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志梅:难忘公诚勤朴的西北大学,跨界上课的青春岁月

郭志梅:难忘公诚勤朴的西北大学,跨界上课的青春岁月

在西北大学业余学习时的工作单位

最近,时常看到一些报道:宿管大妈边工作边学习考上本科、研究生,甚至用自己的业余写作实践为本科生开写作课……

由此,想起了我在西北大学痴迷学习中文系本科专业课程的三年难忘日子。

上世纪80年代初期,正在西南师范大学历史系读本科的我,感觉越来越喜欢中文专业,十分羡慕中文系的学生。人家时不时地给同学创作一首诗,当众朗诵,热血青年们创办了文学社,出版了油印小报。

我想申请转到中文系,学校回应:我们大学没有先例。我又给人生专家王通迅先生写信请求指点迷津,他回信鼓励我自学成才,中外大作家很少是科班出身。

于是,我首先去旁听了中文系的逻辑学课,因为只有这一门课与历史专业课上课时间不冲突。我完整地听完了一学期,那位先生上课旁征博引,十分受欢迎。我像一个正式学生那样,完成了课后作业,还参加了考试。

课余,我不断到图书馆借阅中外名著,如饥似渴地阅读文学经典。

离校前,我购买了中文系所有的专业教学书籍,打包托运。

大学毕业后分配到了西安,前两年我一个人教8个班的历史课,备课、批改作业,根本没有时间学习。好不容易到了周日,打开带来的一堆新书,发现不知先学什么?怎样学习效果更好?当时听着很时髦的文学,在我心里却成了枯燥的代名词。

听蒙万夫讲《创业史》

80年代,自学和在职上学风气浓厚。大家为了工作为了知识,周围有许多人在职上各种业余大学。我也想要上一个在职大学,我要上一个能获得真才实学的大学,而不只是为了获取文凭的学习。

西北大学的招生广告吸引了我,任课老师全部由中文系同级优秀者兼任,考试合格发放大专、本科文凭,参加自考办组织的考试。报名者众。我也报了名。1984年秋天开课。

每周六晚、周日全天上课。地点,西北大学中文系大教室,大型会议室。每次上课,都要提前占座位,去的晚的只能站后面和两边过道,每次上课的同学至少有上百人。

最受欢迎的是蒙万夫老师的中国现代文学课,别的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讲柳青长篇小说《创业史》的画面,只这一本书,他讲了好多堂课,一堂课里他会将梁生宝这个名字,用秦腔念叨数十遍,当时也没有数一数,看有多少次?蒙老师讲课,不用教案,像演员,他在与书里每个角色对话,俨然无人之地,常常超时,浑然不觉。我们都听得津津有味,只是苦了远在郊区的同学,黑暗中骑着自行车,人车俱摔的场面数不胜数。

在我们毕业后的第二年,年仅50岁的蒙万夫老师就因病离开人世了。贾平凹写了一篇纪念文章《念蒙万夫老师》,文章朴实却催泪,1972年他们是师生关系。

刘建军老师讲授文学理论课,他慷慨激昂,很有号召力,感染力强,大家感觉自己只要按照这些理论写作,立马也会成为大作家似的。

我们所学的课程有文学概论、中国文学作品选、外国文学作品选、古代汉语、现代汉语、写作、古代文学等课程。别的老师大都不记得了,也许,哪一天、哪一本笔记从书架上找出,还会发现一些耳熟能详的老师和同学的名字。

与老师和同学的互动十分少有。平时忙工作,只有周日一个白天和两个晚上上课,平时还要读中外文学史上的书籍、作各种写作练习。大家住在西安东西南北,交通十分不便。我上一次课,要倒三次车,先郊外的17路车近一个小时,进城后再电车,再公交车才能到达西北大学的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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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中文系专业部分合格证书


每次上课前,看同学们口中念念有词背诵,为了迎接自考拿文凭。当同学们听说我已经有了重点大学的文凭了还来学习,都表示不解。看到我也准备参加考试,他们更不解了。我本来也没打算考试,但发现不考试学习效果不如人家,也记不住,我是想通过考试检验学习成果。同学们为了确保取得文凭,重点背诵老师的教案,书单看得少。我的目的是为了系统学习文学课,所以,老老实实地将老师布置的书目大都读完了,基本没有背诵答案,考试分数不高,不代表我收获得少。

在西安工作的30多 年时间里,从来不敢亮出西北大学的学历,毕竟是业余学习,与老师和同学的关系是松散的,不像人家正式考进住校学习的同学,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西北大学毕业的。

我的同学在哪里

后来,我的同学们大都取得了盖有西北大学公章的文凭,我只有成绩单和合格证,何也?

我没有参加哲学、政经、外语等公共课的学习和考试、我在西南师范大学已经学过,不能为了获得第二个文凭将公共课再学一次。

我的同学在哪里呢?他们分散在西安东西南北郊的各个单位,我还能想起两个同学的名字。当时,我们经常互占座位,互借书籍。

梁久贤同学,是一名西郊工厂的转业干部。人朴实、话不多,课堂笔记记得好,我有时借来看。一次发现本子里面有一枚梅花书签,见我爱不释手,他微笑着说:送给你吧。这枚书签肯定还在我的哪本文学理论书里当文物呢。

后来,从另一位同学鲍强的口里听说了他的故事:他毕业后升了职。一天早上,他和读小学的女儿,各骑了一辆自行车,快8点了,他怕迟到,女儿和上班、上学的人流都静静等在铁路这边,只有他,为了抢时间,看着拉着长笛的火车还没有开到面前,就一个人加速冲上了铁路……他女儿眼睁睁看着爸爸被火车辗压致死。

鲍强同学,毕业后回到了西郊原厂,不知后来发展如何。在个人没有电话的年代,失联太正常了。但我相信,在那个知识可以改变命运的时代,他一定有一个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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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学

你有文学底气吗

我的学习精神和写作成绩受到同学和老师的好评。一次活动中,《西安晚报》还把我作为爱学习的典型作了报道。

中文专业课系统学习一遍后,我心里有了底气,对写作有了自信。开始在报刊发表文章了。

中学校领导找我谈话,要求我秋天开学后,教高一两个班的语文课。

我先拒之。累了三年了,要休息一段时间。但领导坚持说学校缺语文老师,外调老师一时半会也到不了岗,那时还没有社会招聘老师这一说。我硬着头皮接下两个班。第一次讲高一语文,手里没有一点存粮,天天晚上背课到十二点后,第二天上午两个班各一节课讲完。接着再改练习、改作文、开小会、开大会。虽然累得没有时间叫苦,由于现学现卖,倒也让自己的文学基本功更扎实了。

1987年底,任教刚满5年,我就被评上了中级教师职称。

经过几年努力,我终于调到了与文学接近的编辑岗位,有了一点业余写作的时间和空间。

近几年,我写一些作品读后感。受到一点好评。

散文作家红孩老师说:你将我这本《运河的桨声》书中所表达的要点和亮色,全部评论到了,还有可读性。你以后可以多写写书评,向评论家靠拢。

我受宠若惊。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在西北大学中文系业余三年学习的经历渐渐被人遗忘,我自己似乎也忘记了。我的散文写得不够优秀,别人可能会说,外行写作的。今天,第一次晒出自己的文学专业学习经历,以后再写不好散文作品,似乎没有理由了?

不过,我终于想通了。这是我独有的学习经历,对写作十分有底气的指导。不然,带进土里,女儿可能也不知道,自己不说谁会主动问你呢?

今天,我终于写出来了,我就是这样一位业余作者,好也罢、不好也罢,这就是郭志梅:正规学习了四年历史学的我,业余学习了三年文学课的我,女儿晴子的妈妈,晴子有一天闲下来时,会来探寻妈妈经历的。


(郭志梅原创于2020年4月20日,修改于4月22日,欢迎点关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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