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天下第一,平日裡,我們是用來譏諷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的,但在傳統典籍中,則是表示對道家創始人的心服口服。春秋之際,諸子百家可謂群星璀璨,其他各家關注的多是人事,只有道家關注的是自然運行的法則“道”。孔子說他是天上的飛龍,見首不見尾;鬼谷子說他“自古及今,其道一也”。這大約就是老子天下第一的最早營銷吧。所以,《太平廣記》第一卷“神仙一”,第一個講的就是老子。
老子就是我們俗人口中的太上老君,《封神演義》上有他,《西遊記》裡有他。後人把他演義得要比《太平廣記》裡生動一萬倍,可惜,筆者要說的只是《太平廣記》裡的老子。
《太平廣記》裡的老子也是蠻厲害的,說他母親懷他懷了七十二年,最後沒辦法生出來,只好剖開左腋讓他出來——用我們的土話說,就是左邊的胳肢窩。說他一生出來就已經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了,所以人就喊他“老子”。要說他奇,還不如說他母親奇。一不小心懷個孩子,沒想到竟是七十二年。平常之人,活都活不過七十,而她竟用七十二年孕育著一個生命,你不服不行。假定她懷孕時十五歲,到孩子生出來,她就已是八十七歲高齡了,估計當初知曉她懷孕這一消息的人,這個時候,是差不多全都死了的。
書上說,老子姓李,名耳。說他母親被人剖開左腋時,正好是在李樹下,他一出來,便指著李樹說:“就用它作我的姓吧。”這就是說他沒爹。對於這一點,本人並不好奇,《詩經》上寫的好多聖人都是沒爹的。本人好奇的是那個剖開他母親左邊胳肢窩的人是誰?那當是位高明的婦產科大夫了!
有的書上並不是這麼說的,說上三皇時,老子是玄中法師,下三皇時是金闕帝君,伏羲時是鬱華子,神農時是九靈老子,祝融時是廣壽子,黃帝時是廣成子,顓頊時是赤精子,帝嚳時是祿圖子,堯時是務成子,舜時為尹壽子,夏禹時是真行子,殷商時是錫則子,周文王時是文邑先生。
記住了,有一天您翻哪本古書,要是碰到這些名字,就趕緊與老子對接上,不然是會蒙圈的。
那問題來了,老子為何要在不同的時期用不同的名字呢?
這個其實有講究,有這樣三本書——《九宮》《三五經》《元辰經》,這三本書上面都有解釋,說人這一生會有很多坎坷不濟的時候,每到一個“坎兒”,如果能改一下名字,順應氣運的變化,就可以消災彌禍、延年益壽。現在生活中要是碰到經常改名字的人,估計也是遇到了什麼“坎兒”。只是現在改名字,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想想,老子從上三皇就在遊戲人間,那是多少年歲?我們知道,“上三皇”,即天皇、地皇、人皇。天皇是誰?開天闢地的盤古!這樣算,這個歲月就無窮計了,在這漫長無期的時間裡,就算是神仙也是必然會有多次厄運坎坷的,比如“封神”那回。所以,老子改名的次數也就自然多了些。
關於老子的故事,是有名的當數孔子向他請教那一回了。
這個橋段,老得掉了牙。書上說,孔子回來後三天沒有說話。這個我們不管他。
最能顯示老子神通的是他即將出函谷關時發生的一件事。
說是有一個叫徐甲的人,從少年時就給老子當僕人,招聘的時候,老子說每天給他一百錢。可等到老子要出關了,要去崑崙山會王母娘娘了,要去化胡了,工錢是一毛錢也沒給。這徐甲掰著指頭一算,一共是七百二十萬錢。徐甲慌了,就趕緊求人寫狀子,這是農民工討薪的節奏。好笑的是,那個替徐甲寫狀子的人並不知道徐甲已跟隨老子兩百多年了,一看訴狀標底這麼大,那可不得了,當即就說我把我的姑娘嫁給你吧!人貪財到這地步,也是蠻拼的。徐甲見那女子很美,心花怒放,更堅定了打官司的決心。
狀子寫好了,徐甲將之遞到守函谷關的長官尹喜那裡。尹喜接狀一看,大吃一驚,他正軟磨硬纏著要老子教他長生不老之術呢。於是就告訴了老子。
打官司要對質,自古皆是這個理兒。
三頭六面後,老子對徐甲說:“你早就該死了。我當初僱你的時候,把‘太玄清生符’給了你,所以你才能一直活到今天。讓你活到今天,就是為了你告我麼?我當初曾答應你,如果你將來進入了‘安息國’,那時我會用黃金計算你的工錢全數還給你。你急個什麼?”
原來是這麼回事。可“安息國”是個什麼東西,想來徐甲是懂的,可筆者卻一腦袋糨糊,趕緊找“度娘”。“度娘”說,是亞洲西部伊朗地區古典時期的奴隸制帝國,西漢時,張騫出使西域和他握過手。難道老子口中的“安息國”真的是指這個?左思右想,覺得好像不對。可惜書上沒說,書上說,老子話說完了,讓徐甲張開嘴,結果那“太玄真符”立馬從徐甲的口裡滾了出來,符上的硃砂字跡還像剛寫時一樣,而徐甲則如風化一般,瞬間成了一具枯骨。
尹喜雖然是個官,但心善,當即跪下為徐甲求情,並自願替老子付工錢。見有人替自己還錢,老子也就樂得順水推舟,把那太玄真符又扔給了徐甲,徐甲立刻活了過來。尹喜就給了徐甲七百二十萬錢把他打發了。
有一得必有一失。尹喜幫老子還了欠債,老子就不得不傳他長生不老之法,於是連夜口述五千字,尹喜回去後把它給記了下來,這就是我們今天讀到的《道德經》。尹喜按照老子的教導去修行,後來果然成了仙。
有一點我們可以放心的是,像老子這麼牛的人,其實是有後人的。
據《史記》所載,老子的兒子叫李宗,在魏國做過將軍,由於有功被封邑在叫段乾的地方。李宗的兒子是李汪,李汪的兒子是李言,李言的玄孫李瑕,在漢朝作過官。李瑕的兒子李解,當過膠西王的太傅,家在齊國。
後來唐朝的皇帝,為了炫耀家世的根柢說他們李家就是老子的後人,這個就扯遠了。
雖然如此,有幾個問題不得不說。
一是供在道觀裡的老子是咋回事?什麼叫一氣化三清?安息國雖然已經說了,但是,老子說徐甲入了‘安息國’,他會用黃金計算他的工錢,可這次出走,他並沒有帶徐甲,而是一個人騎了青牛就走。他所謂的付工錢,在邏輯上就有點講不通,徐甲著急上火是有道理的。這樣看來,老子所說的“安息國”,極有可能說的是人死後的去處,因為地獄、冥府啥的,是佛教的概念,離老子遠著呢,還等著他去化胡呢。由此我們又可以得到一個信息,那就是老子給徐甲的“太玄真符”也是有保質期的!徐甲已活了兩百多年,這“真符”還能保他活多久?最後一個問題,老子既有後代,哪他的老婆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