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時代的那些事(二十四)

二十八. 飼養

在農村時,除了出工幹活外,還得想方設法改善生活條件,說白了,就是還要學會過好日子

在吃糧問題基本解決的情況下(詳見二十二《糧食》),吃菜問題也需要努力解決(詳見二十三《菜園》),而解決吃菜的問題,飼養家禽是最簡單易行、經濟實惠的辦法。

在飼養家禽中,最常見的是養雞生蛋。

下鄉第一年沒多久,我們就從農民家裡買來4只老母雞生蛋。“毛雞肉價”,那時公社供銷社賣豬肉,既不分區位,也不分檔次。半爿豬掛起來,從上往下斜著長條砍肉,有皮有骨有肉有油統一價:0.73元一斤。於是公雞母雞都一樣,0.73元一斤。

雞買來後先關兩天,然後就放出去了,晚上把它們喚回來喂一把稻穀。幾天之後早上把雞放出去,傍晚便自己回來,很省事,從來也沒走失過。

知青時代的那些事(二十四)

以後每年就都會養幾隻母雞下蛋。

隊裡在給集體戶蓋房子的同時,就在進門往灶房兼儲糧室的右側,壘了一個1米長,0.7米寬,0.7米高的雞窩。雞窩上面有一個小窩鋪著稻草,放個雞蛋引著。白天母雞要生蛋時會自己從貓洞裡鑽進家,上去生蛋,生完蛋再出去覓食。晚上在門口撒上一把稻穀,呼喚一聲便喚回來了,有時竟會藉著從高往底的地勢,從七八十米以外的田裡一下子飛過來,讓我們見識了一下山區特有的“飛雞",吃飽後便自覺進窩去了。

幾隻雞生下的雞蛋基本夠我們備著應付蔬菜接不上的空檔,或者用於招待來客,成為日常伙食中不可缺少的菜品。在雞不生蛋時,也時常從社員家買雞蛋來吃,0.66元一斤。

從第二年開始,學著老鄉的做法,或從老鄉家裡借來一隻要孵小雞的母雞,開始在家裡孵小雞。

母雞孵小雞很辛苦,一天到晚基本不離雞窩,我們雖在旁邊撒了一把稻,放著一碗水,它也很少下來吃喝。一般一窩孵20只小雞。經過21天的孵化,小雞便破殼出來了。那老母雞體重要下降一半,一隻本來4斤重的肥母雞竟成了一隻雞殼,抓在手裡幾乎沒了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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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雞孵出來後,變化很快,一天比一天活潑,看著它一點點長出了羽毛。先是在家裡喂著,半個月後便可隨著老母雞出門玩耍了。這一年小雞存活率蠻高的,達到60%左右。如果能長到一斤半重,就陸續把小公雞殺了吃童子雞,當然也是為了節省一些糧食,最終保留下六七隻母雞留下來生蛋。

那時,村上常有黃鼠狼上門偷雞的事發生。一天黃鼠狼竟闖進雞窩,因為貓洞一般都開著的。好在雞窩竹門還算比較結實,加之一聽到雞叫,我們就起來了,雞雖沒有被拖走,卻已經被咬死了一隻。那真是一劍封喉,才一兩分鐘時間,氣得我們從老鄉那裡借來一個夾子要捉住它。幾天以後,這隻黃鼠狼故技重演,這回可是自投羅網,還真得被夾住了,偉章還剝下了黃鼠狼的皮毛保留著。

此後再也未發生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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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近5年的養雞過程中,印象最深的是1974年春季孵得一窩小雞,但在一個月內陸續死掉10多隻,都是得痢疾而死的,最終成活的只有6只。

其中有一隻小黑雞也患上了病,很長時間病懨懨的,時常站著發呆,閉著眼睛打瞌睡。我們都以為小黑雞活不長的,但它最終竟挺了過來。當別的雞已長有1斤重時,它僅有四五兩重;當別的雞毛基本長全時,它還半身赤著個膊;當別的母雞已成熟並開始生蛋了,它也才長到1斤多重,而且還駝著個背,僅有正常母雞的一半大小。

我們覺得這隻小黑雞很不容易,居然能夠躲過一劫,因此呵護有加,直到當年12月份我離開生產隊時,仍繼續養著。

後來若干年後,竟然兩次在夢中回到莊裡,回到集體戶,夢見這隻殘疾小黑雞回家裡來。

在飼養家禽中,最得意的是養鴨子

1972年春季,一位賣小鴨子的進莊來推銷,偉章買了21個小雛鴨養著。先是攔在院裡放著,院子裡有潘坤定、潘坤全兩家的3個土肥窖子,平時都灌著水,小鴨子就在水中嬉戲,很自在,也很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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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鴨子一來,我們輪流下水塘摸河蚌回來餵它們。鴨子吃得爽,也長得快,一個月後在院子裡關不住了,就放它們出院子下水塘,自己找吃的去了。到晚上,喚一聲,鴨子就齊齊地趕回來,稍微喂點稻穀就行了。然後自動走進雞窩,與雞關在一起。

有一天,我們晚上在白寺隊同學那裡吃罷晚飯回來,很遲了,鴨子就擠在水塘裡,我們這邊一趕,它們就往對岸去;我們到對岸,鴨子就跑這邊來,搞得雞飛狗叫的,怎麼趕也不上岸來,只好隨它去了。第2天一早,見它們在水塘裡玩得正歡,也就放心了。到了晚上又回到院裡吃食,然後自動進到雞窩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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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撥 21只小鴨子居然一個也沒出現意外,長得好好的。2個半月以後開始被我們招待知青打了牙祭。這一開口便剎不住,還沒到中秋節就吃掉了18只鴨子。中秋節吃鴨子是當地的習俗,如果不是事先老鄉預約,3只鴨子以鴨換雞,恐怕1只都留不住。中秋節,3只鴨子被3家老鄉分別帶走過節殺吃了,到年底他們分別給我們每人一隻老母雞帶回上海,算是飼養成果,留下了一點念想

在4個月裡吃掉18只鴨子,平均每週一隻,想想在那貧困的歲月,該是一件多麼奢侈豪華的事。即便是在如今生活條件十分優裕的狀況下,這樣的情況也是少有的。至今每每回憶起來,都禁不住暗自竊喜,頓時開心了許多,按如今網絡語言來說,那便是自嗨!

這是我們唯一成功的一次,也是唯一飼養鴨子的一次。

這一年,還發生了一件更稀罕的新鮮事:集體戶養了一頭小黑豬。

也還是這一年春上時節,信華去六安大顧店玩時,順便買了一隻仔豬回來,這是正宗的金寨黑毛豬,才10斤左右,被放在對面鄰居老潘家的豬圈裡,與他家的豬一起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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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時兩天燒一鍋豬食,放些家裡有的米糠或麩皮,以往軋米或軋麵粉時都將米糠或麩皮直接賣給了大隊軋米機房,充當加工費,養豬後就全部挑回來燒豬食餵豬。

過了兩個月,小豬胃口大了,就得一天燒一鍋。

燒豬食時加上水浮蓮,免去了打豬菜的勞頓。水浮蓮就從莊前的水塘裡撈取。水浮蓮長得很快,莊上已有3戶養豬,幾乎各家每天都要撈出一籃子餵豬,但這水浮蓮直到冬天來臨前也撈不完,入冬後隨著天寒水溫低才枯萎死去,來年春上又自己長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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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豬慢慢長大,半年後已有100多斤。這時已近冬天,我們都準備回家過年了,便選定了一天,把豬給殺了,稱一下豬肉有70多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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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豬肉一半用來打豬衁(音幌,即豬血)。

打豬衁是當地的一個習俗,殺豬後宴請親朋好友,但一般不會超過一桌8個人。我們過去打過許多社員家的血衁,這次也誠心誠意想來個總回報。請鄰居也是隊長老潘一家幫忙做菜燒飯,請來了村裡21戶人家的男勞力,開了3桌,一頓就吃掉半爿豬。另有一半也差不多在回滬前給知青朋友們打了豬衁。我們稱這是山鄉有史以來最長的豬衁(見二《豬衁》)。

知青養豬,是十里八鄉一件少有的事;知青請全隊各家來人打豬衁,更是一個縣裡都稀罕的事,這也算是當年插隊落戶時的一項壯舉了呵。

看,豬都笑了!

知青時代的那些事(二十四)

(圖片選自網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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