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读《呼兰河传》,我发现萧红“爱情悲剧”的三个原因

萧红是中国近代具有独特艺术风格的女作家,被誉为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文学洛神”。她的代表作《呼兰河传》作为自传体长篇小说,具有浓郁的地方民族文化的艺术特征。

再读《呼兰河传》,我发现萧红“爱情悲剧”的三个原因

《呼兰河传》以轻盈、淡然、敏锐的笔触将发生在小城呼兰的故事娓娓道来,通过对小城人们单调、呆板、麻木生活的描述,控诉了封建社会、伦理道德、陈旧文化对人们尤其对女性的束缚和荼毒。

这不单单只是揭示小城呼兰底层人民的生活状态,更是跳出历史框架、时代背景,揭示了作者对于人性的探究与鞭策。

正如《呼兰河传》面对质疑时,萧红所说:“作家是属于全人类的,作家不是属于某一时代,作家应该穿透历史的角度来写作,来直指人性。”

萧红的一生是短暂而颠沛流离的,自19岁从家族逃离之后,便一生都在逃亡,贫穷、疾病、战乱、情变、失去孩子、被做人质,这些世间最痛苦的经历,萧红一个也没躲过。但种种打击却没有让她失去对生活的热情、对底层的悲悯,《呼兰河传》更是将悲悯、哀伤而同情的情感基调贯穿始终。

萧红的笔触是细腻的,将小城呼兰的人性以生活化的小事彰显出来,力透纸背,令人敬佩。也因此让人心生疑惑,为何如此敏感、聪慧、善于洞察人性的萧红,会频频遇人不淑呢?

在这里,我通过三个方面,表达自己的拙见。

再读《呼兰河传》,我发现萧红“爱情悲剧”的三个原因


1.

缺乏安全感的童年造就了填不满的“心理黑洞”

萧红生长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中,母亲自幼去世,父亲冷漠,继母经常对她恶言相向,祖母在她童年时还用针扎过她,她所有孩提时代的温暖都来自于他的祖父。

书上说,祖父的眼睛是笑盈盈的,祖父的笑,常常笑得像孩子似的。但这样温柔的祖父,给与小萧红的陪伴却是短暂的。

再读《呼兰河传》,我发现萧红“爱情悲剧”的三个原因

书中也早有伏笔,萧红出生时,祖父已经六十多岁了,待她长到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了。一个暮年老人的陪伴总是不够的,萧红因为祖父的去世,心中无限悲痛。

心理学家弗里曼曾提及原生家庭对于夫妻关系的影响:童年时期没有获得安全感的孩子,成年后会通过择偶来满足缺失的情感需要,希望在新的婚姻和家庭关系中解决来自原生家庭的情感包袱。


原生家庭里缺爱,让萧红的心变成了永远也填不满的黑洞,这使萧红对爱情有了迫切追逐的渴望。

萧红在怀孕时被指腹为婚的恋人汪恩甲抛弃,随后怀着孕就和志同道合的萧军谈起了恋爱,可萧军又偏偏是一个感情浪荡、不专一,且大男子主义的人,从与萧军的感情中挣扎出来后,萧红再次鼓起勇气,与体贴的端木蕻良迅速结婚,可端木蕻良又偏是一个自私、懦弱的人。

感情上的不顺利,让她急切地想从下一段关系中汲取温暖,但心理黑洞却始终无法填补。

什么是心理黑洞呢?

消极心理有些是显性(特征明显)的,有些是隐性(具有潜伏性)的,所以我们将这些影响健康的、消极的心理病症统称为“心理黑洞”。

心理黑洞的形成,就是因为孩子从父母身上没有得到关心、关爱、关注这些需求,而把没有被满足的渴望与需要转嫁他人,或者依附、或者控制,期待获得需求的替代性满足;或者仿同父母对待他的方式反向自我补偿。

简单来说,就是孩子童年时期由于缺乏安全感和归属感而形成的情感创伤,会希望在成年后的配偶身上得到补偿。

而心理黑洞一旦形成,就会烙印成长始末,不会轻易被填满。

大热剧《都挺好》中的苏明玉,也是一个原生家庭造就心理黑洞的典型代表,母亲的区别对待、父亲的软弱无能、哥哥的欺负打压,使小明玉在成长过程中亦步亦趋,心生怨怼。终于,在一次与母亲的争吵中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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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源于网络

成年后的苏明玉,带着原生家庭的创伤继续奔跑,渴望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这时候,她放弃了爱慕她的师兄柳青,而选择了朴实体贴的石冬天。

究其原因,是石冬天能够给与她渴望的归属感和呵护感,而这远是花心的柳青给不了的。

苏明玉是幸运的,遇到了治愈自己的石冬天,但萧红却永远地留下了遗憾。

1942年1月22日,和命运斗了一辈子的萧红,留下一句“半生尽遭白眼冷遇,身先死不甘,不甘”后与世长辞,年仅31岁。

萧红是背着原生家庭的枷锁,极力的去追逐爱的,可这份爱终究不被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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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红故居


2

时代背景下,女性徒劳的挣扎。


在萧红短暂的一生中,有近三分之一的时间是被情感左右,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些感情经历一定程度上促成了她在文学创作上的成就,然而在另一方面,却将她推入了悲剧的深渊。

再读《呼兰河传》,我发现萧红“爱情悲剧”的三个原因

萧红爱情的悲剧藏在时代的烙印里,这一点可以从书中窥见一二。

小团圆媳妇是胡家婆婆花了八两银子从辽阳买来的,性格活泼,整天笑呵呵的,可周遭人看到这样的团圆媳妇却是看不上的。在他们的意识里,大方、不怕羞的团圆媳妇不像团圆媳妇,也不能被他们接受。

于是胡家婆婆就开始了对小团圆媳妇的管教,鞭子抽、烙铁烙,团圆媳妇不服、顶嘴,要求回家,结果遭来更多的折磨,而周围的街坊四邻听到小团圆媳妇的哭喊除了充耳不闻就只剩下看热闹的心态。

最后,小团圆媳妇还是死了,在众人围观下被扒光衣服,扔进滚烫的水中活活烫死了。

与其说小团圆媳妇是被婆婆折磨死的,我认为,更不如说是被封建意识、伦理道德,及男性霸权折磨死的。

在这本书中,展现了女性低下的社会地位及艰难的生存环境,也展现了萧红对于女性意识觉醒的呐喊。对于这一点,小团圆媳妇在无意识中做了力所能及的抗争,而于萧红而言,是有意识的进行抗争,但结果却是徒劳的。

封建意识的根深蒂固和男性霸权下的性别歧视,是深入骨髓里的血液,妇女不管是为人女、为人妻、为人母,在当时也只能沦为一种家庭社会中的附属物。

即便萧红能逃婚、能出走,却改变不了世俗的看法。汪恩甲从小与萧红指腹为婚,他心里面是喜欢萧红的,但他还是违背不了家庭的意愿,在萧红有身孕时就弃她而去。萧军给过她短暂的温暖,但这份温暖却败给了大男子主义和莫须有的虚荣。

那个时代的女性是悲哀的,正如萧红所说:“我是女性,女性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不错,我要飞,但同时觉得我会掉下来。”

时代的宿命就是时代的罪过。

不过所幸,有萧红这样的女性敢于在时代的大背景下去抗争、去做自己,结果可能是徒劳的,但却像微光一样,微光照亮微光,不必再黑暗中等候炬火。

再读《呼兰河传》,我发现萧红“爱情悲剧”的三个原因


3

爱情悲剧的“达芬奇密码”:性格即命运


萧红在描写祖父园子时,笔触轻盈、细腻,情感自然流露,无不透漏着对于祖父的深深眷念。

祖父戴一个大草帽,我戴一个小草帽;祖父栽花,我就栽花;祖父拔草,我就拔草。

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似的;鸟飞了,就像鸟上天了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

再读《呼兰河传》,我发现萧红“爱情悲剧”的三个原因

可以说,祖父是萧红童年时期的太阳,在他的宠爱和娇惯下,萧红有了一段为所欲为、绝对自由的生活状态,也让她在薄凉的原生家庭里获得一丝安慰,大概是这段经历和感受在凄凉的一生中弥足珍贵,使她即便成年后也摆脱不了对童年梦幻的依恋,这也清晰折射出萧红任性偏执的性格特点。

抱着对于这份回忆的不舍,她一次次苛求爱情里的另一半给与同样的温暖,这也是萧红悲剧性格的原因,她把自己对于幸福的追求完全建立在男性的支持和帮助之上,结果却使自己在情感中频频受伤。

雨果有句名言:“苛求等于断送”

现实生活中,对人、对事、对自己都不宜过于苛求。缺憾、不完美是人生的常态,我们要试着去包容和接纳,才不会葬送人生的美好感觉。

就像寻求“厨房”和“厅堂”兼得的男子一样,最后往往只会落得人走茶凉。不如只寻其一,来得潇洒自如。

心理学中有一个“共升效应”

是指植物界中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的现象, 在自然界,一株植物单独生长时,往往长势不旺,没有生机,甚至枯萎衰败,而当众多植物一起生长时,却更郁郁葱葱,挺拔茂盛。

共生就是两者相互补给,同时有利于双方发展,这种情况不仅限于自然界,人类社会也存在。

好的婚姻,其实离不开共生。

共生不单是指夫妻间相互鼓励、齐头并进,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契合和共同成长。

《傲骨贤妻》中说:“婚姻最大的魅力,其实是在于,让人探索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究竟能达成多么深度的连接。”

这让我想起了文坛伉俪钱钟书和杨绛的爱情故事,虽波澜不惊,却在相互扶持中蜿蜒绵长,回味无穷。

生活中分歧和磨难太多,能共同修行的夫妻又太少。反观,萧红的三段感情经历,没有一段能达到共生的高度。原因在于萧红,也在于另一伴。

再读《呼兰河传》,我发现萧红“爱情悲剧”的三个原因


写在最后:

《呼兰河传》具有划时代的文学意义,萧红对悲剧人生的“冷处理”与真挚细腻的文字,向我们诉说了一段难以忘却的回忆,同时也让我们听到了来自20世纪的遥远哭声,悲凉、寂寞、无助感跃然纸上。

在萧红饱含深情和呐喊的文字里,我们看到了一个作家的“匠心”精神,那是属于那个时代的觉醒,是属于中国的觉醒。

今天我们静下心来阅读《呼兰河传》,震惊之余,皆是对于萧红惨痛爱情经历的惋惜,童年时期的不幸,造就了她性格的悲剧,活在封建意识浓厚的旧时代里也只能做无谓的挣扎。

但萧红毕竟是萧红,感情上的缺憾更增添了这位女作家的传奇色彩,萧红始终是我们心口的一颗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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