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打40個:羅克渡口之戰,聽奇蹟降臨的聲音

兩個中尉

無論怎麼看,

查德中尉都不像是一個有前途的軍官——他不是貴族出身,已過不惑之年卻仍扛著中尉軍銜,在英國陸軍的工程兵部隊裡默默無聞,寵辱無緣。

在1879年1月22日之前的40多年裡,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查德能在一夜之間成為傳奇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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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兵中尉查德,每天的工作就是組織後勤保障

來到南非快一個月了,查德每天的工作就是帶人修橋補路,看守醫院和倉庫。身為中尉,他甚至沒有自己的連隊,只能投靠在第24團B連的屋簷下,好在這個連隊的連長——另一個不被上級待見的幹部——布隆海德中尉,和查德同命相連。

布隆海德比查德更加“無藥可救”,這個詞是上級給他的評價。他的耳朵幾乎失聰,經常聽不清長官的命令,但這不是戰傷,事實上,他和查德一樣,從沒打過仗,連敵人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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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德和布隆海德,兩個晉升無望的老中尉

他們倆只是從同僚口中得知:祖魯蘭國王名叫開芝瓦約,是非洲南部最強力的土著領袖,武力征服了周邊所有不聽話的部族,是非洲大陸上不世出的雄主,連布爾人都要讓他三分。

英軍此番深入南非腹地,就是要和開芝瓦約一決高下,看看誰才是非洲霸主,這就是大英帝國的“雙開計劃”——從北非的開羅,到南非的開普敦,全部都要拿下,打通非洲陸地交通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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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英國在非洲南北對進的“雙開”戰略

全軍覆沒

宏大的戰略需要精英來實現,查德和布隆海德當然不算是精英,但他們所在的部隊卻是精銳——第24團被人描述為是“沒有男孩新兵,只有飽經戰爭滄桑的成熟男人”的部隊,兩位指揮官亨利鄧福德中校,都是傲裡拔尊的英倫貴族,根本不把開芝瓦約放在眼裡,因此,當英軍司令切姆斯福德勳爵派他們留守營地,自己帶領主力去找開芝瓦約決戰時,兩位中校的自尊倍受打擊。

誰知命運和切姆斯福德司令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他前腳剛率部出發,後腳就被敵人端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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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敵人的重兵圍攻中,亨利中校和鄧福德中校終於如願以償

戰鬥從中午開始,持續了兩個小時,兩萬名祖魯武士無情地摧毀了英軍營地,屠殺了所有守軍,只有幾個土著志願兵死裡逃生。

逃生者一路向西,退到了布法羅河岸邊,過河的最後一站是羅克渡口,這裡是英軍的橋頭堡,囤積著大量物資,安置著幾十個傷員,駐守在這裡的是第24團B連,他們所隸屬的大部隊已經全軍覆沒,指揮官鄧福德中校力戰而亡,這些消息都是倖存者們帶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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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祖魯老兵回憶,鄧福德中校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表現得極其英勇

抉擇時刻

根據倖存者的描述,B連對一直未曾謀面的敵人建立起清晰的畫像:祖魯人體格健碩,動作敏捷,他們的武器是一種被叫作“阿塞蓋”的闊刃短矛,他們用它刺殺敵人,還用它給敵人的屍體開膛破肚,這與某種釋放靈魂的迷信有關,提到迷信——巫師們會在祖魯武士出征前給他們服用致幻藥物,讓他們不知恐懼,忘記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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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傳宗接代和社會地位的渴望,是祖魯武士戰鬥意志的源泉

據可靠情報,一支4000人左右的祖魯軍團正撲向羅克渡口,他們沒能趕上中午的戰鬥,對未能親手屠戮敵人悻悻不悅,此刻,他們戰力未損,誓要拿小小渡口的100來個守軍祭刀。

如果查德和布隆海德帶領B連撤離渡口,無論事後會不會被問責,至少他們能活到事後,就像他們的長官——名譽少校亨利·斯伯丁那樣,後者早些時候離開渡口去找援軍,臨走前把指揮權交給了查德中尉,雖然後來上了軍事法庭,但至少活了下來。

真正的麻煩在於,渡口的臨時醫療站裡,還躺著35個傷員。B連自己可以選擇撤退,但如果拋下傷員,性質就不一樣了。

查德和布隆海德叫來了連隊軍士長道爾頓——一個五十歲的老兵,飽經戰陣,沉穩老練,三人開了個主官會,一致認為:撤退可以,但不能扔下傷員,除非他們仨想在監獄裡了此殘生;另一方面,帶上了傷員就走不快,會被祖魯人在開闊地追上,到頭來還是一死。

所以,就只剩下一條路:留下來,守住渡口,期待援軍能在B連全軍覆沒前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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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所有孤軍堅守的故事一樣,羅克渡口的援軍也是遙不可期的未知變量

八十杆槍

作為一個防禦據點,羅克渡口真的不是一個好地方。

渡口內只有兩幢石頭房,過去是農舍,後來一幢被改成醫療站,另一幢用作倉庫,它們左右間隔三、四十米,前後錯落,正面對著主路——祖魯人隨時會出現在那裡。

渡口外散佈著一些畜欄、果園和土牆,不過由於太過分散和遠離,與其說守軍能指望它們作為依託,不如說敵人能用它們作為掩護,在躍進的途中躲避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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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險可守的羅克渡口補給站

渡口周邊還有三座高地,可以俯瞰全局,但根本指望不上,因為一旦開戰,它們就會落入敵手。

後來,祖魯大軍也確實這麼做了,他們居高臨下向英軍射擊,而且用的是英軍自己的武器——摧毀了24團營地後,祖魯人繳獲了數百支步槍和數十萬發子彈,足夠消滅B連好幾次。

如果說B連有什麼優勢可言的話,恐怕就是對於手中的步槍,他們比敵人更加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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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克渡口的100多個紅衫軍中,精銳步槍手只有80人

馬蒂尼-亨利步槍之於英國紅衫軍,就如標槍短劍之於羅馬軍團。它是一種單發裝填的長槍,平均5秒1發的射速(在實戰中會更慢)雖然不高,卻能使槍管在連續射擊中不會一直過熱,這一點幾乎救了B連的命。

在後來持續8個小時的激戰中,B連發射了2萬多發子彈,如果換成其他武器,早就報廢了,而馬蒂尼-亨利步槍的其他性能,也幾乎都是為羅克渡口防禦戰量身訂製的:簡潔的起落式槍機,活動零件很少,保證了射擊精度;又長又重的槍管,一方面進一步確保了精度,另一方面也提高了射程,當然巨大的裝藥量也功不可沒;11.43毫米口徑的重鉛彈頭,可以改成達姆彈,確保無論敵人被擊中任何部位,都會立馬喪失戰鬥力——這一點在面對40倍敵人圍攻時顯得尤其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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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蒂尼-亨利MK II步槍的三稜刺刀刃部長達21英寸

最後,馬蒂尼-亨利步槍還配有半米多長的三稜刺刀,足以壓制祖魯“阿塞蓋”短矛。

但是,B連只有80個步槍手80杆槍,祖魯人卻有4000支短矛,而且就在2小時前,20000個祖魯人剛剛全殲了1800名英軍,這筆賬B連算得清,他們知道,要想不重蹈主力部隊的覆轍,必須充分利用另一個優勢。

這個優勢,就是查德中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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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德中尉是職業工兵,他主持了羅克渡口防禦戰的工事構築

防禦方案

查德中尉也許不是一名熟練的步槍手,但作為工兵軍官,他在構築工事方面的權威,是毋庸置疑的。在他的佈置下,四面透風的羅克渡口,變成了堅不可摧的羅克金湯。

渡口有幾輛牛車,本來是用作轉運傷員的,既然現在不走了,索性就地拋錨,用來搭牆;倉庫裡有很多玉米袋,每個200斤,全部搬出來,以兩幢石房為依託,壘起一圈1.5米高的胸牆,這是第一道防線

營地裡還有很多重型餅乾箱,每個100斤,查德用它們在防禦圈的腰部壘出一道牆,配合倉庫牆體,加上第一道防線的一角,共同構成第二道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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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時構築的羅克渡口防禦陣地,8小時內頂住了祖魯軍團3次大規模進攻

在第二道防線內,查德下令用剩下的所有玉米袋再圍出一個封閉的防禦圈,如果祖魯人突破了前兩道防線,這裡就是紅衫軍們最後的陣地。

每層防禦圈的中心,都堆放著足量的子彈箱,由後勤人員和傷員負責保障,為防守胸牆的80名步槍手源源不斷地提供彈藥。

這就是駐守補給站的好處——除了兵力,什麼都是充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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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蒂尼-亨利步槍使用的大口徑子彈

黃昏血戰

下午4點30分,在羅克渡口周圍的山頭上,祖魯武士們矯健的身影出現了。

這支大軍的統帥是達布拉曼齊親王,開芝瓦約國王的兄弟,其麾下4000人的組成大致如下:

1.烏圖瓦納團烏德洛科團,共計3000~3500人,由40歲往上,50歲往下的已婚老兵組成,身經百戰,生命力強,歐洲人稱其為“不死軍團”;

2.因德魯-艾恩懷團,共計1000餘人,由30出頭的大齡未婚男青年組成,按照祖魯傳統,他們只有在戰場上證明了自己,才有資格娶妻生子,因此戰鬥慾望極強,打起仗來很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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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擊的祖魯軍團

對青年軍團的小夥子們來說,羅克渡口的紅衫軍,就是他們的“結婚許可證”,因此當達布親王只派出了他們當中的一部分人出擊時,其他人都很不滿。

達布親王自有他的考慮:進攻羅克渡口,是揹著國王乾的,務必謹慎,所以第一波攻擊只是試探,派一小波人摸摸情況。

英軍陣營中的一個布爾人提醒查德中尉,這是祖魯人慣用的伎倆,穩住別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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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陣以待的紅衫軍們

英軍沒有開火,祖魯斥候無功而返。達布親王見對面沒有上鉤,頓時心領神會。

既然都是老司機,那就直奔主題吧。

下午5點30分,達布親王派出了求戰若渴的青年軍團,希望以凌厲的攻勢一舉拿下渡口。

30歲正是男人體能的巔峰,青年軍團在以往的作戰中經常被用作迂迴包抄和追擊潰軍,他們大都能拎著短矛和盾牌,在一天內赤腳奔襲80公里,此時,他們正飛速衝向英軍陣地,衝向他們的“結婚許可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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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衫軍的人頭,是祖魯單身漢們的“脫單許可證”

紅衫軍紀律嚴明,他們在等查德中尉的那一聲“Fire”,同時他們也知道,在敵人靠近之前,貿然開火毫無意義。

幾百名祖魯武士進入了200米射程,隨著衝擊鋒線的收窄,他們的隊形越發緊密,“午時已到”

查德一聲令下,隨即扣動扳機,守衛南側胸牆的幾十條步槍也同時開火,瞬間掃倒了衝在前面的幾排祖魯武士。

後面的人看見前面的人倒下,反應非常迅速,他們毫不減速,從戰友的屍身上一躍而過,繼續衝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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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軍團”前仆後繼地衝向英軍陣地

100多年後,這些祖魯武士的後裔,在奧運會的200米賽道上,能穿著釘鞋跑進20秒,而在1879年1月22日的那個傍晚,這些赤足武士,在200米短距越野跑的項目中,同樣表現出色,只需半分鐘,他們就能衝到英軍面前。

半分鐘,只夠馬蒂尼-亨利步槍開火4~6次,而守衛南側胸牆的總兵力,最多不超過40人,也就是說,就算英軍彈無虛發,甚至一槍穿倆,也最多撂倒青年軍團一半人馬,後面還有500個肌肉猛男將活蹦亂跳地衝過來與英軍肉搏,何況在實際的戰鬥中,青年軍團的第一次衝鋒遠沒有犧牲這麼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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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倍於敵人的兵力優勢,讓祖魯人底氣十足

更糟糕的是,在遠處的山頭上,祖魯狙擊手們射來的子彈,讓英軍腹背受敵。可以確定的是,羅克渡口陣亡的第一個紅衫軍,不是死於短矛,而是子彈。

好在當雙方短兵相接之後,來自山上的火力威脅就解除了——祖魯人的槍法極差,如果他們繼續射擊,只會讓山下的戰友和敵人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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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第一次接觸,就爆發了白刃戰,但考慮到山上的火力威脅,與敵人攪在一起也未必是壞事

查德知道,絕不能讓敵人第一次衝鋒就攻入圍牆,否則將對士氣造成毀滅性打擊,於是他果斷帶領預備隊投入戰鬥,布隆海德則從北側抽調士兵,用刺刀把越過胸牆的敵人戳回去

第一波接觸,是爆發力和腎上腺素的較量,雙方都不計代價地傾瀉武力,祖魯人亡命衝鋒,全力進攻;英國人疲於應付,四處堵截。

晚上7點,醫療站燃起熊熊大火,“不死軍團”隨夜幕一同降臨,加入團戰。

這群老兵一出手就是狠招,他們發現了英軍防線上的薄弱環節,派人點燃了醫療站的茅草屋頂,同時憑藉人數優勢,向整條防線大肆施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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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療站起火,一度讓英軍陷入慌亂

如果說英軍之前是疲於應付,那現在就是疲於奔命了:布隆海德指揮步槍手們全力阻擋敵人;查德四處收攏散兵,進入第二道防線,加固最內層的玉米袋堡壘,他預感這座最後的堡壘可能要提前啟用了,可眼下它還不夠堅固,亟待加強。

軍士長道爾頓組織傷員從醫療站撤退,兇猛的火勢掩護了祖魯人的進攻,他們趁亂突入,將來不及撤走的8名英軍打死在醫療站內。

第一道防線已經崩盤,第二道防線也危懸一線,一些人在射擊間隙摸了摸下巴——據說祖魯人喜歡砍下英軍蓄鬚的下頜部位,留作紀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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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兩名中尉的恪盡職守,就沒有羅克渡口的奇蹟降臨

靜噪之夜

危急關頭,援軍終於到了。

斯伯丁少校沒有食言,他帶著一支騎兵部隊及時趕來,祖魯人最頭疼的就是英軍騎兵,一小隊騎兵就足以打亂他們,此時,只要少校帶隊衝過去,與守軍裡應外合,羅克渡口就得救了。

但是,他後來在軍事法庭上辯解:“黑暗中,我看見醫院在燃燒,外圍全是祖魯人,我以為我來晚了,我以為我的部下們都已經戰死了,整個營地都毀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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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斯伯丁少校因在危急關頭拋棄部下而被軍法處置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在那座看上去已經“毀滅”的營地中央,挺立著一座玉米袋壘成的孤島,在祖魯人海浪般的圍攻中,仍在期盼援軍的到來。

如果沒有援軍,就只能相信奇蹟了。

1月23日0點時分,退守最後防線的紅衫軍們已經別無選擇,2萬發子彈消耗殆盡,他們每個人至少打死了5個敵人,打中的則更多,卻仍不能讓祖魯人放棄。現在,他們把馬蒂尼-亨利步槍的刺刀一致對外,從上空俯視,整座堡壘就像一朵在血泊中綻開的鋸齒花

接下來的事情變得很純粹:看誰先刺中誰,看誰先扛不住。

那是喧囂的一夜,那是靜噪的一夜。

在白刃相磕的交響樂中,一切環境噪音都降到了最低,只有金屬刺進骨肉又馬上拔出的聲音不時入耳,阿塞蓋短矛的另一個名字“

伊克爾瓦”,據說就源自將其從體腔中拔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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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堡壘,最後的搏鬥

奇蹟之聲

戰場慢慢歸於沉寂,槍聲、喊殺聲、“伊克爾瓦”聲漸次平息。

到了凌晨4點,當破曉的曙光灑向戰場,筋疲力盡的B連發現,他們已經創造了奇蹟:

祖魯人退了。

晚些時候,一隊英國騎兵經過,發現了這幫在屍山血海中呵呵傻笑的紅衫軍,羅克渡口的奇蹟迅速傳遍了非洲大地,也傳到了女王陛下的耳中,她一次性給羅克渡口的守軍頒發了11枚維多利亞十字勳章,查德和布隆海德領銜受獎。

我要打40個:羅克渡口之戰,聽奇蹟降臨的聲音

羅克渡口的紅衫軍們,最終創造了奇蹟

從默默無聞到聲名鵲起,他們只用了一夜,那是

血火合鳴的狂噪之夜,但在二人的記憶中,那一夜無比沉靜——布隆海德是真的聽不見,而查德,是發自內心的沉靜。

羅克渡口的奇蹟,就這樣在一片沉靜中悄然降臨,眷顧了相信她的人們。而對於查德和布隆海德來說,那一夜,他們的心中除了職責與堅守,別無噪音,所以才能聽見奇蹟降臨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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