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转会史话系列「廿五」:经纪人

博斯曼裁决问世,肥了一票人。

经纪人,俗话叫掮客,藉着博斯曼法案应运而起,成为本世纪足坛不可或缺的环节。随着球员跳槽身价暴涨,经纪人逐渐由幕后走向前台。二十多年前球员转会,我们只知道他转会费大约多少,去了哪家俱乐部,却极少知道是谁操办的。

那个年代,普通球迷压根儿不会去打听球星转会的细节,都是什么人在运作。现在?哪个球员可能转会,球迷基本知道是谁在帮他们打点。咋个打点?登「寻人启事」吗?你还别笑,一百多年前,引援就是玩的。直到本世纪初,这招依然管用。

世纪之交,莱斯特城在足总杯八强抽到韦康比。当时莱斯特城还没从英超降级,韦康比来自英丙【现在的英乙】。比赛充满魔幻剧情。韦康比因伤减员严重,主教练劳力·桑切斯向BBC求助,通过图文电视上登广告:亟需前锋一名,非诚勿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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诞生于上世纪70年代的图文电视

什么是「图文电视」?想象一下拨号上网,在电视上刷新闻,网速极慢,只能在屏幕上一段一段往下翻。

劳力·桑切斯是足总杯的传奇人物。他不是拉美球员,而是生在伦敦的地地道道英国人,却代表北爱踢国际赛。怎么会有拉美人的姓氏?因为桑切斯他爹是厄瓜多尔移民,娶了一位北爱的媳妇儿。他的传奇不仅是这段电召前锋的轶事,还有在足总杯决赛进球,温布尔顿击败利物浦捧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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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力·桑切斯

有一位名叫恩桑多的小黑响应号召,打电话应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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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恩桑多

韦康比还真签了他。比赛还剩16分钟,恩多萨替补上场,进球了!那是全场唯一进球,也是恩桑多在韦康比唯一的进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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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伊·恩桑多打入神奇进球

上电视求援毕竟是极端例子。正常的途径当然是找中间人牵线搭桥。股票交易所,婚姻介绍所,职业经纪人干的都是一回事:为买卖双方跑腿撮合。话说纽约股交所,前身就是码头边帮金主找放贷对象,或者帮借钱的人筹资的那伙人。

2020年冬窗的标王,是葡萄牙国脚布鲁诺·费尔南德斯,以5500万欧元加盟曼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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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诺·费尔南德斯加盟曼联

曼联本来还要买个前锋,可引援的对象,挪威新秀哈兰德最终去了多特蒙德。为啥放着曼联这么待遇好的单位不去?哈兰德的经纪人不让。经纪人有这么大的能耐,让球员去哪就去哪?因为没有经纪人寸步难行。

球员十几岁入行,绝大部分人读书不多,没有规划职业轨迹的能力。即使初通文墨,也不了解合约里的法律条款,不知道哪一条能保护自己,哪一条是坑。他们必须将自己的前途,托付给懂行的人。哪怕他们知道哪家俱乐部最合适自己,也要找行家出谋划策,趋吉避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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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德斯、拉伊奥拉、扎哈维

往往,经纪人及其团队是促成转会的唯一角色。说起经纪人,大家立刻想起门德斯、拉伊奥拉和扎哈维,资深球迷还知道巴内特【贝尔的经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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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巴内特

司曲福【鲁尼的经纪人,又译斯特列富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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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罗·司曲福

瓜迪奥拉——不是曼城那个秃子,是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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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迪奥拉兄弟

经纪人这行名声不大好,赚得多,拉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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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兰德加盟多特蒙德

哈兰德改道去多特蒙德,是经纪人拉伊奥拉的安排。拉伊奥拉是掮客界的翘楚,旗下有20多位大牌球员,哈兰德之外,博格巴、巴洛特利、伊布、唐纳鲁马等人都是他的客户。拉伊奥拉光是把博格巴带回曼联,就捞了4000多万欧元佣金,吃完买家吃卖家【就像咱们这的大盖帽,吃完原告吃被告】。事成之后,他立刻拍下900万欧元,收了昔日美国黑帮老大阿尔卡彭在迈阿密的豪宅。门德斯大婚,总裁道喜大手笔,贺礼包括一座小岛,弗格森也是座上宾。身家富可敌国。

经纪人这行,经济体量而言不算大,但从个体经济的角度,却是无本万利的大买卖。2016年夏窗博格巴转会曼联,以及六个月后的冬窗,英格兰四级职业联赛共付给经纪人佣金近2.6亿英镑,利物浦一家就给了2700万。至俄罗斯世界杯前,全欧经纪人一年收入逾13亿英镑。经纪人这么赚钱,怎么以前没听说?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经纪人这行,一百多年前就有了。足球一搞职业化,与之相关的行业也相继跟随,职业教练,职业医护团队,职业球探,职业裁判纷纷应运而生。职业经纪人算是起步比较晚的。

职业化之后,有人发现捣腾球员转会来钱,就干起了掮客的买卖。1891年,有位名叫坎贝尔的利物浦人,在体育报纸《竞技新闻》上登了则广告:「各位【俱乐部】秘书【那时还没有主教练】,是时候辞旧迎新,除朽换血了。找我联系新人,既便宜又安全。」那个年头别说没有青训,球探这个行当都不存在。有位名叫布年的门将,退役后做经纪人,为西汉姆物色球员。这倒霉蛋错过和目标接头,找人李代桃僵,不料找的这个人向足总揭发布年,害得他被禁足两年【那个年头经纪人非法】。

从坎贝尔登广告揽生意那天起,一个多世纪过去了,经纪人做生意还得偷偷摸摸。多年来,国际足联禁止他们挂牌经营。至1994年,国际足联才正式承认经纪人的合法地位。经纪人不显山露水,有两大原因:第一得有庞大的市场。从转会制度实行到博斯曼裁决解放球员流动,这期间很多国家限制甚至禁止国际转会。也就是没有人才市场。第二,得懂业务,会外语。国内好办,国外就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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