摔傷了,但治療一段時間以後,疼痛加劇,更為憂心的是,每個醫生的診斷結果都不相同,且均沒任何起色,一直飽受折磨。

伊凡·伊里奇最為痛苦的是,身邊的朋友、同事都接受了這樣的欺騙:即,他不是快死了,而只是病了。他只要心平氣和等待,就能得到最好的結果。

然而,經過漫長掙扎之後,現實一次次打破了他的幻想,他的精神痛苦與日俱增:

“他最渴望的是有人能夠像對待一個孩子一樣同情他。很明顯,他的渴望是徒勞的。”

在人生的最後關頭,身邊人都拼命躲著他,迴避他。

伊凡·伊里奇面臨的問題在矇昧時代存在,在科技發達的今天依然是無法解決的疑難。

那就是,相對於亙久不變的死亡,醫學實在是太年輕了。無論醫學多麼奮發圖強,都不可能戰勝死神,救治成功不過是集體幻覺。

在此情況下,我們必須清醒知道,死亡是代表救治極限的天花板,更是生命的必然歸宿和絕對公平。

因此,很多情況下,救治失敗並不是醫學的無能,而是對生命進程最起碼的尊重。我們不能讓晚期病人成為無效治療和精神照顧缺失的犧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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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臨終的你更喜歡田園牧歌,還是靜靜在療養院待著

臨終之際,你更喜歡田園牧歌,還是靜靜在療養院待著,對很多老人來講,實際上不難選擇。

中國有“落葉歸根”的說法,不是療養院不周到,而是更習慣回到那個熟人式的鄉土環境。

“影響世界的醫生”阿圖·葛文德《最好的告別:關於衰老與死亡,你必須知道的常識》中以祖父為例,講述了兩種方式的區別。

阿圖·葛文德的祖父已經100多歲了,屬於長壽老人,他在印度一個小村莊裡的生活場景是這樣的:

拄著柺杖,佝僂著腰,從椅子上站起來都需要人扶助,但他是一個有尊嚴的人,在家族中享有崇高地位,有點類似於中國的鄉賢,會在婚姻、土地糾紛等方面給小輩們指點迷津。

倘若祖父生活在更加現代化的美國會怎麼樣?

“他肯定會被安置在療養院,因為如果在沒有他人幫助的情況下不能如廁、進食、穿衣,那麼,健康專業人員會判定他缺少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如果不能自行購物、做飯、洗衣服、獨自旅行,那麼,就會被判定缺少安全獨自生活的能力。”阿圖·葛文德說。

在印度,他的祖父每天睡覺之前,都要騎著馬把他的每畝地都巡視一遍。家人們即便擔心他從馬背上摔下來,仍然尊重他的意願,因為在自己的牧場巡遊對老人來講非常重要。

家人為老人專門買了一匹較小的馬,並陪伴老人的每一次巡視,直到逝世的那一年還在堅持這種田園牧歌的生活。

這樣的事情不可能發生在美國的療養院裡,醫生會言之鑿鑿說,100歲怎麼能騎馬呢?如果老人堅持己見,然後摔下馬背、造成骨折,那麼,醫院也不會讓他回家,只會堅持送他去急診室和療養院。

所以,很多印度老人加入美國國籍後既歡呼又畏懼。畏懼的是,按照美國對待老人和病弱者的傳統,他們將獨自生活,或者跟一系列無名的設備和一群陌生護士生活在一起。

阿圖·葛文德總結,生的愉悅與死的坦然都是生命圓滿的標誌。

為了守衛生命最後的尊嚴,與其是在冰冷技術和設備層面“永不言棄”,不如在家人陪伴下優雅老去。


從《伊萬·伊里奇之死》說開去,挽救失敗也許是對生命起碼的尊重


03 三個步驟,教你優雅地跨越生命終點

第一,你需要一扇能鎖上的門

《囧媽》這部電影,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囧媽”盧小花房門上的鎖,上了電子鎖還不夠,非得栓上把大鎖才夠安全。這把鎖真的只是用來防賊、防保姆嗎?

我覺得這把鎖有更深刻的隱喻:即,只要把自己關在家裡,就沒人叫她起床,沒人侵犯她的隱私,沒人“逼”她吃藥、按時鍛鍊身體。

老人的心態普遍是寧可宅在家裡,也不要一個人睡在病床上,寧可跟傢俱和髒亂衣服在一起,也不願被一些醫療設備所圍繞。

因為,在家裡,再大的事情都能內部消化;在家外,再小的事情也由不得你做主。


從《伊萬·伊里奇之死》說開去,挽救失敗也許是對生命起碼的尊重


第二,不妄想未來,勇敢活在當下

我們都知道“馬斯洛需求理論”,從低級需求到高級需求,不斷追求更大的自我實現,尋求新的經驗、結交新的朋友。不過,這都是年輕人的事。

老人是違背“馬斯洛需求理論”的,大多數人老人都削減了追求成就和社會關係努力,縮小了活動範圍。

“社會情緒選擇理論”可以成為佐證。

這一理論的一大特質就是:越年輕越不珍惜與親人共度時光的機會,越老越會追求日常的愉悅和依賴親近的人。如果你告訴年輕人,他其實活不了多久,年輕人會做出老人一樣的選擇,如果你告訴老人其實還有很多年可活,他們又會跟年輕人一樣選擇。

換言之,我們如何使用時間取決於我們覺得自己還有多少時間。

現實問題是,老人真的沒剩多少時間。他們只能把握當下、依賴親人。


從《伊萬·伊里奇之死》說開去,挽救失敗也許是對生命起碼的尊重


第三,親人簡單而又深刻的服侍

文末,我們再回到托爾斯泰的《伊凡·伊里奇之死》

隨著對自己健康狀況清醒的覺察,伊萬·伊里奇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他的需求越來越低,只要舒服和情誼就夠了,但家人、朋友,甚至醫生都不理解他。

只有僕人蓋拉西姆懂得。

旁人躲著伊萬·伊里奇,蓋拉西姆卻跟他閒聊過往,為了減弱主人的疼痛,蓋拉西姆任由伊萬·伊里奇的腿搭在他的肩頭一整晚。

悉心照料他的一切,中間沒有任何的私利和算計,已經超出了常規的主僕之情,上升到人道主義的悲憫和共情。

這告訴我們,老人實際上所需不多,但必須簡單而深刻。然而現實中,家人寧可給一大堆金錢、物品和藥物,也不願意滿足老人謙卑的願望。

-END-

參考文獻:

托爾斯泰《伊凡·伊里奇之死》

阿圖·葛文德《最好的告別:關於衰老與死亡,你必須知道的常識》

徐崢《囧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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