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是余欢水》打一星的人,连女权主义的概念都说不清楚

仅仅三天,近期播出的网络热剧《我是余欢水》在豆瓣的评分就从8.4下跌到7.4,原因是最后一集的一段台词。

绑匪绑架了余欢水、以及梁安妮等一伙人。在等待买卖器官组织的过程中,绑匪玩起了“狼人杀”消磨时间,让余欢水等人各自陈述一个放他们的理由,陈述地好就放了他们。

梁安妮给出的理由是:“肯定放我呀!哥哥。我是女的,我是弱势呀。”绑匪不屑地回答:“别来这套,男女平等,你们天天哭着喊着要女权,我给你啊!”

就是这段话,先在微博上激起了轩然大波,女权大v摇旗呐喊,大肆谩骂。

紧接着,豆瓣便被攻陷了,满屏清一色的一星评论,指责编剧直男癌,污名化女权。

该剧的豆瓣评分当然也应声下降,经过“女权斗士们”们的不懈努力,分数在三天的时间里终于从8.4分下降到了……7.4分,一星的比例达到了12.3%。

轩然大波下,编剧余耕也站出来回应:“多数暴民恐怕连“女权主义”的概念都说不清楚吧!”

这话虽然略刻薄了点,但不得不说,真的是事实。

梁安妮在剧中就是一个利用性别红利,勾搭上司上位的人。她对绑匪陈述,自己是女的,是弱势,所以应该最先被释放,同样是强调作为女性的特权。这跟真正女权主义追求男女平等的基本理念显然背道而驰。绑匪嘲讽的,不正是这一点吗?怎么编剧还会被喷污名化女权呢?

所以,我也有必要写篇文章,好好科普下什么叫真正的女权,什么又是被污名化的女权了。毕竟,目前网络环境是伪女权掌握了话语权,我周围很多三观正的女生,也并不是太懂什么是女权主义,反而将田园女权当作真正的女权。

1、

女权主义的流派非常多,有自由主义女权主义、激进派女权主义、文化女权主义等等。但万变不离其宗,李银河在她的著作《女性主义》开头就写道:“女性主义的理论千头万绪,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在全人类实现男女平等。”

西方的第一波女权主义运动,便是女性追求平等的选举权、教育权、就业权,争取从对男性的依附,以及贤妻良母的家庭角色中解放出来。她们强调,女人在智力上和男人是没有区别的。

这一波浪潮中最著名的领导人沃斯通克拉夫特在她的名著《为女权辩护》中写道:“我久已认为,独立乃是人生的最大幸福,是一切美德的基础;即使我生活在一片不毛之地,我也要降低我的需求以取得独立。”

中国也在这个时代发起了女权主义运动,内容包括:要求女子参政权,兴办女子实业,争取女子社会权利,诸如放足、剪发、入学与婚姻自由等等。

宋庆龄在1913年发表了《现代中国女性》一文指出:“中国必将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教育发达国家,而其女性将与男子并驾齐驱。”

所以,女权主义的“权”字,意味着“权利”,而非“权力”。而权利与义务对等。

2、

但在中国文化里,平等是一个相当陌生的概念。儒家文化的人际结构,通常伴生着权力与支配,古代的君臣、父子、夫妻、师生等均是支配关系,而非平等关系。

所以,女权主义在当代中国遭到改装和变异,就在所难免。

既然人伦关系就是相互支配,于是在一些人眼里,男女关系不外乎“西风压倒东风”,或者“东风压倒西风”,女权主义也不是争取男女平等,和男人并驾齐驱,而是和男人争夺支配权。

并且,这种权力,不是强者通过占有资源进行创造性生产,而是弱者像寄生虫一般坐享其成,如坐在龙椅上问“何不食肉糜”的巨婴皇帝一般,享受特权的同时,推卸应尽的义务。

于是,她们心安理得地享用男人的资源,包括约会让男人买单,结婚后要求男人有房有车有彩礼,让自己在职场更轻松,有的甚至完全从职场全身而退。

对此,她们理直气壮,因为女性是弱者,男人理应像对待婴儿一样保护她们。

这本身也无可厚非,但权利和义务对等,既然要退回到传统女性的状况,在经济、人格上依附于男性,你是否也能像传统女性一样三从四德,安心做男人的私有财产,恪守“男主外,女主内”的性别分工,做男人背后的伟大女性,解决他们的后顾之忧呢?

在这个时候,她们又抡起男女平等的大旗,谴责家务、三从四德都是对女性的压迫。

这就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田园女权主义,既要像传统女性一样在经济上依附男人,又要像现代女性一样推卸家务的义务(真正的现代女性都是和伴侣对分家务,而不是完全推掉),只谈权力,不谈义务。

3、

如此你也可以明白,为什么《我是余欢水》这段对话,会遭到如此严重的网络暴力,被打了大量的一星评论,分数从8.4分直降到7.5分,这些人又是怎样一个群体。

真正的独立女性,当然不可能如此痛恨这段对话。因为她们在人格上独立,便不希望被当作婴儿一样区别对待,利用性别红利获取弱者拥有的特权。正因如此,她们自己也非常厌恶那些通过自我矮化,向男性索取特权的田园女权。

只有利用了性别红利兑现了特权,并且除了性别红利一无是处的人,才会如此歇斯底里地拥护特权,反对平等。

我老早就说过,男权并不是二元对立,不是纯粹男人受益,女人受压迫。田园女权=矮化女性=男权,因此,田园女权其实也是对女性的歧视,但是是女性的自我歧视,也是一种有益的性别歧视。它的受益者,便是总以弱小为借口所要保护和特权的女性。

只要扛着女“权”主义这面大旗,并强调自己的弱者属性,田园女权者便不需经济、人格独立,却心安理得地享受男人的资源,还以平等为借口推卸传统女性应尽的义务。

在这种情况下,你提出男女平等,便是质疑她们的特权,踩了她们的尾巴,当然会让她们暴跳如雷了。

自由是有代价的,毕竟权利一定伴生着义务,正因如此,不是所有的奴隶都追求解放。

李银河在《女性主义》一书提到,美国一种植园的奴隶主给奴隶自由,但奴隶却集体请愿保留奴隶的身份。

改革开放后,中国大面积地结束了贫困,一些男人又有供养妻子的能力,于是很多职业女性自愿回家做专职太太。

常青藤联盟第一位女校长朱迪斯·罗丁也曾对一群女性说过:“我们这代人曾奋力抗争,以求给你们(女性)选择一切的自由。我们信仰选择自由,但没想到你们选择的是放弃工作。”

想想也是,要追求平等,就必须和男人一起供楼、供车,一分钱彩礼也拿不到,于是便要跟男人一样努力工作养活自己,多累啊,还不如玩下文字游戏,偷换下概念,利用性别红利从男权制得到好处。

于是,真正的女权主义者付出了流血的代价,追求和男人并驾齐驱的权力,田园女权却从她们的尸体上扒下带血的外衣,以反对男权的名义,享受着男权赋予的好处。

久而久之,追求个人独立的女性广泛失语了,紧抓着特权不放的田园女权却群魔乱舞,不正是目前国内性别状况的真实写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