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大風之前


下次大風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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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樹,何事悲傷?”

少年站在它身旁,關切地問。


“這裡大大小小這麼多樹,何苦過往的狗都只往我身上撒尿?”桂花樹晃動著腦袋抱怨。


少年,認真想了很久,回答:“大概是因為你最香吧。”


桂花樹情緒激動起來,更加用力地晃動著腦袋,說:“又何苦非要把最香的搞臭!”


少年伸手摸了摸它的軀幹,溫柔地說:“別難過,世間的事都是這樣的”


然後又伸手指著不遠處只剩半截的樹樁,說:“還記得它吧,那顆白樺,曾經是這裡最高的傢伙來著”


桂花樹有些感傷,枝葉都安靜下來,許久才緩緩開口說:“那夜風很大,大家都很怕,那傢伙是唯一一個敢跟風叫板的”


少年怔怔地看著那斷樁上撕裂的傷口,喃喃地說:“是吧”


這時,又有一隻小狗路過,它好奇地望了望四周,嗅了嗅空氣中複雜的味道,然後篤定地小跑過來,抬起一條後腿,對準桂花樹根,又是一泡尿,撒完,心滿意足地離開。


少年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腦袋,桂花樹羞憤地抖了抖樹枝,想盡力地讓桂花香氣掩蓋掉這難聞的味道。


“有顆酸棗樹暗戀我來著!”桂花樹忙轉移話題。


少年心領神會地配合它:“哎?!你怎麼知道人家暗戀你!”


桂花樹傲嬌地歪了歪腦袋,說:“就那天晚上颳大風,它一身酸棗全落了,落在地上擺了個心,正對著我!”


少年有些驚奇,打量了下四周,想找到那顆酸棗擺的心。


桂花樹說:“別找了,酸棗都被過往的小狗吃了,你沒聞出來尿裡的酸味嘛……”


少年有些無語地扶住了額頭。


正午的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了少年的臉上,初夏的風有些溫柔,桂花樹輕輕晃動著腦袋,哼著一首隻有它能聽懂的歌。


安靜了許久,桂花樹柔柔地開口:“摸摸我,可好?”


少年裂開嘴角,笑的明媚:“好呀”


然後伸手,輕輕撫摸著樹幹。


桂花樹又說:“無論怎樣,最近常來看我可好?”


少年說:“好”


桂花樹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滿樹桂花開的更加燦爛,散發出的香氣更濃。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傳來,少年從口袋裡摸出手機一看,皺了皺眉頭,無奈地說:“阿樹,我要走了,有些麻煩事需要處理”


桂花樹有些不捨,但也無可奈何,只能默默地點點頭。


少年轉身,揮了揮手,然後離開。


桂花樹靜靜地看著他走遠,喃喃地說:“若你最近有空,可一定要記得常來看我啊,因為……”


少年的身影消失不見,桂花樹寞落地望著不遠處那隻剩半截的樹樁,然後用力彎下一枝葉子,蓋住脖頸處那道被風撕裂的傷口。


桂花樹心裡想著,那夜大風,我也跟著白樺樹一起喊了幾聲來著。因為我怕以後看不到你了,所以想喊你來看我。只是不知,距離下次大風到來,還有多少時間…


不過,你說過最近要常來看我的,你總不會食言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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