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下放农村的日子

那年下放农村的日子

那年下放农村的日子

趁着一个好日子,我们一批69年下放的许多人家,相伴,故地重游,又回到了当时下放的农村,村里变化很大,另避了一块地方,造了整排的小楼,从前的地方仍在,堆放着杂物,依稀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

69年全家下放在了江阴农村,7岁在城里应该是读小学的年纪,我三个姐姐,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孩。我的童年是在江阴农村度过的。大姐原本已经在苏州工厂上班了,全家都走了,她顿时感到空寂,失落。那时一大家人在一块有多美好啊。晚上父母下班,母亲在灶披间忙碌晚饭,父亲就摆上一碟花生米,酌上一盏黄酒,取下一把京胡,招呼姐妹们过来,吓的她们四下里借口逃散开去。姐妹们最怕父亲让她们唱越剧了,父亲最喜欢拉着京胡,喝着小酒,在一种微熏的几分醉意里,听几个姑娘用稚嫩的声音唱越剧的唱段,高兴了,他咪口老酒,涨红着脸色,头随着唱段的曲折而摇动,眯缝着眼,一幅陶然乐趣无尽的神情,滋着酒兴,哼唱起来。所以我们兄弟姐妹们都会唱几句,尤其是大姐香红,更是唱的韵味绵柔悠长,父亲说,大姐吃错饭了,应去剧团做戏曲演员,女儿是父亲的骄傲。

那年下放农村的日子

然而,文革那几年,城里一直是支派踢派的各种械斗争论,形势有些吃紧。城市承受不了,越来越多的人口压力,做为一种出路,政府提出了,到农村去,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动员了一大批城市居民,下放落户在农村。当获知了我们一家下放的名单后,就处理掉了一些杂物家俱,在一个上午,汇集在民治路的体育场集中,坐上解放牌卡车,奔向了江阴农村。

在我们一家去了江阴农村半年,大姐也辞工了,和一家人团聚在一起了。我那时也上了小学。放假了会去老街的转口处的文化馆看我大姐在里面排戏。大姐素芸是我家最漂亮的一个,看上去虽然瘦弱,只有一双大眼晴特别明媚,象秋天的一汪湖水,波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穿着白色衬衣,扎二条辫子,在屋里有几个男女青年一块,排练草原上升起不落的红太阳。

那年下放农村的日子

在农村的日子,很艰苦,那时,农忙了,学校会发假,我们还小,也被要求去田地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女生会被安排采摘棉花,她们喜欢这活,大朵洁白的棉花,轻柔一抓,放进胸前的大口袋里,欢快的干着活,忽然发现,没有开出的棉籽花苞,把它放进嘴里,一丝甜甜清香,边吃边拿眼看着四下周围,生怕人看见了会责骂,一颗棉籽花苞就是一朵棉花呀。农村没有什么好吃的食物,唯有一种我们称之为麦管糖的发现,让我们欢呼雀跃,屋顶上用麦桔,或芦苇铺盖,经常会有蜜蜂在麦桔杆里产蜜,我们趁蜜蜂飞走,取下麦桔,在嘴里吮吸,一股蜂蜜的甜爽沁入口舌,我们为自己的发现欢兴鼓舞,嘴里哼唱,月亮在莲花白云朵里穿进,听妈妈讲过去的事情。

那年下放农村的日子

也许受父亲的影响,我们几个姐弟都会唱一些戏曲,在农村艰辛的日子里,戏曲的弹唱带给我们一家人太多的快乐,陪我们度过了童年,青年。

80年返城,从此在江阴农村的日子越来越远了,只是偶尔会被说起,说艰辛苦难的少,说快乐小确幸的意外满足多,那段日子成了我以后碰到一时的曲折,总会安慰自己,当初那么缺吃少穿的日子都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克服啊,回城这许多年,经历了下岗,家庭生活的种种不如意,我曾经为了养家活口做二份工作,那份辛苦,焦急,无着无落的纠结,至今回忆起来,充满辛酸,无奈。

这次回到江阴农村,白天访亲走友,晚上和乡亲们一起,在镇上的大酒店,摆了五桌酒菜,共聚人生有缘,白驹过隙,40年的重逢,席间一位60多岁的老者,清濯挺拔,白发鹤颜,他回忆起了一段往事,他曾暗恋过我大姐素芸,说起大姐,他至今仍然能唱出大姐那时唱过的越剧唱段,当他听说大姐素芸,如今己患老年痴呆症,在护理院,潸然涕下,老泪纵横,他知道,他心里的素芸如今什么也记不到了,他仍旧对着手机录下了他的话,希望素芸能勾起对往事点点滴滴的回忆。素芸,从你返城那天开始,我们就再也沒见过面了,昨天你还在文化馆唱越剧,今天你就离开了我们这里,一切一切都一下成了回忆,成了我今生的痛,

“记得那年乔装扮,钱塘道上初相会。

我与你草桥同结拜,情投意合相敬爱。

到后来同窗共读有三长载,我心中暗托你梁山伯。

可记得你看出我有耳环痕,使英台脸红耳赤口难开。

可记得十八里相送长亭路,我一片真心吐出来。

我叫你比作鸳鸯成双对,我叫你牛郎织女把鹊桥会。"

我今天再一次唱着你唱过的歌,希望你能找回记忆,请原谅我没能来看望你,你一直是我心里抹不去的美好。

一时酒席上哑雀无声,他边说边流着真挚的泪,女人们听了都在流泪,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生世世相恋相忆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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