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一群孤獨的普通人

作者:黃登岱 景泰縣人民法院刑事審判庭庭長

法官,是一群孤獨的人。這種孤獨首先來源於法官職業的紀律約束,也來源於法官自身修養。法官職業紀律不僅對法官的工作行為進行規範,也對法官工作之外的行為進行規範。相對於其他國家工作人員,對法官行為的約束更為嚴苛,鑄就了法官的謹言慎行,法官也通過自身實踐的學習、思考,不斷提高自身修養,遠離世俗的塵囂。19世紀,美國有一名叫本傑明·內森·卡多佐的法官,曾擔任過聯邦法院首席大法官。此人善於思索,著書立說,不善交際,視法律為上帝,為了做好法官,獨來獨往,終生未婚,是美國司法史上最優秀的法官之一,名垂青史。當然,在現代社會我們沒有必要像卡多佐一樣,為了事業而終身未婚,過一種與世隔絕的生活,但他不逐繁華和名利,甘於孤獨與寂寞的精神,仍是法官們學習的榜樣。

“吏不畏我嚴而畏我廉,民不服我能而服我公。公生明,廉生威”。只有耐得住孤獨與寂寞,才能守住人民法官的清廉,守住法律的底線。法官作為司法權力的擁有者和執行者,權力的應用得當與否,直接關係當事人的利益、自由甚至生命,必然存在權力越界和腐敗的可能。當前我國改革開放已40年,社會取得了巨大的進步和發展,改革也逐漸進入深水區、攻堅期,各種社會矛盾凸顯。景泰縣作為一個僅24萬人口的小縣,法院2018年受理的案件已達6700餘件。這是一個訴訟爆炸的時代,法院被推向矛盾的風口浪尖,加之網絡等新興媒體的發達,任何司法不公或腐敗行徑,都可能成為政法系統的巨大汙點。

孤獨,意味著法官必須與滾滾紅塵保持一定的距離,與當事人保持一定的距離。在現代法治國家,法官受到行為規範的約束是一種普遍通則。觀看美國辛普森殺妻一案,我對美國法庭對法官和陪審團成員約束之嚴深感震撼。該案由於黑人明星辛普森涉嫌殺害了白人妻子而引發全美國關注,訴訟曠日持久。在整個案件審理期間,法官及陪審團成員的行為被嚴格約束,甚至被隔離起來。不能擅自離開居住的地方,未經同意,不能和親屬通電話、見面,不能看報道有關該案的電視、報紙。這樣做意圖無他,全是為了讓法官和陪審團們能夠在相對寂寞孤獨的環境中,擺脫名利的誘惑,擺脫各種信息干擾,心無旁騖的審理案件,做出公正的裁判。反觀,我們在審理一些重大敏感案件時,沒有像美國這樣對法官和陪審員約束和保護的制度,法官要靠嚴格的自律,獲得內心的安寧和對法律的嚴守。而我國民俗傳統上是一個人情社會,法官在審理一個案件時會受到各方面的壓力。由此可見,我們的法官是多麼的不易。從制度建設上來看,我國現階段的法治水平與高水平的法治國家仍有很大差距,社會主義法治建設任重而道遠。

“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捲雲舒。”脫去法袍的法官,仍是一名芸芸眾全中的普通人。他會在遠離塵囂的夜晚,孤獨的坐在案頭的燈光下,審視手中的案卷,慢慢地思索解決問題的方法,化解矛盾的良策;他會仔細的推敲,司法文書中一個詞語或一個法條的應用;他會為成功化解當事人的矛盾而深感欣慰,也會為當事人的悲慘遭遇而黯然神傷;他也會審視自己,修煉自己,使自己的精神境界邁上更高的臺階。

孤獨,對法官來說是一種境界,是一種美,是踐行習總書記提出的“努力讓人民群眾在每一個司法案件中感受到公平正義”的基石,隨著時間的流逝,歷久彌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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