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快车上的隐秘罪恶-今日头条-手机光明网

作者:尔雅

今年是著名侦探小说作家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处女作《斯泰尔斯庄园奇案》问世一百周年,她笔下最著名的侦探赫尔克里·波洛在这本书中首次登场。而围绕波洛展开的38部小说中,《东方快车谋杀案》又因为机智巧妙、富有人性的构思备受赞誉,成为侦探小说史上的经典之作。

东方快车上的隐秘罪恶

《东方快车谋杀案》小说封面

波洛在叙利亚完成一项委托后,要搭乘辛普朗号东方快车回国。奇怪的是,似乎全世界的人都选在那一夜出行,铺位向来宽裕的豪华列车一票难求。幸好他遇到了好友、国际客车公司的董事布克先生,这才挤上了车。午夜时分,一场大雪迫使列车停了下来。第二天早上,美国人雷切特死在了包厢里,身上被刺了十二刀,可包厢的门是反锁的。

波洛就住在雷切特隔壁,他根据半夜听到的对话和暴雪逼停列车的时间作出判断——凶手还在车上。随后,波洛、布克和车上的希腊医生康斯坦汀展开调查,询问车厢里的所有乘客:英国的阿巴斯诺特上校和教师德贝纳姆小姐,雷切特的秘书麦奎因和仆人马斯特曼,高大黝黑的意大利人安东尼奥和穿西装的美国人哈德曼,俄国老太太德拉戈米罗夫公主和她的女仆施密特,长脸瑞典太太奥尔松和年迈的美国太太哈巴特,匈牙利大使馆的外交官夫妇安德雷尼和埃伦娜,以及车厢的列车员法国人米歇尔。凶手隐藏在这十三个人中间,但随着口供一步步完善,波洛却感觉案情更加扑朔迷离……

小说刻画了十分精彩的人物群像。雷切特长着让所有人不舒服的恶毒眼睛,四处探看;哈巴特太太毫不掩饰对车上一切事物的嫌弃,总是大着嗓门喊“我女儿如何如何”;阿巴斯诺特上校和德贝纳姆小姐之间,一直有种欲说还休的神秘气氛……阿加莎强调不同人物的鲜明外貌和性格特征,用凝练的笔墨让列车形成一个热闹又诡异的封闭空间。每个人都很正常,每个人都有嫌疑。

跟随小胡子波洛探案是十分流畅和愉悦的,他并不吝啬地掩藏线索,让读者云里雾里,而是将案件的每一步全然展现。但在常规思维之外,波洛又会进行许多看似天马行空的联想:雷切特收到的威胁信,和多年前发生的小黛西·阿姆斯特朗绑架案有何联系?在什么情况下,这么多不同国家的人会挤在一个车厢里?好几个乘客看到的“神秘人”和穿猩红睡衣的女人藏在了哪里?波洛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推断,再透过护照上的油渍、单双号车厢插销在不同位置、上校不合适的交往礼仪等细节,拨开迷雾,最终给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结论。要么,有一个敌人用充满逻辑漏洞的手段杀掉了雷切特,在火车离开伊斯坦布尔的第二天晚上下了车;要么,车厢里的所有人共谋,互相作伪证,编织了一个近乎完美的谎言,处死了本该伏法的雷切特。

东方快车上的隐秘罪恶

1974年英国电影《东方快车谋杀案》 演员英格丽·褒曼凭借格雷塔·奥尔松一角获得第47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女配

小说的结局,处处都透露出“意料之外”与“情理之中”。和《无人生还》里十个人中只有一个是凶手不同,辛普朗号上的十三个人中只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没有参与谋杀的恰恰是被认为最有作案动机的那个。这些人看上去各不相干,但事实上他们都和小黛西·阿姆斯特朗家有联系,近到外婆、小姨、护士,远到司机、战友、跳楼女仆的父亲。而在理清线索后,身为侦探的波洛罕见地保持沉默,放过了这桩情有可原的集体复仇。

看似违背常理的选择,和小说诞生的背景密切相关。1932年3月1日,美国发生了一起轰动全国的绑架案,历史上首个单人不着陆飞跃大西洋的飞行员查尔斯·林白的20个月大的孩子被歹徒从家中偷走。林白多次同意绑匪的勒索要求,FBI也介入协助,始终没有抓到凶手。5月12日,一名卡车司机在林白家附近发现了早已腐烂的孩子尸体,法医鉴定孩子在绑架不久后就因颅骨骨折死亡。调查过程中,林白家的女仆和纽约的一名花匠被怀疑,愤而自杀以证清白。1934年9月,持有一万多美金赃款的布鲁诺·霍普曼被捕,后被执行死刑,但因为证据不充分,霍普曼生前也一直宣称自己无辜,案件至今仍有争议。

1934年出版的《东方快车谋杀案》正是以这桩绑架案为蓝本创作的,彼时案件还处于空悬状态。阿加莎借波洛之手,用小说家的方式表达了对案件的高度关注和真凶逃脱制裁的愤怒。或许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和她的其他作品相比,东方快车上的作案手段并不十分复杂,真正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个窗外大雪纷飞的静谧之夜,十二个人先后走进黑漆漆的包厢,沉默且愤怒地刺下一刀。

当程序正义和结果正义产生冲突时,对与错的界限是否依然鲜明?这是藏在故事中的一个疑问。无论波洛的仁慈是因为被演员所迷惑,还是说仅仅不想越过侦探的职责,去下一个艰难的道德判断,都说明了在法律公理之外,人们的朴素正义始终占有一席之地。当法庭上的十二人陪审团无法发挥作用时,另一种形式的十二人陪审团,就要以“恶”的面目登场了。就像小黛西的外婆所坚持的,“社会给他定了罪,我们只是执行判决。”

至今,《东方快车谋杀案》仍然为众多侦探小说爱好者所推崇,一次又一次被改编成影视作品。深思阿婆的创作动机,似乎不难发现个中原因:侦探小说从来都不是脱离社会现实的,各种凶残至极的案件,也始终没有超出人性的判断。(尔雅)

来源: 光明网-文艺评论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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