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秘史之(20)皇帝以宦官的大腿为枕头

我国的汉朝在公元元年时,曾经中断过一段时间,我们通常把前二世纪称西汉,后二世纪称东汉,使西汉灭亡的主因是外戚,而使东汉灭亡的主因是宦官。

外戚是指皇后的一族人。在古代君主专制的国家里,他们如何和宦官一起成为君主身边的势力?最后,又如何导致帝国的灭亡呢?

这事须由王朝开国的时候追述起。

司马迁的史记中有段极富讽喻性的记述:

在高祖去世的前一年夏天,高祖因为缠绵病榻而一直拒绝接见任何臣下。这样过了十几天,过去以杀狗为业的樊哙,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干脆莽撞地闯了进去,这才发现高祖正把头枕在宦官的大腿上,一个人孤独地卧在病榻上。

樊哙见了这种情景,不禁泪流满面地说;“陛下和臣等由沛起兵,一举而匡天下,这是多么的豪情壮志,而今天下甫定,陛下也疲累了。现在陛下患了重病,不和臣等商量国家大计,却只由一个宦官陪侍在你身旁,一旦你就此崩殂,你应该知道宦官赵高违背秦始皇遗嘱的先例吧!”

高祖笑着坐了起来,但却一句话也没说。

关于君主宿命中的孤独,及君主和宦官之间亲近的情感,已于前文中述及,而前述这段话,正是以把那种事实描写得漓淋尽致。

这位盖世英雄临死之前仍如一般君主,须面临如深渊般的孤独,在这十几天内,他以一个宦官的大腿为枕头,一个人关在房间里,究竟在想什么呢?我们并无法知道。

不过据推测,可能是在考虑自己的继承人选——汉高祖生前就想废掉皇后吕氏所生的皇太子,改由他的宠妃戚氏所生约儿子赵王如意继承皇位。在他临死之前,为了实现这未了的愿望,他又做了最后一次尝试,结果,由群臣的劝阻,还是不能如愿以偿。

由这段小插曲,我们再来谈谈专制君主政治下的皇位继承问题。

在君主政体下,皇帝拥有统御四方的绝对权力,因此,在君主崩殂之后,每每由于皇位的继承问题,而发生许多激烈的纠纷,进而造成血腥的事件,即使血脉相连的亲族,也都彼此不信任,为了争取皇位继承权,在皇帝身边培养自己,的势力。

高祖可能早巳看出这种继位问题的严重性,他保持沉默的十几天内,也许就是为了这个问题而感到焦虑绝望吧?对于继承人的看法,他和吕后意见相左。

现在,我们再想想高祖把宦官的大腿当枕头的场面,对于这位王朝的始祖来说,在这世界上,宦官是使他身心得到安宁的唯一对象,这件事同时也显示出宦官存在的意义。在过去的历史中,似乎忽视了宦官能使君主身心得到舒展的事实。

最后能够显示君主依懒宦官的例子,是东汉最后的一个君主灵帝。灵帝以宠爱宦官闻名,据说他对于身居宦官最高职位的张让、赵忠两位内常侍,常常以亲昵的口吻说;“张常侍是我的父亲,赵常侍是我的母亲。”灵帝之所以如此表示;他对宦官的亲近,是因为他早巳以愚昧著称,无须顾忌君主对宦官应持的威仪的缘故。

正如上面这两个例子所示,汉朝从高祖到灵帝,无论明君或昏君都离不开宦官,而且都需要以宦官为支撑来生活。

在汉帝国成立之初,宦官就和君主建立了十分密切的关系,而成为皇帝身边的势力。后来,因为他们以拥有实权为基础,因而能成为对抗外戚的一股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