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難面前文藝的脆弱

災難面前文藝的脆弱

著名書法家武春河題字

幾天前看到一篇“在疫情中全體作家集體失聲”的網文,就想起了湖北省作家李修文在疫情中的那句話:“我的心是亂的,現在沒法寫作”。當災難來臨人們的第一反應是恐慌,慌亂之後就是眾志成城集全力去抗災,而文藝在突發的災難旋渦裡不可能升騰出藝術火花,何況面對來勢洶湧的災難正威脅著人類的生命,此時此刻的文藝又能創造出多少高遠的藝術?除非那些視生命如草芥的冷漠與陰暗,喜歡蘸著人血饅頭炫耀所謂的“藝術”,才會有著“我要感謝你,冠狀君”的詞句,才能唱出“仰望天空看是否有九頭鳥飛過”的惡俗。災難面前每一位藝術工作者都會裹挾其中,雖然也會盡一己之力參與到抗災救難的洪流,事實上在生與死的較量和生命救贖的空間裡,文藝所能表達出的價值極為脆弱。災難面前所湧現的文藝只能是代表一種姿態,儘管文藝歸類在宣傳範疇,而宣傳的作用又能聚集起多少人心,宣傳可以讓災難露出真相是否能安撫了恐慌,只是宣傳與藝術的距離不會測量到一步之遙。

災難面前文藝的脆弱

張培中先生攝影作品

我在電影《泰坦尼克號》裡曾被那場人生終曲的音樂所感動,當遭遇冰山撞擊的泰坦尼克號即將沉沒,船艙裡充滿了悲涼與絕望的哀嚎,災難降臨所表現出了眾生百相。而幾位音樂家卻在生命最後的時刻,面對死神依然鎮定自若地在演奏,他們希望能用音樂來安撫人們的恐慌,可惜沒有人能夠靜下來去聽他們唯美的樂章,而所能感動到的唯有災難之後的旁觀者。所以在抗“疫”中看到很多文藝工作者們辛勤的勞作,無論創作或是臨摹,倘或是藝術家們對災難中救護者的激情展示,你很難從其間碰撞出藝術所能表達的影子。因為文藝在災難中不是純粹為了複製和記錄災難,而是透過災難普度給人類的是靈魂救贖,是災難面前能夠測量到社會冷暖的溫度表,是考量人類面對災難的本能與精神負重,同時也能反思災難過程中人性的善惡和秩序。文藝在恐慌的災難中無法讓凡塵停下活命的腳步,更不能虛擬跳到世外桃源去描繪身外的風暴,甚至災難來臨文藝都不如一瓶虛假的“雙黃連”能安撫住人心。

災難面前文藝的脆弱

杜佔元先生攝影作品

誠然,文藝被概念化延伸到了一種廣泛的宣傳意識領域,但文藝就是文藝,真正的文藝是具備靈魂和精神特質的一種表現,血液裡蘊含著強烈的對生命與大自然的敬畏。文藝面對災難能夠做的就是反思和警醒,告誡人類對歷史災難的遺忘就會承受重複的懲罰,而災難當中首要表達的唯有撫慰和救濟人心。災難侵襲,所有人都會被覆蓋到恐懼的昏暗中,經歷著漫長的煎熬與困境,有時會陷進一片茫然與無助的苦海,文藝可以替代心理醫生以獨特的方式渡人行舟。其實,文藝屬於探索人性與生命價值的審美訴求,而災難面前所關注的是人類的生存和共識,也關聯著對災難恐慌所產生出的誤讀,在沉重的主題下文藝是否依然會複製一紙蒼白記錄。

災難面前文藝的脆弱

徐裡先生油畫作品

作者系著名文藝評論家 喬 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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