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玄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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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民初,一戶來自廣漢的豐殷人家,在錦城水西門外購置了一片僻靜之地,砌石造景、曲徑通幽,作為家族先輩長眠之仙府,世人以其族姓稱之“戴家花園”,而這戴家花園的主人,就是追隨國父致力投身革命的中國國民黨元老——戴季陶。戴母逝世下葬之後,戴季陶親手植棗與母親墓旁,以慰“哀哀父母,生我劬勞”的赤誠孝心。
青年時期戴季陶
歲月更迭,光陰如梭,1949年成都解放前夕戴季陶魂歸故里時,此地已棗樹成蔭,鬱鬱蔥蔥,一派春華秋實、恬靜悠然的田園好風光。新中國成立後,成都滄桑鉅變,成都中醫藥大學、四川社會主義學院、四川省地礦局物探隊等科研機構匯聚與此,層樓疊榭鱗次櫛比,卓爾英才匯聚於此 ,熙來攘往,終成棗子巷。
1993年11月27日,戴季陶墓遷往昭覺寺
棗子巷
《詩經·國風·豳風·七月》曰:“八月剝棗,十月獲稻。”有著“在實為美果,論材又良木”美譽的棗,廣佈於中原大地之上,自上古鴻蒙之始,在飲食起居之中俯拾即是、杵臼籠匣之內甘蜜潤芳、高枝密葉之下閬苑村家、筆墨丹青之間傳情銘志。
河南新鄭裴李崗文化遺址出土的棗核化石,印證了早在7000多年前的新石器時期,華夏大地的先民們已將棗作為日常食用的食物。戰國早期的曾侯乙墓、西漢初期的馬王堆墓、晉唐時期的阿斯塔那古墓群,皆有棗核和幹棗遺蹟出土。
詩意自然
作為最常見的果樹,棗子樹廣佈於崇山峻嶺之中、江河溪流之畔、鄉間田野之間、廳堂樓榭之側,先賢大家觀之有感、啖之得意,在心為志,發言為詩,吟詠性情,諷頌古今。
歷代詩詞歌賦之中,言棗者約有兩千首。其中最早言棗的詩篇就是《豳風·七月》:
六月食鬱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剝棗,十月獲稻,為此春酒,以介眉壽。七月食瓜,八月斷壺,九月叔苴,採荼薪樗,食我農夫。
《豳風七月》南宋圖卷
先秦采詩官以樸實的詩文傾訴著農耕不歇的辛勞忙苦和摘棗釀酒的生活智慧。漢樂府古辭《古咄唶歌》繼《詩經》之遺風,以比興之手法,描述碩果累累的棗樹之繁華,藉以感慨人情世態之冷暖:
棗下何攢攢!榮華各有時。棗欲初赤時,人從四邊來。棗適今日賜,誰當仰視之?
自此之後,採風詠景、抒情言志者比比皆是。其中最知名者要算白居易《杏園中棗樹》和王安石《賦棗》:
人言百果中,唯棗凡且鄙。皮皴似龜手,葉小如鼠耳。
胡為不自知,生花此園裡。豈宜遇攀玩,倖免遭傷毀……(白居易《杏園中棗樹》)
種桃昔所傳,種棗予所欲。在實為美果,論材又良木……(王安石《賦棗》)
有意思的是,棗與桃是最常見的詩詞對韻之一,如李昶《陪駕幸終南山詩》“東棗羞朝座,西桃獻夜宮”,庾信《道士步虛詞》“漢帝看桃核,齊侯問棗花”,元稹《和樂天贈吳丹》“冥搜方朔桃,結念安期棗”等。這不僅是詩歌韻律的經驗結晶,更有深層次的文化底蘊:棗子成為與蟠桃並駕齊驅的果實,皆因其豐富的醫藥功用和奇幻的神話傳說。
良藥仙果
“軒轅問岐伯,醫道濟萬民。”中華民族法天地之道、處陰陽之和,“谷肉果菜,食養盡之”
關於蓬萊巨棗的記載,首見《史記·封禪書》:漢武帝晚年急求長生,方士李少君曾進言,在東海蓬萊仙島之上有長生不死的仙人,名為安期生,“食巨棗,大如瓜”。
南朝著名道士陶弘景在《真誥·運象二》中亦稱棗為飛昇仙藥:“玉醴金漿,交梨火棗,此則騰飛之藥,不比於金丹也。”“近世無人知火棗,當年有客得蟠桃。”
千百年來,仙棗與蟠桃齊名,成為“羽化成仙”“壽與天齊”等仙道文化重要載體之一。
作為中藥材的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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