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4月21日18:48，新冠肺炎确诊84274例，死亡4642例。
在经历了一瞬间每桶-37.63美元的“活久见”报价之后，美国西得州轻质（WTI）5月原油期货终于恢复了正常！
WTI原油期货30分钟分时图（图片来源：英为财情）
截至发稿，该期货报16.74美元/桶，跌幅为18.06%。
然而，另两个衡量原油价格的标准期货也在今天出现了“崩盘”的走势：截至发稿，NYMEX原油跌幅接近17%，报16.84美元/桶，盘中跌幅高达42.29%，报11.79美元/桶，创出了新低。布伦特原油跌幅超近16%，报21.57美元/桶，盘中一度暴跌28%至18.41美元/桶，同样也创出了新低！
NYMEX原油今日分时图（图片来源：东方财富通）
布伦特原油今日分时图（图片来源：东方财富通）
那么，原油期货报价为负数是怎么回事？是否真的意味着“点一送三，包邮到家”吗？原油有没有“抄底”的机会呢？
石油现货大佬要“开仓济世”？
历史上首次原油期货交易价格为负的情景在北京时间2020年4月21日凌晨出现。短短两小时内，纽约商品交易所5月交货的WTI原油期货接连跌穿从10美元到1美元十道整数位心理关口，上演原油期货史最疯狂的抛售，在距当日收盘不到半小时前跌为负值，最后收报每桶-37.63美元，跌幅为305.97%。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这是自石油期货从1983年在纽约商品交易所开始交易后首次跌入负数交易。
WTI原油期货单日分时图（图片来源：英为财情）
那么，这一次WTI 5月原油期货暴跌的原因是什么呢？
首先要理解的是，通俗点来说，原油期货并非真正的现货石油，而是先确定未来交易的价格，至于到时候会不会以这个价格来交易还未确定。期货作为人们预期的反映，越靠近交割日期（也就是期货合约到期，但实物交易临近的日期），其价格就越接近真实的油价。如果交易双方无法在合约到期前达成场外交易协议，到期后仍未交割的合约都必须以石油实物交割的方式进行结算。
做大宗商品期货的有两类人，一类是只玩期货本身的，会在期货合约到期前卖掉，买入下一期合约；另一类是真正会涉及到实物交易的，如炼油厂、航空公司等，期货合约到期会转变为实物。
而这一次的WTI 5月原油期货暴跌，就是因为5月期货合约移仓换月，将于北京时间4月22日凌晨2:30完成场内最后交易，凌晨5:00完成电子盘最后交易。而上述这两类期货交易者在5月合约即将交割之前都跑路了，导致了预期价格的大幅回落。
但是，原油的实物过剩，价格下滑，卖家是不是就可以不卖，继续存着等待价格回升呢？这很难。因为，巨量原油的储存、运输是需要大量成本的，存得越久，成本越高。如果你是持有原油现货的大佬，在现在的经济形势下，就存在短时间内原油卖不出去、成本却一点不减少的尴尬，可能你只想赶快低价把原油倾销出去：马上拉走，清空库存！对未来预期价格极度下降，这也就形成了原油期货价格下滑的情况。
那么，原油期货价格为负，是不是原油大佬真的会以负数抛售原油现货，“点一送三还包邮”呢？当然不会，原油的运输、加工等各个环节都存在成本，原油大佬可不会倒贴钱，所以负数的价格只能够出现在期货交易之中。
交易所对“负油价”早有准备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到了国内第一个提出“负油价”概念的人——《图解原油期货》的作者，隆众资讯的总经理闫建涛。
“现货市场这种情况比较好理解，你在处理破烂儿货的时候有时候会说：‘给你十块钱，帮我拿去扔了！’现在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了石油期货上。”闫建涛给记者举了这个例子，类比了期货市场出现“负油价”的逻辑。
所谓“负油价”就是卖方支付几十美元的成本，买方必须把原油拉走，因为仓库都快装不下了，石油不能随便乱扔。买方获得了钱，就承担了履约的义务。
闫建涛是给上海期货交易所提供原油期货投资者教育的专家，是原油期货这个领域的资深人士。他告诉记者，库存是近期影响油价的最重要因素，取代了过去的生产成本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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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我们都说生产成本35美元/桶、15美元/桶是构成油价的底部，油价不应该跌破成本。但是现在首要影响因素已经让位于库存。”
“受疫情影响，在美国、加拿大的石油内陆产区，生产出来的原油运不出去，倒贴着卖，负油价就出现了。” 闫建涛说。
“停产关井代价高昂，关闭油井的代价高于亏着钱生产” 闫建涛表示，两害相权取其轻。
“负油价”这种交易场景在现实中是存在的，只是从来没有出现在期货金融交易上，这一次芝商所开了先河。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注意到，芝商所把“负油价”这个魔鬼放出来，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早有先兆，芝商所前一段时间不停地发公告，为“负油价”在技术上做了准备。
3月19日，芝商所把熔断机制的价格阈值从7%提高到15%。
4月3日，芝商所通知，修改了IT系统的代码，允许“负油价”申报和成交，从4月5日开始生效。
4月8日，芝商所跟清算公司、客户进一步沟通，表达了出现负油价的可能性。
4月15日，芝商所跟会员单位进行了测试，验证了负油价下市场会怎么样，测试情况据说还不错。
4月20日，负油价出现！芝商所发表意见，认为原油期货在第一次进入负价格区间之后，运行是正常的。
中国某商品期货交易所的资深人士告诉记者，国内期货交易所目前不支持低于0的价格申报。芝商所，以前也不支持“低于0的价格申报”，只是在近期突然修改了规则。
业内人士分析，或许是因为有迹象显示原油期货市场有大麻烦，或许价格跌到0都化解不了风险，所以芝商所开始筹划价格跌到负数。
“价格为负”的原油是怎么产生的？
独立研究咨询公司Energy Aspects首席石油分析师阿姆里塔·森博士（Dr. Amrita Sen）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负油价’是由两个原因造成的。首先，根据我们的预测，库欣的原油储存将在5月初达到上限，因此必须通过原油定价阻止原油进一步流入该地区。零美元油价可能会令生产商停止生产，但其实，倒贴钱把原油处理掉比关闭油井的成本更低。”
“其次是流动性的问题，随着美国原油5月合约即将到期，多头头寸和期权对冲的流动性枯竭。此外，随着交割日临近，如果一个金融机构或其他实体持有大量空头头寸，而空头的数量在减少，那么价格有时会下跌，甚至跌至负值，以此鼓励空头回补。”阿姆里塔·森博士对记者补充道。
安达（Oanda）亚太区高级市场分析师杰弗里·哈雷（Jeffrey Halley）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也指出，“我们所说的油价暴跌其实是指原油期货价格的下跌。石油期货合约是可以交割的，且不是现金结算的。因此，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你要么关闭你的头寸，要么展期到下一个月，要么就直接交割。在这种情况下，有很多多头拒绝巨大的期货溢价差价，选择展期到6月。这是一个糟糕的决定，因此周一原油5月期货合约停止交易前出现大规模的恐慌性清算，导致多头直接付钱给买家。”
“实际上，WTI原油现货价格周一仅下跌13.5%，至17.5美元/桶。所有关于油价的暴跌都是指的美国原油期货。简单的说，在市场极度混乱的情况下，期货很容易出现负值。例如，现在全球很多国家、地区都是负利率，只要你不把钱存进银行，那么你等于是赚了钱。周一油价的暴跌也是这个道理。” 杰弗里·哈雷对记者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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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行杰弗瑞的股票研究高级副总裁兰迪·吉文斯（Randy Giveans）在接受《每日经济新闻》记者采访时表示，“尽管WTI原油5月期货合约出现负值引起了市场广泛关注，但对市场实际上没有太大意义，因为合约周二就将到期，而且没有人希望在5月份的现货交割中陷入僵局。当许多ETF、对冲基金和银行被迫卖出这些合约时，这些合约的价格为零。”
“尽管OPEC+减产幅度为970万桶/天，但近期的油价仍面临压力，因为原油日需求下下降了25万~30万桶。然而，由于市场预计原油产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下降，原油需求又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反弹，我们预计在未来12个月，原油价格将逐月上涨。为什么WTI原油相较于布伦特原油如此便宜？WTI中质原油有些像内陆原油，在库欣以实物交割的价格进行交易，而布伦特原油则是一种水运商品，以纸质合约的价格进行交易。相对于布伦特原油，WTI原油的价格仍将大幅下跌，原因是美国原油需要以低于布伦特原油的价格出售，那样才能在出口市场中竞争，尤其是对亚洲。”兰迪·吉文斯补充称。
摩根资产亚洲首席策略师许长泰在发给《每日经济新闻》的邮件中表示：“（周一油价的暴跌）是由于市场预期美国（因新冠疫情导致）的封锁可能会持续到5月份，原油需求也急剧下降，因此美国原油5月期货合约价格跌至负值区域，而6月期货合约价格仍维持在零以上。这并不令人惊讶，因为航班全停飞了，人们开车去工作和休闲的次数也少了很多。如果美国经济重新开放所需的时间比预期的要长，我们可能会看到期货曲线进一步承压。”
“此外，美国的石油储存空间正在耗尽。因此，生产者需要放弃石油，或者倒贴钱把石油处理掉。对一些生产商来说，停产是不可行的，因为这可能会对他们的油田造成永久性的损害。从长远来看，对这些生产商来说，免费提供一个月石油仍然是有意义的。新冠疫情导致的需求蒸发将使石油市场继续承压。即使疫情控制措施在未来几周放松，石油供应过剩局面仍将在全球保持一段时间。美国能源信息署（EIA）预测，石油需求的下降是我们在金融危机期间看到的几倍。不过如果OPEC+成员国能够信守减产协议，且原油需求确实随着经济复苏而上升，油市可能在今年晚些时候恢复平衡。”许长泰补充道。
“抄底”原油可以用什么样的姿势？
境外原油期货合约跌至负值之后，投资者的第一反应除了惊讶之外，也在想有没有什么方式可以抄底原油？记者就此请教多位专业人士，了解其中的技巧与风险，投资者在抄底之前不妨先来了解一下。
虽然理论上说，与油价相关的标的包括了油气相关个股、原油期货、QDII基金以及能源类基金等，但像境外市场的一些油气类的个股以及原油期货、境外的原油ETF等，都需要开立相应的境外账户，投资者如果不够专业的话，不仅操作不方便，而且也很难把握得住机会。另外，还会面临汇率方面的风险。
而从目前国内已有的投资方式来看，也非常有限，能参与的主要是国内的原油期货、银行的纸原油、基金公司的原油基金以及相关的能源类、商品类基金，不过这些都需要投资者做很多功课。
有业内人士表示，"原油投资一般是两种方式，一是以期货来跟踪，但有换月等影响，二是买入相关的股票。目前国内投资者参与的话，原油期货其实是比较好的方式，不过建议用十分之一的仓位做多就好了。"
"比如10万的账户，你买1万，效果其实和你买10万的原油ETF是一样的，甚至有可能风险更小。"该业内人士进一步说道。
除了原油期货，记者注意到，近期银行的纸原油也吸引了不少投资者参与，比如像下图某银行界面中的“纸原油”，虽然看起来界面比较一目了然，但在实际操作时，还是存在不少隐含的风险。
图片来源：某银行软件“纸原油”页面
首先是买入价和卖出价之间点差如果太大，对于短期频繁交易的投资者来说，收益很容易被点差吃掉很大一部分；其次是合约转期，也存在点差和交易成本，而且这个成本并不低。
除了原油期货和纸原油，比较适合普通投资者参与的就是原油类、商品类和能源类的QDII基金了，目前主要有9只，从其跟踪的指数来看，这9只产品同样存在比较大的差异，具体如下：
数据来源：Wind
从相关性上看，嘉实原油、南方原油、易方达原油跟原油的相关性比较强一些，另外从重仓标的来看，这三只基金都是采用FOF的方式，持有境外的原油类基金。
同样采取FOF投资方式的还有信诚全球商品主题、国泰大宗商品，虽然是大宗商品基金，但前十大基金持仓中，同样也有原油类基金。
还有几只原油类的QDII基金，持仓品种则主要是跟踪指数的成分股，相对来说，跟原油的相关性没有那么紧密，特别是短期来看，经常出现原油大涨，但这几只基金的涨幅远远低于原油的涨幅，也经常因此被投资者诟病。
有业内人士表示："买股票的油气基金和原油实际上是脱钩的，而嘉实、南方这几只跟踪原油指数的基金，从跟踪指数的角度来看，算是比较好的选择，只不过现在都暂停申购了。"
图片来源：摄图网
记者注意到，在没有放开场外申购的情况下，投资者只能选择通过场内进行参与，而目前场内原油基金基本上都存在着明显的溢价，基金公司虽然也在不断发公告提醒，但还是有不少投资者注意不到这一风险。
如果一旦放开场外申购，场内场外存在的巨大价差，必定会吸引投资者套利。此前，易方达原油基金曾短暂放开两天申购，即使每天每个账户限额500元，依然吸引了诸多套利资金参与，导致场内连续跌停，而不少投资者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其实也是投资者可以选择参与原油基金投资的方式之一，场内场外的价差，如果形成较大幅度的套利空间，短期的收益往往会比较可观。
不过总的来说，对于原油基金，上述业内人士表示，其实并不太建议参与，因为都跟不住（原油），如果投资者一定要参与，由于油价不确定因素较多，即使目前油价整体处于低位，但投资者也不适合一次性投入，可采取分批投入的方式，有助于进一步分散风险。
每经记者 唐宗全 蔡鼎 黄小聪 每经编辑 何剑岭
本文封面图片来源：摄图网
投资有风险，独立判断很重要
本文仅供参考，不构成买卖依据，入市风险自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