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相约,也没有错过,静静地待在山里,等到杜鹃花开,我以为还是我;往深处思量,我又应该不再是我,前天晚上与孙同学长聊,他觉得如隔三秋,似曾相识,又觉山海相隔,我说都是相,不必太在意。
既然是梦幻泡影,如是观便好。
观花见佛,那是迦叶。
我们只是看一场热闹,借机来背靠一个季节,浮想联翩……
山中无日历,但花知道岁寒。小时候记忆中的杜鹃花海不见了,这次我在山里快三个月了,等待花开,心潮平静。
我们说了不算的事情,不能急。
孙同学说最近精进内观,感受颇深,觉得虽然前尘往事如烟,但是没有资粮,何能养着一个臭皮囊,借假修真。
在理。
花开处,春光荡漾,可是花落处也是春归时,不住其心,才能不被现象迷住。境如若还能转走那颗心,在这个花花世界都难觅安心之处。
杜鹃鸟,日夜哀鸣而咯血,染红遍山的花朵,因而得名杜鹃红,或映山红。山中野花,因为一个故事变得凄美动人!
在山中行走,我都在有意无意地寻找着杜鹃红,也许是“望帝化杜鹃”的故事,深深地震撼到了我!
这个故事之所以流传千古,是因为里面深深的“爱民”思想。一朵山花,开出的不只是一个哀婉的故事,还有为君者“为生民立命”的伟大命题。
山间处处都会分布着一丛丛杜鹃花,尽管是星星点点的红色,但已足以点燃起一个春天。我妈妈不认识字,但她知道杜鹃鸟啼血的故事,小时候她一到春天就会讲给我们听……
有些时候还别怀疑“不立文字”的妙意,人类非要拐杖,才能站起来,那是因为确实残疾了。很多时候,人类工具越多,越是依赖。所有的外缘加持,都是为了找到那个自性。
孙同学说是觉知,我问他知道有个“觉知”的是谁?知道这个谁的,又是谁?
第六识还醒着,第八识找不到,第七识最麻烦,它好比是桥,断了就“过不去”了,所以会一直在境界里、知觉里打转……
喝一口水,冷暖自知。
说是说不出来,说是说不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受想行识,眼耳鼻舌身的触,生来的那个意,如何说?说了,人家又如何知?
只能拈花一笑。
今天下午妈妈上山挖笋,顺手摘了一束杜鹃花带回家,插在客厅的花瓶里,她说:真好看。妈妈看着花,笑了……
等待花开,也是一种着相。
花开过,又落过,它没有想,所以自然。老子说自然而然就是道。高人都知道——真理不可说,能说的就不是真理。
山花正在烂漫,也正在凋谢。
不住念,才能得自在。要得自在,先放下。放下一朵花,放下一个春天,也努力放下这些想法,在蛙声中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