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性德:《纳兰词》23

《采桑子·拨灯书尽红笺也》

拨灯书尽红笺也,依旧无聊。

玉漏迢迢,梦里寒花隔玉箫。

几竿修竹三更雨,叶叶萧萧。

分付秋潮,莫误双鱼到谢桥。

简介(背景):

该词的具体创作年份未知。这首词到底是写给谁的已难以确知。从词意看,像是对某一恋人而发。

注释:

①采桑子:词牌名,又名“丑奴儿令”“丑奴儿”“罗敷媚歌”“罗敷媚”等。正体双调四十四字,上下片各四句三平韵。另有四十八上下片各四句两平韵一叠韵;五十四字上片五句四平韵,下片五句三平韵的变体。

②红笺:一种制做精美的小幅红纸,常作为题写诗词、请柬等用。

③玉漏:玉制的计时器,即漏壶。

④寒花:寒冷时节所开的花,一般多指菊花。

⑤分付秋潮:谓将这孤独寂寞的苦情都付与此时的秋声秋雨中。

⑥双鱼:代指书信。谢桥:谢娘桥,借指情人所居之处。

⑦谢桥:谢娘桥,借指情人所居之处。

夜深,把油灯拨亮,在红笺上写满思念,却依然感到空虚无聊。长夜漫漫,时钟滴答作响,即使在梦中与爱人相会也总有所阻隔。三更了,窗外的雨打在修竹上,一片风雨之声。将我的思念交付给秋潮,千万不要误了双鱼到谢桥之期。

赏析:

上片开篇便是无聊,写过信后,依旧无聊,虽然词中并未提及信的内容,信是写给谁的。纳兰总是有这样的本事,看似在自说白话,讲着不着边际的胡话,却总能营造出引人人胜的氛同,令读词的人不知不觉地沉沦。纳兰将自己日常生活中的小事变为一台表演,读者成为了观众,与他一起沉思爱恋。红笺是美女亲手制作,专门用来让文人雅客们吟诗作对用的。不过,诗词中红笺多是用来指相思之情,只要写出红笺,一切便都在不言之中了。时间是相思最大的敌人,纳兰大概在这首词中是想表达自己爱着一个人,却无法接近。纳兰是在思念一位女子,这女子必然是他所钟爱的人,此刻他们距离两地,纳兰在梦中想要与她相见,但梦境毕竟不是现实,所以,就算再怎么思念,二人还是无法牵手相望。

下片不再写心情,转而写窗外的景色,既然无法入睡,那干脆看着外面的景色,来缓解内心的惆怅。雨后的夜景,树木萧萧,好比自己的心情,无奈之中透着几分茫然。最后结尾呼应了开篇,也算是一种心意的表达,希望能够凡事完满结束。秋潮的意象表示:有信。潮水涨落是有一定时期和规律的。人们便将潮水涨落的时期定为约定之期限,在潮水涨落几番之后,要回来的人便要如约回归。

这首词是写给谁的,难以确知。从词意看,像是对某一恋人而发。上片说灯下修书,即使写遍了信纸也难尽意,惆怅无聊之极。而此际偏又漏声迢迢相伴,不但添加愁绪,而且令人如醉如痴,仿佛见到了她的踪影。下片折转,又回到现实中来,写室外秋雨敲竹,点点声声,更增添了凄苦的氛围。结处将其渴盼相逢的心愿径吐,虽用典,但疏淡中见密丽,自然浑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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