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醒過來了，張開眼睛，她已經躺在另一張床上了。
這是在一間很破舊的房屋內。
這個時候，已是第二天的早晨。
她像做了一場噩夢一樣，她想坐起身來，但頭沉得不能如願。
她看到全身赤裸的徐海忠正在她邊上倚靠著床頭抽菸。
那菸頭紅了一下，又漸漸暗了下來。接著，便是一團煙霧漫溢而來。
透過那淡青色的霧體，她看到他正冷冷地注視著她。
他過去是不抽菸的。起碼，她在上次憤然地離開他之前，沒有看見過他抽菸。
她不知他是什麼時候開始抽菸的。
那煙霧的漫來，突然讓她生出一種噁心。
她用雙臂支撐起上身。她發現她這會兒還是跟昨夜與劉廠長在一起時一樣一絲不掛。
她怒視起他。
但他面無表情，眼睛看著她，又把那菸蒂對向自己的嘴。
她跳下床去，想找到自己的衣服，但沒能找到。
屋子裡除了有張床和一個小桌外加幾把椅子，別無他物。她跑到外間，也沒有找到她的衣服。
她返回身，衝他吼叫起來：你拉我到這兒來幹嘛？
他噴吐出又一團煙霧之後，把菸頭扔到地上，然後，也跳下床來，展開雙臂摟抱住了她。
他對她說：你先回答我，你還是不是我老婆？
她掙扎著說：你放開我！我不想讓你再碰我！你若早想到這一點，也不至發生後來的事！
他說：好了。我向你認錯，行了吧？我向你說，我那陣子天天不著家，是我不對，行了吧？
他把她抱起來，將她又放倒在床上，並用自己的身體俯壓上來。
他像天下所有丈夫哄妻子那樣，用肌膚的語言做出親暱的表達之外，又用極溫合的口氣和她做開了交流。
他說：我說的是真心話。你真走了，我才發現，你對於我有多麼的重要。我不能沒有你。我愛你！這一點，我從來沒有改變過。你還記得我們曾一起點燃66根蠟燭嗎？那天，我們不是一起向天地鬼神宣告我們將永不叛離嗎？
她說：我沒有忘記。我正因為沒有忘記，才更恨你！你聽清楚了嗎？我現在恨你！
他說：有恨，證明我們還有和好的基礎。沒有愛，哪有恨？恨和愛相輔相成，我聽有人這麼說過。我也相信你從內心裡還愛著我。
她說：你快算了吧！我還愛著你？我愛條狗，也不會再愛你了！你忘了昨天夜裡你當著那些人罵我的話了吧？我是臭女人！我是垃圾！我比你原先的那個楊洋還楊洋！你讓我起來！我走人！
你上哪兒去？還是找那個姓劉的嗎？他沒3天恐怕直不起腰來了！
你是一個好凶狠的人啊！我當初怎麼就沒看出來呢？
不要說我兇狠。他做出來的事，天底下是個男人遇上，都不會客氣的。奪妻之恨，誰能容忍？
奪妻之恨？在你的眼裡，我還是你的妻子？
你怎麼連這點都不相信了嗎？
我相信！我相信你扇我耳光時把我當成了你的妻子！我相信你揪住我的頭髮時把我當成了你的妻子！我還是你的妻子？我還是你的妻子，那一段你一個月能著幾次家？我還是你的妻子，我極需要和你見面時，你跟我在說什麼？
我不是一直在搗騰你的那些書嗎？我是顧不過來啦！你的那些書真的已經把我壓趴下啦。我要是顧得過來，我怎麼不想過安安生生的日子？怎麼不想天天摟著自己的女人圖快活？我是因為你才槓上這種倒黴事！我這輩子有可能由此永遠也緩不過來了。
你沒必要再跟我說這些！
我不跟你說這些，你怎麼了解我目前的狀況？我那天是聽了你的話，才放了那個人，而放了那個人，我至今也就沒能再收回什麼錢！
你這是在怨我？我那天不逼著你放人，你這會兒恐怕早在號子裡蹲著去啦！
我沒在號子裡蹲著，可我至今還欠著紙廠近40萬塊錢的債！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