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日(原创)

那年那月那日(原创)

那年,没有电脑,手机,就连电视机都很少。那年,我的世界只有荒野,以及荒野上四处乱窜的野兔;那年,我的世界只有小河,还有小河里游来游去的鱼儿;那年,我的世界只有伙伴,还有村庄上空久久回荡的笑声……

那年,我居住的村子远没有现在人多,两个小商店,一个台球室,一个小诊所构成了村中心,整个村庄零零散散住着三十余户人家。村子外围,就是无边的荒野。荒野上有几块布满鹅卵石的戈壁滩,一条小溪蜿蜒流过,孕育了几处水草丰美的草地,几棵大柳树散落在荒野上,像哨兵一般。

别看只有几十户人家,孩子倒不少,每家至少三个。和我一般大的至少十个。放寒暑假,都回到村里,那可就热闹了,孩子们成群结队,打闹嬉戏,追牛赶鸡,整个村子都是我们忙碌的身影。

隔壁的王大头,长我二岁,是个孩子头,干什么事都是他带头。

一次晚上,我们几个人躲在村头草垛里,小黑把从家里偷出来的烟,给我们每个人发一支。大家学大人样,用两个指头夹着烟,点着,深深地吸一口烟,然后故作沉思状。

吸完烟,就感觉无聊。这时,王大头像是想到了什么,摆摆手,把我们归拢过来,低声说:“我们去偷王叔的鸡来吃吧,我们四个人去偷,小黑你去把你家锅拿来。然后就在这里煮肉吃。”

“这能行吗?”我有点犹豫。

“怎么不行,王叔胆子小,听到声音也不敢出来。”王大头不以为然说。

王大头说的是实话,王叔是村里面出了名的胆小鬼,据说有一次晚上,他趴在窗口,眼睁睁看着小偷把自家牛牵走,硬是没敢出一声。

路不远,十几分钟就到王叔家。进院子后,我们摸索着找到鸡呆的小房。王大头让我们守在门口,一个人进了小房。只听着鸡叫了两声,然后就看到王大头怀里鼓鼓地出来,一看就是得手了。

回到草垛处,小黑提着锅等候多时了。宰鸡,拔毛,除内脏,然后添水下锅……

鸡煮熟了,才知道没有盐。想派小黑回去拿,小黑又不愿去,大家想了想,觉得就这么吃吧。

一开吃,就疯狂了,你撕我拽,倾刻间,一只鸡就四分五裂,然后你拿鸡腿,我捧鸡头,吃的满嘴流油……

也不知怎么回事,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都拉肚子。几个人并排在茅房拉肚子的时候,就听到王叔的妻子,站在村中央骂街:“那个挨千刀的,偷我家鸡,你不得好死,毒死你这个挨千刀的……”小黑听着忽然狂笑起来,腿一滑,直接掉到了茅坑里……

十几年后,有一次和王叔喝酒,喝多了就把偷鸡的事告诉了他,王叔听后,哈哈大笑。

………

那年冬天,雪下的很大,整个荒野白茫茫的一片。走进荒野,随处可见野兔子的脚印,一排排。

村里人都喜好套兔子,下过雪,村里的小伙子都忙着套兔子。

下套子要在头天晚上。细细地铁丝一头弄个活扣,然后穿进去,围成个圆套。然后就找兔子新鲜的脚印,在脚印边钉一个木桩,或者找个粗植树杆,把铁丝一头绑定,让铁丝圈悬在脚印上。

为了更多的收获,一般一次要跑好远,下十几个套。第二天早上,天不亮就要去收套子,主要是防止别人捡走。

有一次,我跟着大哥去收套子。天黑呼呼的,大哥就推醒我。睡眼朦胧的穿好衣服,跟在大哥身后,摸着黑就出门了。

一片漆黑,一片寂静,只听到踩着雪地发出的吱呀吱呀声响……到了地方,天也亮了。

那年那月那日(原创)

如果套上兔子,一般远远就可以看到。不知道是下套技术不行,还是别的原因,几个套子看下来,别说兔子呢,连兔子毛也没有一根。起初满满的热情,随着一个个原封不动的套子,一点点消散,到最后,甚至不想再往下走了。

回家的路上,我和大哥都沉默不语,搭拉着脸,蒙头走路。

“哥,你看那是什么?”我指着不远处一个突出物。

“是啥?”大哥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是兔子,是兔子。”

我们狂喊着,几个健步奔过去,到跟前一瞅,果然是只兔子,黑白色兔毛,睁着红红的眼,直挺挺躺着……

晚上,母亲把兔子收拾干净,做了一大盘红烧兔肉,一家人围坐着,伴着暖暖的炉火,吃的惬意,吃的幸福……

那年,不光是快乐,还有忧伤。王大头死了,死在那年的十二月五日。那天,是个寒流天,王大头从城里回村,在离村还有一公里的地方,他趴在雪地上,冻死了。我看着他雪白雪白,还似乎微笑的脸,脑子在想:原来死亡就是这样……

转眼间,三十年过去了,我已从一个半大小子,步入了中年。也许是人上了年纪就爱回忆,也许是现在的生活过于乏味,只要独处,就会回想起那年,回想起那月,还有那日……

那年那月那日(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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