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杂感–多年故地生离别,人生最忆是武汉

我是10年去的武汉。在理工读了六年书。

当别人问我对武汉的印象的时候。我会认真地跟他开玩笑说:武汉是中国最大的县城。

武汉有多大。在开通地铁二号线之前,我们从武理工出发到汉口火车站。中需要从学校出发,到武昌转乘一辆车到汉口火车站。整个行程大概要三个多小时。

有一次我送朋友去高铁站返回南京了。结果是朋友到了南京。我还堵在回理工的路上。

然后武汉到处堵,当时武汉的市长“江大桥”的绰号还是“满城挖”。如果你打车途光谷,一般司机都会拒绝。当时大家讲黄鹤楼不好玩,然后带着朋友去黄鹤楼楼顶背崔浩的诗。

但如果那些在武汉呆个两三天的人跟我讲:“武汉是个破破烂烂的大县城的时候。”我便会跟他讲:其实武汉是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这可是东方的芝加哥啊!

因为在我们眼里,大县城是我们叫的,不是外面的人叫的。

我们见证了武汉的热干面从两块到六块的时代。我们见证了街道口的房价从七千到两万的时代。我们也见证了武汉地铁迅速建设的时代。

当时的地铁二号线开始横穿五大商圈。光谷,街道口,楚河汉街,武广商圈。对于常年只知道光谷的我们来说,简直大开眼界了。

而现在的武汉已经有十几条地铁了。不免使我们想到武汉当年要建设50条商圈的雄心壮志。

当时每次在地铁上都看着地铁的宣传篇:其中三个最让人记忆深刻。

第一个就是,武汉地铁是中国首条穿越长江的地铁线路,全程5分钟。

第二个就是,当年楚人“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创业史。

第三个就是,当年武汉辉煌的时候。有着“御乎津门,直逼沪上。”也就是民国时期,武汉隐隐赶超天津,已经是逼近上海的第二大城市。

我们也感觉到热血沸腾一般。而武汉又有温婉的一面。

其实你可以感受到武汉气吞山河的一面。

武大的樱花,理工的桃花,华农的油菜花与地大的恐龙园……以及那散乱在校园里的石楠花。一切记忆都那么美好。

在武昌读书,其实也挺少会说武汉话。不过有三句倒是非常流行。一个就是“闹眼子”,一个就是“搞么事”,一个是你很“苕”。这也是我们武汉话中最经典的三句。而且语气也很重要,就是说的时候要带一种嫌弃的味道。

我们在武汉读书的时候。在我们毕业的时候,其实很多人都想留在武汉。

因为武汉的人文性,武昌有大量开放式的学校与大量的城市商圈。因为武汉的便捷性,大量的轨道交通,便捷的城市公交。也因为对武汉发自内心的喜欢。那种大江大湖大武汉的气魄。那种敢为人先的豪迈。

但14-16年的那段时间的武汉太难了。武汉引以为傲的武钢,武锅,武船似乎不再满足发展的需求,逐渐变成落后的产能。武汉的汽配行业的薪资太低。武汉的烽火要求也高。而武汉的各大研发中心还未起步。于是许多人投了武汉的公司,又逐渐放弃。

当时大家的感觉就是,武汉培养了大量的人才,但留不住人才。于是百万的武汉毕业大学生毕业后都跑去珠三角,长三角发光发热。离开的十之八九。

但仅仅四的时间,武汉似乎又经历了洗礼一般蜕变。

大的企业纷纷入驻,长江存储的迅猛发展。通信行业也纷纷入驻争夺人才。华为,小米,海康等都在武汉建立大的研发中心。天马,京东方屏幕厂商也顺势崛起。

空气中弥漫着骚动,于是许多同学又回流武汉。成为他们自豪的城市的自豪市民。

因为武汉是许多人愿意驻扎停留的地方也是他们年轻时梦想开始的地方。于是大家也畅谈武汉这座洼地城市的希望与未来。它的医疗,教育,交通,区位,山河都预示着这样的城市绝不普通。

多年以后,当大家都在说武汉加油的时候。我内心里面充满了难受。始终也不愿意说出这句话。

武汉这样的城市,起起落落,浮浮沉沉,太多次了。曾经多么辉煌,内心就会多么倔强。曾经多少落寞,未来就有多么能扛。

武汉的发展,像极了我们的人生的轨迹。要想成就伟业,哪能不经受挫折。

因为武汉有着武汉的傲骨,也有着武汉的顽强。

那句地铁里面的“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就是讲一无所有之时的楚人们开辟蛮荒,从子爵到封王。灭国百终成一带霸主。

那个楚武王面对周王说:“我蛮夷也,不与中国之号谥。”

那句御乎津门,直逼沪上。就是他们对于荣耀的认识。

只能讲,不论何时我的内心与武汉同在。武汉的坚强困难一定是被克服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