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四十年後同學聚會,發現當老闆做官的全是當年演反派的


故事:四十年後同學聚會,發現當老闆做官的全是當年演反派的

時隔四十幾年,我們這群“五七”中學高二班的同學聚在一起了,歲月如歌,一夜之間,讓當年青春似火面如桃花的小夥子小姑娘變成了頭髮花白,面容老皺的小老頭、小老太了。

還在頭天晚上,鐵梅就給我打電話:“瓊花,你知道這次同學聚會是誰組織的嗎?”我還真不知道,從有了孫子,我一天的任務就是帶孫兒,做家務,成了名副其實的保姆,我問:“是誰呀?”

“你呀,往後得多出來走走了,別老是兒子孫子,鍋臺轉,跟你說了吧,是胡傳魁、黃世仁和南霸天。”

“那刁徳一、糾山和座山雕呢,他們不是縣長就是局長呀!怎麼不組織?”

“你呀,這又不懂了,組織同學聚會是要錢的,他們三個雖是官員,但拿的是死工資,哪有胡傳魁、黃世仁、南霸天當老闆的有錢,人家都是公司的老總呀,聽說身價過億。這次聚會的錢都是他們三個出的,明天去拜完學校,有專車送我們去五星級酒店吃飯。”

我沉默了一會問:“喜兒呢,她現在在哪,你知道不?”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聽說去幫女兒帶小孩了。”

“那小常寶呢?”

“她呀,無兒無女,老公前年走了,現在在村裡做保潔員。”

“沙奶奶呢?”

“和你一樣是個留守保姆,每天圍著孫子灶臺轉。”

“阿慶嫂呢?”


故事:四十年後同學聚會,發現當老闆做官的全是當年演反派的

“她呀,和兒子兒媳在他們那個小鎮開了一家米粉店,我講你聽,我們這些演正面人物的角色,現在都比不上他們那些演反面人物的人,人家不是做幹部就是公司老總,再不然自己有個小店。”

“鐵梅”咯咯笑,我也咯咯笑,笑聲裡似有點酸楚。

我們讀中學那個年代,正是幾個樣板戲最紅的年代,學校設在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山弄裡,到最近的村子也有五六里路,屬於半工半讀性質。到學校沒幾天,老師就拿來幾大樣板戲的油印劇本,要我們學演樣板戲,一方面為了市裡舉行的樣板戲匯演做準備,同時還有到各社隊宣傳義演的任務。

每一個同學都扮演一個角色,時間久了,背地裡大家都不喊同學的真名了,一見面直呼扮演人物的名字。《白毛女》裡的黃世仁、喜兒、王大春,《紅色娘子軍》裡的南霸天、吳瓊花、黨代表、連長,《智取威虎山》裡的楊子榮、少劍波、小常寶、座山雕、李平,《沙家浜》裡的胡傳魁、刁徳一、阿慶嫂、沙奶奶,《紅燈記》裡的李玉和、李鐵梅、日本鬼子糾山等等。因為我常常演的是《紅色娘子軍》中的人物吳瓊花,同學一見面就叫我瓊花,打電話給我的同學常演《紅燈記》裡的李鐵梅,我們一見她就叫她鐵梅。

放下電話,我思緒萬千,既有興奮和激動,又有好奇和迫切。很想馬上知道幾十個同學現在的生活和家庭情況,還有他們面貌變了沒有,還認不認得出。看見我坐在客廳裡出神,兒媳走來說:“媽,剛剛是誰來的電話?”

“同學,就是媽和你常說的那個鐵梅阿姨。”

“都聊了點什麼?”因為我們婆媳關係好,我說:“聊明天的同學聚會,先去校址拜謁,而後去市裡五星級酒店吃飯。”

“好事呀,要錢嗎,兒媳給你。”

“不用,幾個大老闆同學全包了。”


故事:四十年後同學聚會,發現當老闆做官的全是當年演反派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坐上班車去學校,在那個山弄口下了車,步行兩三百米就到了學校。學校早就搬到縣城了,剩下的是掩隱在草叢中的殘垣斷壁,從前的操場和一些校舍還被當地的村民開墾種上了果樹,站在那裡,我大有赤壁賦裡作者之嘆。只一會家在農村的同學就結隊來了,其中就有昨晚給我打電話的李鐵梅,男男女女二十多個大多是正面人物的扮演者,如楊子榮、少劍波、沙奶奶、喜兒、李玉和……相互聊著自己的家庭和生活情況,又談到那些做老闆的同學,大家都感嘆命運的不公,同為一個班的學生,為什麼人家做的那麼成功,我們卻如此平常呢?

李鐵梅說:“不怪命運,怪我們不夠努力。”我說:“怎麼努力,刁徳一、座山雕不是因為爸爸都是社隊革委會的頭頭,他們能進廠,上工農兵大學?不參軍,不上大學,哪會有他們的今天。”李鐵梅反駁道:“那胡傳魁呢、黃世仁、南霸天呢,他們三個有什麼?在學校那兩年比你我在站的各位都不如,出生不由己,道路可選擇,改革開放了,我們不選擇,滿足於現狀,所以才像今天這個樣子。他們三個選擇了,奔向大潮,勇敢拼搏,人家成功了,是人家努力的結果,不是命運。”

一陣小喇叭響徹雲霄,在田裡山裡迴盪,打斷了我們的爭論。十幾輛轎車麵包車從山口開了進來,在離我們十多步的地坪上停下了。胡傳魁、黃世仁、南霸天、刁徳一、座山雕、糾山們一個個從車裡走了出來。天呀!全是那些反面人物的扮演者,不是最壞的反動派頭子,就是日本兵,這些頭子的手下和狗腿子西裝革履、大腹便便、油光滿面的,與我們這些山村留守的老頭子老太婆比起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大家握了握手憑弔了學校,然後照相留念,最後一項是進城吃大餐。胡傳魁、黃世仁、南霸天都搶著讓我這個校花上他們的寶馬、奔馳,我遲疑著不肯上他們的車。刁徳一、糾山、座山雕三個說:“不上他們的寶馬、奔馳,就上我們的吉普、麵包。”我笑了,鑽進一個狗腿子扮演者的麵包車裡,十幾輛小車在二級公路上奔馳,我想這一切都是命嗎,還是鐵梅說的個人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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