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的时候,肖灵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扑鼻而来的消毒水和药水的味道,这里是在医院,她想起来了,骨瘦如柴的手轻轻的覆上干瘪的肚子,她清楚的知道孩子已经不在了。
被朔翌亲手杀死了。
眼泪夺眶而出,她紧闭上眼睛,不想醒过来,不想面对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
耳旁突然传来焦急万分的男嗓音:“肖萱,你醒了!你终于醒了。”男子很激动,急着叫进来医生。
这道嗓音她很熟悉,在脑海里生活里跟了这么多年,她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想要隔绝开来,永生永世都不要再听到。
朔翌,这个杀人凶手。
“肖萱,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耳旁的声音不断的传进来。
可是不知怎么的,竟然会这么温柔。
哦,对了,他嘴里喊着的是肖萱,是肖萱,不是在叫她。
她拉扯出一个苦涩的笑脸,这个时候她居然还会自作多情,是心还没有死够么?
手臂上覆上一只手,专属于男人宽大又厚实的手,带着温度,直直传递到她的肌肤:“你看看我。”男人轻声呼唤。
他是在叫她?
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用肖萱的名字叫她?
她吃力又狐疑的睁开眼睛,强烈的光线让她双眼只能半眯着,眼前男人着急的脸庞清楚的印入眼帘。
这是朔翌,他欣喜的笑了声:“你终于醒了!”
医生陆续进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朔翌差不多的得之不易的笑,开始进行一系列的检查,她不知道是自己意识混乱还是朔翌想肖萱快点醒过来想到入魔了。
一系列的繁琐检查结束后,医生向朔翌道喜:“恭喜朔总,肖小姐脱离危险,没事了。”
“太好了!”朔翌径直握住她的手,收紧的力度像极了失而复得后的狂喜。
“太好了!”他重复。
肖灵睁着茫然的眼睛看着他,想要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里抽出来,但身体虚弱的没有半分力气。
接下来的几天,朔翌对她照顾的无微不至,百般温柔。
医生说她睡得太久,语言功能一时没有恢复是正常情况。
肖灵纳闷,睡太久?她睡了有多久?还有,为什么朔翌要叫她肖萱。
三天后,她终于能够自主下床,她走近浴室,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那一刻,她失声尖叫,但却只能发出嘶哑的闷哼声。
朔翌闻声立马赶了过来,不明所以的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怎么了?肖萱?别怕。”
“怎么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居然是肖萱的脸!
朔翌看她是因为镜子的缘故,于是立马将她带离了浴室,打横将她抱起,轻轻的放回到病床上,动作是她前所未有的温柔。
“别怕,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朔翌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柔的一个吻。
这样的温柔,他只会对肖萱。
可是,她不是肖萱,她是肖灵,那个朔翌名正言顺却百般不受待见,最后却为了别的女人打掉自己孩子也要抽出她的血的妻子。
记忆的最后一个画面定格在冰冷的手术台上,他绝情的要杀了她的孩子,甚至不顾她的死活。
肖萱当植物人在病床上躺了两年,她和孩子的两条命都抵不上肖萱的半条命。
她再次醒过来,却变成了肖萱?
难道就连上天都怜悯她,让她代替肖萱活下去?
这样的意识让她彻底凌乱了,这到底是不是一场梦。
中午的时候,朔翌亲自去为她买饭,确切的说,是为肖萱。
她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下穿,赤脚都到茶几旁,拿起了果盘里的水果刀,对着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
这是验证是不是一场梦的最好方式。
如果是,她想要醒过来,再也不要看到朔翌这张脸。
如果不是,她宁愿死。
朔翌下了楼梯才发现自己忘记拿车钥匙了,于是又回来取,打开门竟然开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肖萱!”他惊吼,几乎是冲到了她的面前,但是已经来不及,刀子带血掉落在地上,血很快从她的脉搏里涌出来。
朔翌惊慌失措的捂住她的手腕,大叫:“医生!医生!”
她能感受到疼,事实告诉她这不是梦。
那太好了,她不用再活着了。
太痛苦了。
本就身体虚弱,贫血的她,再度割脉根本承受不住折腾。
“病人需要抽血。”
肖萱的血型特殊,这两年来,每当需要的时候,她就是肖萱最好的血库。
现在好了,她已经死了,终于可以摆脱不幸了。
朔翌的脸色难看至极,声音也哑了下来:“抽,去抽那个女人的。”
“可是已经抽了1400cc了..……而且,她怀孕三月了”医生面露难色。
她意识模糊间还能听到朔翌的话,他是在说抽她的血么?她还活着?
她的疑惑被一旁的医生解答。
医生于心不忍的劝道:“肖太太陷入了昏迷,能不能醒过来已经是一个未知数,如果再抽的话...”
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朔翌冷声打断:“抽!她是死是活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