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蓋茨比》是由美國作家弗·司各特·菲茨傑拉德創作的一部以20世紀20年代的紐約市及長島為背景的中篇小說,該書出版時並未引起轟動,而二戰時這本小說開始流行。在美國這麼一個相信美國夢的國家,
宏大奢侈的狂歡——夢境
這一版的《了不起的蓋茨比》可以說是最豪華的改編版本,這得益於本片的導演巴茲·魯赫曼。熟悉他的觀眾想必對於他的作品並不陌生,其中《紅磨坊》更是讓他入圍第59屆美國金球獎電影類最佳導演獎。《紅磨坊》一開場便是令人目不暇給的剪接及鏡頭移動的特效,畫面在口白中不斷切換,顯示它極為形式化的風格。導演創造了1900年兼具頹廢與奢華的巴黎蒙馬特區,豪華的夜總會與破舊的小旅館中間隔著磨坊的風車,華麗的佈景,夢幻的色彩,場面調度
《了不起的蓋茨比》原著中曾經花大量的筆墨描繪了蓋茨比家中夜夜笙歌,華麗奢侈的派對,但文字終歸太過抽象,單薄,而擅長歌舞片題材的巴茲·魯赫曼就將這一點完美的用絢麗的手法表現了出來,和原著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電影用濃烈的色彩和讓人炫目的奢華打造了一個熠熠生輝的上層社會的紐約,多用長鏡頭、空鏡頭和大遠景或者廣角鏡頭來體現,淡化的遠景呈現出了一種視覺上的舞臺感與孤獨感,使人物和故事有一種入夢似幻的美感。澳大利亞導演巴茲·魯赫曼將"咆哮的二十年代"畫布上的生命,演繹的既時尚又頹廢。片中的室內外場景佈置也是大有看頭,Art-Deco風格在這裡大放光彩:放射狀和V形圖案,色彩絢麗閃耀,材質奢華,標榜和財富的炫耀。
有關服飾,19世紀20年代美國經濟快速發展的時期,爵士樂風靡、俏皮女郎開始剪短髮,衣服線條也更寬鬆、有垂感。波浪卷、珍珠、小手袋……這些都是那個時代的經典標誌。而這部影片對這些元素的還原也是相當細緻到位的。而此片的戲服設計師Catherine Martin,她曾因《紅磨坊》、《澳洲亂世情》兩度獲得奧斯卡最佳服裝設計獎,這些經由凱瑟琳之手調色、增加年代感細節和裝飾後,可以說還原了"爵士時代"的真實風貌。Tiffany為這部影片設計創作的、具有Art Deco風格的精緻珠寶,也為整部影片增光添彩。
而本片的配樂更是一大亮點,幕後的配樂陣容也不落下風。最為著名的莫過於打雷的《Young And Beautiful》,打雷低沉又深情的演繹"金迷紙醉,靡靡奢華,仲夏夜芒,七月未央,我們年少輕狂,不懼歲月漫長"更是將影片的悲劇意味渲染的更加濃郁。Jay-Z的《No Church in the Wild》響起,展現的卻是將近一百年前的世界,形成了畫面與配樂在時空上的錯位。舞會正式開始,隨著幾聲電子底鼓的敲擊,音樂的舞臺被電子舞曲霸佔,管風琴作為伴奏聲部一直在音樂中流動。音樂隨之也漸漸退到後面Will.I.Am演繹的新版《Bang Bang》出現。諸此種種將影片中盛大的派對所帶來的熱烈的氣氛推向高潮。
愛情與美國夢的破碎——悲劇
很多人看完電影會將這個故事簡單的理解為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沒有什麼不對,但絕對不止這些。這一點也是13版《了不起的蓋茨比》有所欠缺的地方,導演對這個故事做了理想化的處理,結尾處蓋茨比在等黛西的電話,影片中則出現了黛西猶豫不決是否要打電話的場面,這些處理使黛西更像一個在愛情中搖擺不定的少女;而原著中此時的蓋茨比已經心如死灰,他知道黛西不會再給他打電話,這才真正展示了黛西的本質:一個徹頭徹尾的拜金女。
故事中蓋茨比對於黛西"客體化"的追求最後是他悲劇的直接原因。文章中描寫黛西的聲音"充滿了金錢",更說明黛西是一種更老式的美國體系的產物,在那種體系下,富人可以買下一個替身替自己去參加南北戰爭,而故事中的主角除了蓋茨比都身處在這個體系中
越是瘋狂的,誇張的,越是虛幻的。美國破滅這一點在作品中極具預見性,因為在當時時代沒有人會知道大蕭條的即將來臨,而影片中最後美國的消散卻時時刻刻起著警示作用。
"到頭來,蓋茨比本人倒是無可厚非,而是那些吞噬蓋茨比心靈的東西,那些在他的黃門消逝後精髓而來的惡濁灰塵讓我暫時對人民終歸短暫的悲哀和片刻的歡欣喪失興趣。"
電影中多次出現的那雙藍色的眼睛也具有象徵意味。煤礦區的工人們把它當做了上帝的眼鏡,這雙眼睛目睹著這個小鎮、這座城市,乃至這個國家發生的一切,貪婪、醜惡等等,這雙被喻為上帝之眼的牌子就在那靜靜的矗立著。蓋茨比是一面鏡子,反映出以湯姆為代表的富人的"殘酷"和冷漠。理查德 · 羅蒂針對"殘酷"曾補充道,對他人的漠不過心也是一種"殘酷"。蓋茨比的悲劇發生後,電影用大量篇幅描繪了蓋茨比葬禮的冷落、昔日參加他派對的上流階層,沒有一個願意參與蓋茨比的葬禮,他們對蓋茨比的冷酷深深刺傷了尼克的心,這一刻也就是美國夢破碎的時刻。
"我坐在那裡思索著這個古老未知的世界時,也體會了蓋茨比的驚奇,當時他發現了戴西家碼頭末端那盞綠色的燈光。他遠道而來,最後找到這片藍色的草坪,他的夢一定讓他感到近在咫尺,不可能抓不到手。可他不知道那個夢已經丟在他身後,已經迷失在這個城市廣袤的朦朧後面,這個共和國的黑暗田野在夜色中從那裡延伸向遠方。"
致永遠的蓋茨比——了不起
這不是小李子和巴茲·魯赫曼第一次合作,1996年巴茲執導的《羅密歐與朱麗葉》中小李子驚豔的回眸給大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比起當年的英俊帥氣,這次《了不起的蓋茨比》中的蓋茨比卻是一個非常具有挑戰性的角色。如果這個故事只是一個悲劇,那麼不會有那麼多人喜歡它,也不會有人為之傾倒。同樣的內涵在很多作品中我們都能窺見一二
"蓋茨比信仰那盞綠燈,它就是一年年離我們而去的紙醉金迷的未來。以前我們沒有捕捉住它,但這沒有關係--明天我們會跑得更快,把我們的胳膊伸得更遠……期望在一個晴朗的早晨……於是,一條條小船不斷向前划著,卻載著不斷倒退,退回過去。"
蓋茨比一生追求的那盞綠燈,那裡有他理想的黛西和上流社會的繁華,但這些只是蓋茨比在腦中堆砌出來的虛無的幻想,其實並不存在。尼克作為一個旁觀者,他清楚的知道奮力向前前進的小船隻會倒回過去,但他在感慨同時卻對這樣追求的失敗者報以讚許。要使命運獲得史詩般的崇高,就必須有獻身悲劇的赤誠,那種對明知難以企及的遠大目標的追逐,不惜一切的爭取,恰是美國夢的真正奧義。作者曾經說過:"我天賦中那不近人情的客觀品質,以及那為了支離破碎地保存其基本價值而做出的犧牲,都具有某種史詩般的崇高。"而蓋茨比的生命體驗恰恰是他這句話的寫照,蓋茨比史詩般的崇高品質,那股讓尼克欽佩的勇氣,都建立在他對幻想對象持之以恆的堅持乃至犧牲之中。
蓋茨比當然不是完美的,他用金錢堆砌出了一個虛假的身份,他憎恨階級的固化,上層社會的風流,但卻最後也為了獲得金錢不擇手段。他是半個魔術師,但在金錢的世界裡,他算是個半個狂歡節中的好奇寶寶。他對於上流社會人總會無意識的顯露出自卑和討好:在尼克答應蓋茨比邀請黛西的請求時,他急忙想給尼克介紹工作和報答,這也是他自身出生所帶來的侷限。但在這樣的一個世界裡,真正活下來的都有誰?無非是湯姆、黛西、尼克這樣的富貴閒人,正如書中所寫:
"湯姆和黛西都是冷漠的人,他們砸碎了東西,毀滅了人,然後就退縮到自己的金錢那或是極度的淡漠中去。"
在這樣一個極度冷漠到殘忍的世界,蓋茨比充滿激情和希望的活著,到頭來,他唯一做錯的也只不過是追求的事物錯了,批評家Mattew J.Bruccoli評價到:"蓋茨比的偉大因為他勇於追求自己所渴望的。"渴望本身和渴望的過程卻沒有錯,這也是蓋茨比了不起之處。就像尼克對蓋茨比說的:
"他們加起來的沒有你一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