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恨水的一生:“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早年意氣風發,晚景卻淒涼

著名詞人李煜一首《相見歡·林花謝了春紅》道:“

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說不盡的人生悽風寒雨、悲歡離合,這彷彿正是曾經名噪一時的小說大家張恨水先生一生的寫照。

從喪父輟學、包辦騙婚到離家闖蕩、聲名煊赫再到流亡重慶、抗戰發聲,最後積勞成疾、猝然離世,張恨水先生這四十年的新聞寫作生涯,與三位女士的愛恨糾纏,儼然就是一曲“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張恨水的一生:“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早年意氣風發,晚景卻淒涼

一、愁緒滿懷的少年

先生原名張心遠,生於1985年江西廣信,祖籍安徽潛山,先生14歲時喪父便輟學與母親回安慶老家相依為命。作為長子的張心遠自然開始承擔起整個家族的生計。

但是熱愛文學不勝體力勞作的張心遠免不了休憩之餘覺得人生慘淡,精神苦悶。老母親為了留住心高氣傲兒子的心和媒婆商量了一場包辦婚姻。哪知這場被“調包”的婚姻,促使張心遠徹底放棄了鄉下生活,決心外出闖蕩,另尋知己。

而悲劇中的另一人,張心遠的第一位太太徐文淑從此開始了她寂寞又甘願的後半生。

張恨水的一生:“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早年意氣風發,晚景卻淒涼

二、意氣風發的青年

改名“張恨水”後,先生曾先在漢口本家叔伯的報館工作,後到安徽蕪湖《皖江日報》任總編輯兼文藝副刊,1920年又擔任天津《益世報》和蕪湖《工商日報》的駐京記者,另外還兼任世界通訊社總編輯,還為上海《申報》和《新聞報》撰寫通訊報告,算是事業安穩。期間開始創作小說《紫玉成煙》、《南國相思譜》等。

1923年,張恨水先生與第二任妻子胡秋霞正式定情成親。之後真正讓張恨水先生聲名鵲起的長篇小說《春明外史》發表,該小說充分展現出先生出色的寫作才華和作為新聞工作者敏銳的洞察力,深刻鞭撻了當時社會之弊,非常受各階層人民歡迎,以致連載五年之久。

其後的1925年-1930年,兩部重要長篇作品《金粉世家》、《啼笑因緣》的發表讓先生的名望可謂如日中天,據說當時上到權貴如宋美齡,下至大文豪魯迅的母親也都找人來買張恨水的書來看,其受歡迎程度恐怕連今天作家富豪榜上的韓寒、郭敬明也難望其項背。

就連一生高傲,一般人都不放在眼裡的張愛玲也模仿張恨水創作其作品。

然而俗話說的“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風雲際會的二三十年代,正是新文化運動火荼發展之時,張恨水先生這些描寫男男女女才子佳人的小說難免被劃入落後的靡靡之音的“鴛鴦蝴蝶”派,不能被嚴肅的革命文學所認可,這是時代的必然。

所以張恨水先生及其後代一輩子都在努力與“鴛鴦蝴蝶”劃清界限,更有後話,此處不表。到1949年這股思潮才基本消失,其實這一流派的出現有社會和文學自身原因,在從古代小說到現代小說的過渡期間起過一定的承前啟後作用。

張恨水的一生:“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早年意氣風發,晚景卻淒涼

三、文風大變的中年

1931年,先生與第三任妻子周南結合。這一年,九一八事變爆發,極大地刺激了國民的抗戰情緒,家國情懷很重的張恨水輾轉西北、南京、重慶,毅然放棄他所擅長的感情寫作轉而創作抗戰作品,宣傳抗戰。《太平花》、《熱血之花》、《燕歸來》等一系列長篇小說就是這個時期先生的心志凝結。

而其中最著名的當屬1945年創作的描寫國民黨正面戰場戰役——常德保衛戰的長篇小說《虎賁萬歲》,該小說是中國第一部現代戰史小說。上自師長,下至伙伕,全部真人真事,時間地點也同戰史完全吻合。

先生濃墨重彩,用一種從容又激盪的文筆敘寫了抗戰史上光輝燦爛的一頁。據說小說一發表後,一位蘇州姑娘因讀《虎賁萬歲》被餘程萬的愛國精神與英雄業績深深感動,愛上了這位勇敢的軍人,並想方設法最終嫁給了餘程萬。一篇小說成就了一段千里姻緣,也從一個側面反映出小說的深遠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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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悽風苦雨的晚年

1948年,張恨水因故辭去《新民報》的所有職務,結束四十年新聞生涯,開始專注寫作。

然而天不遂人願。解放前夕的北平物價飛漲、通貨膨脹、時局不穩,張恨水曾將所有稿費和版稅換成金條委託給金融界熟人保管經營,可沒想到這位朋友在解放前夕突然攜款逃臺,這件事對張恨水打擊非常大,年底又患上了半身不遂,喪失了寫作能力和記憶力,連妻子周南都不認識了。

張恨水的一生:“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早年意氣風發,晚景卻淒涼

張恨水生病後,第二任妻子胡秋霞不計前嫌,一邊照顧幼女一邊與周南輪班護理丈夫,兩個女人操勞忙碌,白髮驟生,終於在悉心照料下,張恨水逐步恢復了健康,可以拄著柺杖走路了,但還是無法寫作,家裡的經濟狀況非常不好,周南甚至開始變賣房產以維持生計。

雪上加霜的是1956年,周南怕丈夫擔心隱瞞了自己患上乳腺癌,不願就醫,1959年周南突然逝世,這對張恨水更是難言的悲痛交加!情思難解,寫下了近百首悼亡詩!甚至還經常乘著三輪車去墓地呆坐。

這以後,風燭殘年的張恨水幾乎沒有靈感與精力再像二三十年代一樣,用一支筆養活一家十幾口人了。1967年,一代小說大家突發腦溢血,告別了這個他曾經又熱愛又悲憤,光榮與屈辱交織的人世。

張恨水的一生:“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早年意氣風發,晚景卻淒涼

縱觀大師這一生,起起落落,這何嘗不是我們自己的人生呢?所謂的“晚景淒涼”不過是人世的常態。就像他少年時想起院子裡飄落的桂花給自己取名“恨水”的那一刻,一個生活的失意人,只要找到屬於自己的那支筆,就能成為日後主宰命運的王。

先生做到了,文學史上永遠鐫刻著他的姓名。

我想如果不是喪失寫作能力的話,他的晚年依然可以夢筆生花,為我們記錄下那個偉大的時代。

所以啊,不管是疾病纏身還是兒孫滿堂,是富有美滿還是清貧孤苦,人世的景象轉換由不得人的意願,苦中作樂,歡喜在悲情處發芽。

如果“人生長恨水長東”那麼就“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文/史書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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