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沧江畔的“守”艺人

从昌宁县大田坝集镇往东走2公里,就是铁匠寨。

秀美的大田坝,风光旖旎,物产丰富,被誉为哀牢古国的后花园。这里生长着一种植物:甜龙竹。质地纤维柔韧细腻,是加工草鞋和凉席的上等材料。

铁匠寨,没有打铁人只有草编师

竹多林密,铁匠寨于是便产生了种竹子做草鞋的营生。久而久之,在铁匠寨,几乎家家户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会这门草鞋编织的手艺。几百年来,这里生产的竹麻草鞋,也成为了铁匠寨人家的主要经济来源。手艺人们祖祖辈辈以打制竹麻草鞋为主业,他们每年能够生产几千双草鞋。渡澜沧江,越茶马古道,远销到保山、大理等地。这些打草鞋的人家,久而久之,也被称之为澜沧江畔的草鞋人家。

草鞋编织,大田坝叫“打草鞋”。虽叫草鞋,但制作材料主要是竹麻,配以少量棉线、碎布条、棕丝等。大田坝草鞋因具有做工精细、美观耐穿、凉爽舒适、吸汗养脚的特点而深受人们喜爱,而且特别适宜走山路。经常穿草鞋可以起到按摩足部穴位,促进血液循环,消除风湿的疗效。

当地人说,大田坝古称阿斯兰,是滇西茶马古道的一个重要驿站,这里曾经商贾云集,车水马龙,商品交易发达,南来北往的马帮川流不息。那些“马锅头”经过大田坝,一定要买上几把草鞋带走,或自己穿,或赠送亲朋好友。他们把大田坝生产的竹麻草鞋带到保山、腾冲、缅甸、永平、巍山、昆明甚至更远的地方,换回盐巴、火油、布料等生活必需品。

而铁匠寨,如今已经没有了打铁人,只有专做草鞋的草编师。

七分编三分做,这可是门纯手艺活儿

铁匠寨唯一会编织竹麻草鞋的女人徐秀珍大妈已经73岁了,五十多年的风风雨雨里,为了生计,徐大妈曾经挑起了编织竹麻草鞋的担子。徐大妈回忆说,听老辈人讲,自己的家族早在几百年前就大量生产草鞋。徐家人打草鞋的手艺就一直延续至今,传承历史至少有十几代人了。徐大妈说,她的娘家字家寨是名副其实的竹编寨子。为了生计,徐大妈在娘家就开始跟着母亲学编草鞋,十五、六岁走上这条路。一转眼,徐大妈已经编了五十多年的草鞋了,如今儿女们早已成家立业。她说自己年龄大了,其他做不了,编编草鞋打发时间,既活动锻炼了手脚,还可换几个零用钱。

徐大妈的丈夫段光才一边冒着烈日带着我们走村串户寻找做草鞋的老人,一边给我们介绍情况:打草鞋需要经过割竹麻、晒竹麻、放索草、接码子、打长码、收绳等多道工序,制作一双成品草鞋要花上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撕麻是一项技艺精湛的手工活,刀子的劲道,手腕的力度,配合要求都十分讲究,竹麻质量的高低直接影响着草鞋的精细。在给我们表演撕麻的时候,段大爷无奈地说:“现在的年轻人嫌打草鞋太辛苦,宁愿到城里打工挣钱,也不学老祖宗传下的手艺,再过几年这个手艺就要失传了。”说到竹麻草鞋的未来,段光才一脸的无奈。

离开铁匠寨,在当地人的引领下,我们找到了另一个民间艺术家靳菊英。65岁的靳菊英家住下杨寨。这里山环水绕,竹林滴翠,四季分明,风景优美。老人有孝顺的儿孙,不愁吃也不愁穿,但这些年来,她总丢不下这门古老的手艺。

为了给我们展示竹麻草鞋的制作过程,靳菊英取来一条长长的草带,将其搓成一条细细的约1米左右长的绳子。她将绳子折成两段,固定在木头上,将旁边备好的竹子的外皮撕成3厘米长左右的细条子,然后循序放入草鞋的雏形中。

编织竹麻草鞋,要先打好鞋底。靳菊英用撕好的竹麻拧成的四股绳分别套在两根橛子上,腰间系着绳,绳上系一小钩,钩住打鞋底的竹绳,以利于抻直竹绳,她一扣一扣地往上编竹麻,顺便偶尔夹带上一根布条。靳菊英打鞋底的规则是先窄后宽,而后逐渐收缩,根据竹绳外缘宽窄变化,不断调整套挂竹绳的两根橛子的间距。

编草鞋是一门纯手艺活儿,更需技巧,故有“七分编,三分做”之说。经过搓绳、备料、量绳、撕竹皮、定型、添竹绳、编鞋帮、编鞋脸、收后跟等几个程序后,一只竹麻草鞋才算编成。

现在,靳菊英制作的竹麻草鞋已经远销到保山、昆明甚至更远的城市,一年上千双的草鞋制作,要花去她不少休息时间。而真正让老人苦恼的,还是这门古老工艺后继乏人。

除了打草鞋,竹编也让这里声名远扬

打草鞋曾经支撑起铁匠寨几代人的希望,竹编也让大田坝声名远扬。当地的老乡们都说,竹编还是有市场,因为竹编绿色环保。我们了解到,随着昌宁旅游文化产业的蓬勃发展,传统手工艺产品也开始热卖。

在清河村三棵树寨子,67岁的杨思训大爷每天都忙得停不下来。和竹子一辈子交织,他尝遍了苦辣酸甜,竹编也让他声名远扬。

竹编的主要材料是用竹子的竹皮,选择一根优质上等的茨竹,杨大爷需要细细打磨选材。看杨思训老人竹编是一种享受。只见他的手上下翻飞,不断地将竹皮来回穿梭缠绕,动作之利索,一点都不像上了年纪的人。

杨大爷不但双手利索,眼光也很准。他给别人编竹子农具和工艺品,从来不量尺寸,只要他一琢磨,就知道需要多大的尺寸。老人说,他18岁跟父亲学做竹编,几代祖传,20岁到老挝支援修路,一去就是三年。在国外的上千个日日夜夜,闲下来也是竹编。杨思训说,竹编农具能使用几十年,他相信他的竹编至今在老挝还有人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