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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古代，做一個商人總是有諸多“意難平”之處。哪怕家資千萬，富可敵國，商人的地位還是位於末流。若是一朝改了政令，隨時都有可能從富豪變白身，運氣不好連性命也保不住。故而，這就是漢代有錢人家為何不惜捐錢捐物，也要給子孫謀出身的原因。
雖然同樣都是“意難平”，若是讓商人們選，人們肯定更青睞於東漢。寧願做東漢的一個賣油郎，也不能選擇在西漢當土豪，究其原因，大概只有一個回答——太危險。
賣油郎
西漢早期，雖然也是“重農抑商”的政策，商人們的生活卻並不十分難過。漢惠帝之後的時期，朝廷為了讓百廢待興的大漢早日恢復，便推行了大量輕徭薄賦的政策，更有許多惠及商人。官方的態度寬鬆了，且有了扶植商業的苗頭，商人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所以，高祖皇帝定下商人不可乘坐馬車、穿綾羅綢緞的法令，在惠帝和文帝、景帝時期幾乎無人在意。通過這三朝的休養生息，人們都富裕了起來，其中商賈尤甚。既然有錢了，如何能阻擋得了他們享受呢？
劉盈劇照
《史記·貨殖列傳》中就記載，當時有任氏商人，“故富而主上重之”，因為實在太有錢了而得到了統治者們的重用。如此一來，便也引發了當時重利輕義的民間風氣。
《漢書》寫道，在當時的長安附近，也就是關中地區，民眾富庶卻風氣不佳，因為“富人則商賈為利，豪桀則遊俠通姦”，看起來十分混亂。不過，也因為商賈逐漸增多，漢代的城市才能發展得如此繁榮，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然而，這能意味著西漢商人的春天到來了？當然不！因為沒有了瞧不上商人的高祖皇帝，還有一個直接跟商人搶飯碗的武皇帝呢！漢武帝登基後的一系列措施，瞬間便把原本威風起來的商人打回了原形，且比原來更加悽慘。
長安城
首先，便是武帝與商人“搶飯碗”，將鹽、鐵、酒規定為國家專營。自古以來，這三樣便是暴利的行業，武帝這一措施，直接斷了大多數大商人的經濟來源，而將這部分錢財納入自己的庫房中，成為國家稅收的一部分。征戰一輩子的漢武帝，早年為了軍事便花光了先祖積攢下的所有財產，硬是將糧錢滿倉的國庫花空了。所以晚年，支持武帝籌備軍事的，有相當一部分就是鹽鐵專營帶來的利潤。
除了搶走了兩樣最賺錢的營生，武帝還推行了“均輸平準”的法令。這項法令的具體內容如今已不得而知了，然而我們能夠從《史記》中窺見一些端倪。簡單來講，按均輸平準法辦事讓政府直接從百姓手中收購物資，然後由官方置辦的“快遞公司”，也就是專門的運輸官來運輸。如此一來，官員既不能從中賺差價，也失去了運送貨物賺錢這條路，“漢代郵政”的威力實在是不小。
漢武帝畫像
不得不說，武帝在“與民爭利”這件事上，實在是毫不顧忌、十分坦蕩，頗有些漢代一貫直來直去的風格。之後，武帝還推行了“算緡、告緡”的規定，就是強制性向有錢的商人們徵收財產費。要是老老實實向皇帝報告自家的財產，就得被徵收百分之四的稅，這樣的稅率是極高的。可若是隱瞞不報，便要“中家以上大抵皆遇告” ，抓住便要沒收財產。此條一出，天下商賈便大出血了，幾乎個個中招，倍受打擊。
不過有趣的是，給武帝出謀劃策，將天下商賈“一網打盡”的，正是一個出身商人家庭的人，他就是桑弘羊。桑弘羊是西漢有名的財政大臣，曾擔任過大農丞、治粟都尉、大司農等職位，聽這官名也可知，桑弘羊的主要工作便是監管、引導農業的發展。之所以將他放在這樣的位置，就是因為桑弘羊善於數算。
桑弘羊畫像
和許多人入官的方式不同，桑弘羊是靠著“數學好”才當上的官。他出身於一個商賈家庭，小小年紀便繼承了商人的精明，在算數方面特別優秀，尤其擅長心算。十三歲時，桑弘羊就進入宮中，專門給皇帝“算數”。就是在他的極力推崇下，武帝才推行了鹽鐵官營、均輸平準法等政策，在經濟上將商人的利益放入了自己的口袋。桑弘羊身為商人子弟，卻最終給了商人最大的衝擊，實在是令人感嘆。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他又算是一個真正成功的商人了。畢竟，當他經營著國家的財務時，不也是在為國做商賈事嗎？除了桑弘羊這樣的厲害角色之外，在西漢年間做商人是相當不易的，越是有錢越是危險。一時窮、一時富，單看皇帝的心情。若是帝王們全都是高祖、武帝之類，一直抑制商貿，大家也不必如此提心吊膽了，就怕是間雜著惠帝等扶持商人的皇帝，這“過山車”坐起來可著實不舒服。
漢高祖畫像
而進入西漢末年以及東漢，又是另一番景象了。此時的商人們早已不似武帝時那樣艱難，反而有“官商勾結”的態勢，實力強大者甚至可以影響政局，不再是單純的商人了。所以，在東漢做個商販，前途比西漢要光明得多。
《漢書》中就記載，蜀地的大商人羅哀與當地貴族關係很好，他因為背靠著曲陽定陵侯，勢力十分強大。所以，羅哀“賒貸郡國，人莫敢負”，他借出去的高利貸，就沒人敢不還的。
曲陽
財富與勢力的結合，就創造出了商人的新天地。過去，便是窮困潦倒的平民也可輕視的賈人，在東漢一躍成為貴族的座上賓，甚至有“中家子弟，為之保役”，與掌權者的關係十分密切。時間一久，別說民間忙著“舍農耕而就商賈”了，就連皇帝也開始好奇，甚至還在後宮裡開店“列肆”，相當樂在其中。
從此以後，商人便有了“連棟數百”的豪宅，經營著“膏田滿野”的好土地，身邊有成百上千的奴婢僕人伺候著，動輒花費就要以萬金來計數，在各個都城之中游走交易。他們既佔據著商人的財富，又與政治生活有密切的關係，富貴堪比王侯將相。
參考資料：《中國歷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