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往事:脚窝里逮鱼

让我们一起倾听亲历者的故事,感悟历史中的人、人的历史……

脚窝里逮鱼

(一)

我住的村子周围没有常流水的河。村南十里有条碱河,是省与省份的界河。堤坝很高坝面很宽,我曾在堤坝上看见过马拉的两轮大车在高高的河堤上自由来往。碱河的河床很宽约有二三百米的样子,一座没有栏杆的水泥桥架设在河的两岸间。每年汛期会从河的上游有水下来,水大的时候会漫过架设在两岸间那座没有栏杆的水泥桥的桥面。过了夏天的盛水季节,水面会很快变窄。到了隆冬时会最后干枯,露出坑洼不平的河底。在水还没有完全干掉的时候,总会有人用鱼网在河床仅存的几汪死水中捕鱼。过不了几天,紧靠碱河的集市里就会看到有商贩在兜售鲜鱼,黄色大鳞片的鲤鱼,椭圆身子鳞片发暗色的鲫瓜子。有时也会看到浑身没有一块鳞片的鲶鱼摆放在那里任人选购。

也许是没有常年流水的河,所以这里的村民没有吃鱼的习惯,就连喜宴上也见不到整鱼的上桌。只有到了过年的时候,在大年三十儿的团圆饭桌上才能见到有鱼上得桌来,而那也只是要契合年年有余(鱼)的谐音罢了。鱼一般会从公社的供销社里采购,一般都是腌制过的海鱼。除了鱼腥之外,吃不出鱼的本来味道。

(二)

这一年夏天的雨季出奇的长,下雨的天数也比一般的年头多。洼地里由于排水不畅涝的已经是叫水泡的稀里哗啦。站在村西头的高坡上向洼地里望去,满是下都是水,那可是一片汪洋。正在开花拉角儿的豆秧瘪了角,几乎没了收成。正在扬花劈槌儿的棒子由于常时间的泡在泥泞阴冷的土地里,本来葱绿的叶片慢慢红了眼儿。只有村东村北的沙性地块到是迎来了一个少有的好年景。雨下的最急的那几天,村外的低洼处满是无法下泄的雨水。村里村民平时取土垫圈形成的水坑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沟满壕平的地步,水坑一旁的水井里的水不用扁担就能把水从水井里提出井外。

由于久日雨水不见晴天,几乎家家户户的土房都开始漏水。这天又一阵大雨,就瞧着房顶上的水沟槽里喷射出的雨水画着半圆形的曲线跌落在房前院落的土地上。大雨下不多时,过了一会儿雨停歇了下来,但是天还依然阴沉。该到做晚饭的时候,下雨不出工饭还是要吃呀。老婆儿准备从院子里的水缸里取水做饭,发现水缸在下雨时忘记了盖上缸盖。一定是灌进去了雨水,这水缸里的水怎么这么混。做饭还得让老头从井台上重新挑一挑儿新水来。踏着泥泞的土路老头去挑做饭用的新水,老婆子趁着没挑回来水这功夫把水缸里变混的水掏出缸外,好等着老头新挑来的井水。缸里的水被老婆儿一瓢瓢的掏出缸外,眼看就见到缸底。

哎,真纳闷儿了,水缸里养的鱼啥时候不见了,不会是谁家馋嘴的猫给叼去偷吃了。也不像,我家水缸从来就没断过水,这猫就是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带着水把缸里的鱼给捞走吧。

老头没拿老婆儿的话当回事,他要借着这会儿不下雨的一点时间,给漏雨漏的厉害的房顶铺上自己准备好的一块塑料布,兴许能管点事儿。顺着房前的木梯爬到与房顶平高的位置,拿眼向自家的房顶上望去。

这是怎么茬儿,咱家房顶上哪来的一条鱼呢。尾巴还动呢,还没死,看着跟咱家那条一样一样的。

老头的话一下提醒了老婆子,自家房顶上的那条鱼不会是从咱家水缸里蹦出来的那条鱼吧。可又一想,也不对,三米高的房鱼能从下面自己窜上去。

有些不可思议,水缸里的鱼没了,结果在房顶上又发现一条还活着的鱼。

(三)

几场北风吹过,北方的冬天迈着急迫的脚步向人们袭来。房前屋后自家栽种的榆树窜天杨的树叶在北风的鼓噪下纷纷跌落,光秃秃的树干更增添了冬天里才会有的几分寒意。村边的水塘里已经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凌,驻足水边还可以感受到水塘中的水在薄冰下的涌动。等到真正的严冬到来,这里的冰面会变成纯白的颜色,冰下的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会处于休眠的状态之中。

就是到了这个时候生产队地里的活还是没有忙完。最后一茬长在植株上棉桃还等着妇女们去采摘,男劳力跟在妇女们身后打下到这个时候仍然还长在地里的棉花柴(粗壮的棉苗)。扎手的棉花柴,已经开始冻结硬实的土地叫这活计干起来格外的艰辛。

背着柴筐沿着道沟走在回家的路上。今天的活儿完的早,太阳才刚刚落入地平线,晚霞的余晖还挂在太阳落去后的天边。队上的牛车正沿着不平的道沟赶往社员们刚刚忙完的那块棉花地,要赶在天黑前把仍留在地里的棉花柴拉倒队里的场院上。车把式在狠命的抽打拉套的小黄牛,他不希望自己收工的时间拖得太晚。牛车急促的从我的身边滑过,我下意识的向道沟边上靠去。不想我脚下一滑,穿着布鞋的一只脚落入路边的一个有着一层薄冰的小水坑中。薄冰在我的脚下瞬时间破碎了,而后的事就不用细说了。整个一只鞋子全都湿掉。

真他X是倒霉透了,就这么一个小水坑儿还让我赶上了。我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以解这看来十分倒霉的晦气。由于收工时正好赶上自己内急,所以落在了所有社员的最后面。骂完之后,我又在自嘲:没人听到,骂这又有啥用,还是看看自己湿掉的鞋子吧。我低头去看脚下的那只满是泥水的布鞋,忽然有了新的发现。

在我踏破的薄冰下面的一汪水中有一个黑黑的东西在移动。不,准确的说该是游动。不会是鱼吧,我无法肯定。

这年夏天的雨水不小,下的最紧的几天地里到处都是水。雨水停歇以后光着脚上地里去扶起倒伏的秧苗,一脚踏进田地,春天时地犁了多深,脚就能踩到多深的地方。社员们说,这雨水把地都泡浮囊了。

可能这水里有鱼。我迅速抄起柴筐,然后将筐底落向冰面。薄薄的冰瞬间碎去,我低头定睛细看。还真有鱼,个头不小,还不止一条呢。

鱼的诱惑使我忘记了刚才湿鞋的烦恼。把柴筐里的柴禾倒在一旁,拿柴筐当鱼网,在这只有几平米的水面上开始了我的扑鱼作业。一条两条,几乎每条鱼的分量都有半斤上下。不大的功夫,我已经有了六条鱼的巨大收获。天色已暗,水坑里已不见任何动静,收拾战利品打道回府。

六条鱼的战果,已经足可以叫我忘掉湿鞋时的不爽,当然以后的两天里我家的饭桌上也飘起了鲜嫩的鱼香。

感谢超版欣赏。鱼上房看似不可思议,但是想想鱼常逆流而上的举动,也不是没有可能。

离开农村已数年,当年看似平淡无奇的景和物现在细细想来是那么美那么有滋有味。谢谢您能赏识我写的故事!

(四)

姓任的一户人家有一付渔网。这些年雨水稀罕,无论是东沟还是西沟都没什么水,渔网没了用处也就成了个摆设。

这天他突发奇想抱着他那付渔网来到队上的牲口棚,说要用渔网在草垛上逮家雀烧着吃。几网下去没逮着几个家雀,人到是累的不轻。我说想试试。于是他把渔网递给了我。为了能达到最佳效果,多逮上几个家雀。我拿来一条板凳,慢慢的站了上去。家雀叽叽喳喳的在草垛上叫着,用它们的喙寻找着可以觅到的任何食物。我瞅准了时机把手中渔网撒了除去,不偏不斜刚好扣在圆圆的草垛上。家雀是扣住了不少,但是由于我过于激动用力过猛,一下子从板凳上栽了下来。先落地的一只脚脚腕处立马生出一种不适的感觉,整个人都有些站立不稳。坐在地上揉搓着疼痛的脚踝,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鲁莽举动。

又是找人揉又是贴膏药的,十几天之后扭伤的脚踝才见好转。

中国知青网原作者: 冀石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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