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南保亭黎族苗族自治縣一村裡，當小明（化名）正要交易偷來的摩托車時，被守候在此的民警抓獲。小明是一名未成年人，他和兩名同齡人先後作案7起，年紀輕輕已是盜竊“老手”。
近年來，海南省未成年人起訴率、涉案率呈現雙高，每年起訴涉罪未成年人數量佔比超過同期全國平均值。僅2020年前兩個月，海南檢察機關批准逮捕91名涉罪未成年人，同比上升49.2%。
未成年人犯罪率為何居高不下？如何從懸崖邊上拉回這些“失足少年”？《法制日報》記者在走訪中瞭解到，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是個系統工程，涉及家庭、學校、社會環境等多方面因素，需全民總動員共築預防未成年人犯罪的防火牆。
未成年人犯罪涉黑涉惡
今年2月底以來，在海口市南大橋底下、農墾中學附近、海瑞墓附近等地接連發生“砸車盜”案件，作案手法簡單粗暴。
3月5日18時許，在秀英區秀華路出租樓的601房內，海口龍華警方將5名違法嫌疑人抓獲歸案。抓捕現場，讓民警驚訝的是，5名違法嫌疑人最大的13歲，最小的12歲。原來，他們在網上看到一段砸車盜竊視頻後，覺得這樣“賺錢”比較快，便起了歹意效仿“砸車盜”做法，分別作案20多起，獲得的財物用於日常開銷。
在疫情期間，個別孩子依舊沒有消停。2月24日22時左右，在瓊海市某小學操場，4名未成年人與蘇某某聊天因言語不和發生衝突，結果他們一同持械毆打蘇某某，蘇某某倒地後搶救無效身亡。
未成年人犯罪問題一直是社會關注度較高的問題之一。近年來，海南未成年人犯罪呈現低齡化、暴力化、成人化及物質貪利性較強等新動向，盲從性、模仿性較強。究其原因，與當下社會發展背景和未成年人心理發育特點密切相關。
2016年至2018年，海南省檢察機關每年起訴涉罪未成年人，分別佔當年全省起訴涉罪人員總數的5.3%、4.8%、5%，而同期全國的比值是3.3%、2.5%、2.6%。
記者瞭解到，近年來，海南未成年人犯罪類別中，涉及故意傷害罪、尋釁滋事罪、搶劫罪、搶奪罪、盜竊罪的佔76%，同時還出現電信詐騙、吸毒、運毒、販毒、性侵、校園欺凌等新情況，且呈增長趨勢。
2020年3月2日，陵水黎族自治縣公安局打掉一個以馬某某為首的未成年人涉惡團伙，抓獲未成年犯罪嫌疑人7名。2018年3月21日，海南高院對五指山市特大涉黑團伙“月亮幫”案二審宣判，其中有20多名在校或輟學學生被黑社會拉攏作案。
隨著掃黑除惡專項鬥爭深入推進，海南未成年人犯罪還出現涉黑涉惡、流動作案、共同犯罪等跡象。在海南破獲的部分涉黑惡犯罪案件中，不乏一些未成年人身影。
好孩子變壞僅在一念間
2019年9月開始，在海口市秀英區萬達廣場、西秀海灘、金沙灣工地等地頻頻有群眾電動車被盜，海口警方立即介入調查。
民警在西秀鎮榮山寮村走訪時，在水吧看到兩名少年，其中一名衣服上寫著“請叫我爸爸”。當民警上前詢問時，兩人二話不說一路狂奔，最終被抓獲。原來，這兩名少年均13歲，父母平日忙於生計，對他們疏於管教，他們輟學後就在社會上游蕩，其間結識了同齡少年小符。小符年紀雖不大，但多次聯合少年小程盜竊電動車，民警隨後將兩人抓捕歸案。
經他們4人指認，幕後指使人竟是廢品收購站老闆宋某彬、宋某娟夫妻。為了牟利，這對夫妻竟選擇將這些已經走錯路的孩子往深淵裡推。
每一個孩子都是小天使，但為什麼有的成了問題少年，甚至墮落成為犯罪少年？為此，海南政法職業學院副院長朱綿茂教授在《海南未成年人犯罪實證分析及法律對策》一文中指出，未成年人犯罪是家庭、學校和社會等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
“問題家庭出問題少年。”家庭教育的缺失是未成年人走上犯罪道路的一個重要方面。家庭對未成年人教育缺位，首先體現在家長疏於管教、放任自流，而一些家庭根本就對教育孩子不重視。
據瞭解，在海南一些農村，重男輕女、“讀書無用論”等思想仍根深蒂固，普遍存在教育方式不當問題。個別家長對於自家小孩盜竊他人財物不僅默許，有的甚至以行為表示鼓勵，因此很多孩子提早輟學，從小沾染不良習慣，往往因一念之差便走上違法犯罪道路。
學校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朱綿茂認為，海南一些學校嚴重缺乏法治與心理教育，如果不能對孩子成長過程中的心理問題進行疏導，容易產生矛盾心理和叛逆行為。而且，受社會不良風氣及文化的影響，部分未成年人無心向學，扭曲異化了孩子們的價值觀，誤導了他們的行為方式，刺激了他們的犯罪慾望。在虛擬世界影響下，一些孩子的道德觀法治觀非常薄弱。
全民動員築青春防火牆
“有那麼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塊麥田裡做遊戲。幾千幾萬個小孩子……我呢，就坐在那懸崖邊。我的工作就是在那兒守望，要是有哪個孩子往懸崖邊奔來，我就把他捉住……”這是《麥田裡的守望者》中主人公的理想。
事實上，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是個長期艱鉅的系統工程，家庭、學校、社會等一個都不能少，需要全社會共築預防未成年人犯罪的防火牆，共同守望未成年人平安健康成長。
農工黨海南省委會在一份《關於防治未成年人犯罪的建議》提案中提出，應懲防結合，多管齊下，防治未成年人犯罪。加強未成年人司法機構建設，加強家庭教育和學校教育，強化社會治安綜合治理，淨化未成年人成長的社會環境。
好的家庭教育是預防未成年人犯罪的第一道防線。為此，父母需要不斷提高自身素質，在行為上成為孩子的表率。學校作為培養和教育未成年人的重要場所，在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方面應發揮主導作用，培養學生的法治意識和法治信仰，提升學校普法實效。
“面對未成年人犯罪日益增多、類型多樣等情況，除了加強對未成年人進行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教育，增強他們的法治觀念之外，更重要的是儘快建立健全有效預防和控制未成年人違法犯罪的法律體系。”北京盈科(海口)律師事務所律師王偉告訴記者。
近年來，海南檢察機關在依法打擊未成年人犯罪的同時，不斷加強未成年人法治教育，建立未成年人觀護站、合適保證人機制、海口未檢“椰芽”團隊等多種幫教措施，幫助涉罪未成年人零障礙迴歸社會。洋浦經濟開發區結合掃黑除惡和禁毒工作，編排山歌劇《挽救失足少年》，以通俗易懂的語言教育青少年拒絕黑惡勢力拉攏腐蝕。這些都是幫扶未成年人成長的積極實踐。
來源/法制日報（記者 翟小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