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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雖然是陰天,一家四口,還是自駕去了北京昌平的農業嘉年華。
一路上,順風順水,沒有碰到一次堵車。儘管看不見太陽,卻並不覺得寒冷。
開著車窗,清新的空氣,不停地湧入車內,送給了我們一路的涼爽,還有舒暢。
離開縣城之後,我們就一直處在廣闊農村的包圍之中。
寬敞的公路兩旁,地面、樹木、農田,全都換上了綠裝。那纖細柔長的枝條,鮮嫩小巧的葉子,讓我們生出了無盡的憐愛。
神奇的植物啊!如果沒有你們,我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今天,我們的運氣特別好。從出發,到回家,儘管一直是陰天,卻一直沒有下雨。
今天,在遊覽的過程之中,遊客,不多不少。我們感覺,既不擁擠,也不冷清;只有愜意。
今年的園內佈景,比起去年,明顯地好得多了。空空蕩蕩的地方,幾乎沒有;重複的場景,非常少。
當然,比起最初的幾屆,不可同日而語。
想起當年的農業園,多麼讓人興奮啊!
當時,整個園區,百分之九十的地方,鬱鬱蔥蔥,生機勃勃。一連串的溫室大棚裡,全都是五顏六色的植物和花卉。
絲瓜、葡萄、西紅柿,身旁頭頂全都是;
冬瓜、黃瓜和窩瓜,全都趴在綠葉下;
草莓、烏梅和藍莓,伸手就能吃兩嘴;
菊花、百合和蘭花,香氣四溢美如畫;
……,……,……,
水池的佈景,除了荷塘月色,還有小橋流水,惟妙惟肖。
村寨的佈景,除了房屋和農具,各種人物,土腥味十足。
後來,整個景園,一年比一年退化;農村的各種生態表現,越來越少。
現在,基本上淪落成了全國各地農產品的售賣場。當然,還有俄羅斯、巴基斯坦、西班牙等國外的農產品。
儘管如此,今年的麥田、麥場原生態展出,還是讓我為之一振。
其麥田的佈局,十分宏大;其麥農的雕塑,生動感人。
看著栩栩如生的場景,我一下子就被送回到了六、七十年代。
那個時候,中國的農村,不叫鄉村,一律統稱:公社、大隊、小隊。
我們小隊的土地,分佈在溳水之濱。溳水,是漢水的一個支流;漢水,是長江的一個支流。
我的故鄉,基本上全是沙地,不能涵養水分,主產棉花和小麥。
春天,在布穀聲的迴盪之中,我們播種了麥子。
伴隨著春雨的不斷滋潤,伴隨著氣溫的不斷上升,地裡的麥苗,茁壯成長。
那段時間,我們小孩,經常到田地裡挑餵豬菜(野菜)。當時,我們的娛樂活動,主要是玩撲克牌。由於撲克牌的稀缺和珍貴,我們常常在紙牌上刷上桐油,讓它不容易被折壞或磨壞。
有一次,下午出門後不久,我們四個男孩,一會就挑滿了一筐餵豬菜。然後,就坐在鐵路邊的大溝裡,玩撲克牌。那時的玩法,主要是爭上游。如果誰輸了,就送給贏家一把餵豬菜。那一天,我的運氣特別不好,玩到天黑時,我的一筐菜,全都輸光了。如果再去挑菜,已經沒有可能了。為了回家時能夠交差,沒有辦法,我乘著夜色,從地裡間隔有序地割了一筐麥苗。回到家裡後,被母親罰跪,被狠狠地訓斥了一頓。以後,再也不敢了。
進入夏天之後,半人高的麥子,就從無邊的綠色地毯,變成了遍地黃金。這個時候,必須抓緊時間收割;否則,接下來的頻繁的大到暴雨,會使成熟的麥子,爛在田裡。
在炎炎的夏日裡,大人們戴著草帽,穿著長袖上衣、長褲,揮汗如雨地開鐮收割了。
在家裡,我們小孩,有的燒茶水,有的做飯。中午過後,我們就把茶水和中午飯,送到麥田裡。
在收割麥子的過程中,常常碰見飛奔的野兔。那時候,大家一齊追趕。如果誰逮著了,就拿回家改善伙食。
麥穗被收割之後,就被草繩綁成一捆一捆的。然後,大人們用衝擔,把它們挑到稻場上。
看啊!在稻場上,龐大的脫粒機,日夜不停地轟鳴著——它把麥穗,一排一排地,變成了麥粒和麥秸。
麥秸,在稻場上,被堆成了五、六棟“樓房”。那裡,是我們孩子們爬高、捉迷藏的好地方。麥粒,用籮筐挑到加工廠後,就被磨成了麵粉和麩皮。麩皮,用來餵豬。
新鮮的麵粉,常常被做成麵包,或者麵條,讓我們整整吃一個夏天。
從大柴鍋裡烙出來的麵包,其弧面,潔白潔白的;其平底,金黃金黃的。
家鄉的麵包,獨特的味道,永遠忘不了。
從大柴鍋裡煮出來的手擀麵,帶著新麥特殊的清香味,也是難以忘記。
聯產承包後,我的家鄉,基本上不種小麥和棉花了,主要種蔬菜;因此,家鄉的麵包、麵條的味道,只能永遠地留存在記憶裡,不可複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