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錄:與長者對話(1)

年紀漸長,就越喜歡和年長的人聊天,每一次都能收穫匪淺。

很多內容,大概是年輕的時候不能聊的,或者聊了也不懂的吧。現在,我們卻求知若渴。筆者將一些有啟發性的內容整理成文,以供閱讀。


1.《治療》


去年10月份查出了腸癌。老頭子去外面哭了很久,我一開始也是懵的,說不擔心是假的。


我在市裡醫院養著的時候,院裡的醫生讓我去做手術,我其實不夠信任市裡的醫生水平,我就說自己貧血,還不能去做,醫生知道這是事實,也就沒勉強我。


後來朋友們幫忙聯繫到了省院最好的醫生,我就轉院了。檢查後一切指標都挺正常,最好的醫生也找到了,感覺放心了許多。


上手術檯前,心裡還是會有害怕的。那時我又想到,以前戰爭年代裡,那些革命烈士為了救國,前赴後繼,他們在趕赴刑場前都是威武不屈、從不退縮的,他們在生死關頭都能如此從容,而我已經萬事俱備,又有什麼好怕的呢?我瞬間就覺得沒什麼了,可以勇敢去面對了。


筆錄:與長者對話(1)

切除手術非常成功。手術後,醫生讓我去化療,說起碼要5到6次。我做了兩次化療之後就覺得受不了。整個人做完之後都變傻了,感覺很差。腦子轉不動,呆呆的,別人在說什麼我也反應不過來,沒有辦法集中精力去思考。


我花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才回復過來。我在化療那個地方,看著那些同樣接受化療的人,看到他們那個治療後的樣子都是遲鈍呆滯的,眼神都是空洞麻木的,當時就覺得這個治療方法不靠譜,活受罪。


我術後各項檢測指標都很好,自我感覺也不錯,報告顯示切口兩端的邊緣都沒有發現癌細胞。老頭、小哥和醫生都勸我堅持做完幾次,更加保險。經歷了兩次化療之後,我徹底否定了這種方案:“再治下去就傻掉了,趕緊回家。”


於是,我就這樣果斷地出院回家了。


這段時間和朋友們在聊天,他們常佩服我當時的勇氣和淡定的處理。那種環境下,換了普通人,肯定慌亂得不得了,不一定能夠冷靜判斷、做出正確的選擇。很多病人都會因為不明所以就任人“蹂躪”,什麼都依賴醫生和家人。他們佩服我,居然還能這麼頭腦清晰,進行自救,而不會被所謂的專業建議唬住,不會被嚇壞了的家人牽制住。


我把我的思考過程表述出來。事情已經發生了,就該做好充分的準備,坦然面對。恐懼不能幫上什麼忙,但是冷靜可以。這樣的心態,我覺得對於我的快速恢復是非常有用的。


筆錄:與長者對話(1)

再者,我術後一直就感覺良好。最重要的是相信自己的感受。別人不是你自己,不能感受你的感受。在能夠理智思考的情況下,不能讓別人來決定我要承受什麼。我得自己把控,不被迷惑被引導,按照自己的感覺來,自己才是最瞭解自己的。


確實,如果那個時候,我還傻傻聽那些別人說的又不需要負責任的建議,留在醫院繼續化療,估計整個人都廢了,現在我也不能坐在這裡和你們對話了。


在重大疾病治療上,醫生的建議,從來不只是一個簡單針對病情的治療建議。背後牽涉著許許多多複雜的因素,包括醫生的自我保護、個人的利益、責任的規避、院方的規則、病人的家庭經濟情況等等。當代敏感微妙的醫患關係,決定了醫生需要保持謹慎小心、講話滴水不漏,還有相當程度的保留——真的很難對每個病人都做出純粹的坦誠的合適建議。畢竟,什麼叫合適?每個病人的家庭也沒有統一標準。


筆錄:與長者對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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