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丈夫还债我受尽欺凌,债主说漏嘴我才知被他俩合伙欺骗

替丈夫还债我受尽欺凌,债主说漏嘴我才知被他俩合伙欺骗

云珠公主出嫁时的盛况,很多年后还留在京都人民的记忆里。

十里红妆,送亲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看热闹的百姓挤满了两侧的街道,长信将军薛城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前列,一顶精美绝伦的大红轿子跟在后边,被八个轿夫抬着,走得稳稳当当,只有轿子上的花簇微微摆动着,一行人一路往城北长信将军府去了。

婚宴来的都是京都有头有脸的人物,新郎官海量,与贺喜来宾把盏言欢,一杯又一杯的喜酒下肚,不见面色有丝毫异样。

“不愧是从边塞回来的大将军,这酒量就是不一般呐!”有人讨好地说。

薛城只是冷笑一声,这酒算什么?他在边塞的时候,跟弟兄们迎着猎猎寒风,大碗大碗地喝那最烈的酒,喝完把那碗往地上一摔,铠甲一披就上战场,何等热血!?何等潇洒!?

想到这儿,薛城心里就郁结得很。迎娶公主,当上驸马,多少人做梦都想要的荣华富贵,在他眼里都是浮云。他只想在那边塞,与弟兄们一起,过那轰轰烈烈、恣意妄为的日子。

待到人群散去,薛城进了新房,那大红锦缎的床沿上,坐着一位盖着红盖头、身形娇小的女子。

薛城也没有多话,上前把红盖头揭起来,看也没看那女子,直接单膝跪地,“参见云珠公主。”

“私下里,不用向我跪拜的。”女子柔声说,声音是说不出的婉转动听。

薛城不自觉地抬头看向女子,只见她凤冠霞帔,面容清秀,小小的脸洁白无瑕,五官精致,很清丽的妆容。此刻那面上染了淡淡的红晕,一双美目里含了娇羞,却仍有着皇家公主的高贵气质。她放在膝上的玉手十指纤纤,手指如葱管一般莹润,一看就是没有经过任何劳作的手。

薛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黝黑粗糙,满是老茧,左手上一道疤从手背划到手心,是那年用手折断敌人的剑留下的。

薛城道:“礼数不可废,我虽是个粗人,倒也懂得。”

“你上来坐吧。”云珠轻轻拍了拍自己旁边,薛城犹豫了一下,起身坐在了屋里的椅子上。

“我乳名素玉,以后,你可以这样叫我。”公主害羞地微微低头,半晌又鼓起勇气般地抬头,“我可以在私下里,叫你阿城么?”

“随便。”薛城无所谓,名字不过是个代号。只是他有些诧异,云珠作为皇后亲女,太子一母同胞的妹妹,京都最高贵、最得宠的公主,缘何性子这般文静温和?

他也同样想不通,她是怎么看上他一个刀口舔血的粗人的?他在边塞多年,打了胜仗班师回朝,以为不日便能重返战场,结果,却在庆功宴上,被一道赐婚的旨意留在了这儿,当一个给皇子皇孙授武的师父。

他一想到这,便觉得分外憋屈,连带着对云珠也很有怨言。他素来无心男女之事,也不急着娶亲,这样硬塞给他的女人,纵然是贵为公主,他也实在爱不起来。

“天色不早了,公主早点歇息吧。”薛城站起来,便要朝着外屋走去。

“将军……”云珠不知道该如何言语,只是她来之前嬷嬷同她讲过,新婚之夜她是要与他圆房的。她紧张忐忑了一天,方才见他身子这样高大,心里更是怦怦乱跳,又紧张、又有几分隐隐的期待。可没想到,他竟然都不碰她,揭了盖头就走。

“公主还有事?”薛城回头看她。

“我……”云珠怎么也说不出那句“你留下来过夜吧”,只好垂头道,“无事。”

她看着薛城高大的背影毫不留恋地离开新房,新婚的喜悦烟消云散,她忍不住委屈地抹了眼泪。

哭够了,她唤了自己的婢女进来,为她梳洗。

荷香愤愤不平道:“公主,他竟敢这样怠慢你,叫陛下和娘娘知道了,不扒了他的皮?!”

“别同父皇母后乱讲,他们问起,就说我挺好的。”云珠轻斥了一声,幽幽叹气,“终究是他不喜欢我罢了。”

“新婚之夜就这样,以后要怎么办呢?”荷香忧心忡忡地说。

“没事的,左不过我对他好些,人心总是肉长的,我相信日子久了,他定会有所触动。”云珠抿唇一笑,心里柔软得如一汪春水。

是的,是她恳求父皇母后,让她嫁给长信将军薛城。五年前,他第一次进京面圣,御花园里匆匆一面,让她再也无法把这个男人的身影从心里抹去。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男人,面容如同刀削斧砍般坚毅,铮铮铁骨,一身正气,昂首挺胸地走在皇家园林里,衣袂翩飞。虽然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着了一些小宫女,却一下子就撞进了云珠的心里,她觉得,长信将军这样的男子,不知道比那些锦衣玉食、面皮白净的贵族公子好上多少倍。

后来,云珠又听说了他是怎么样在边塞带兵打仗,以一敌百,立下了赫赫战功。那些神一样的传说,让他在她的心里,变成了神一样的存在。

于是,在云珠及笄那年,她对父皇母后禀明心意,此生唯愿嫁薛城一人。

父皇母后素来宠爱她,虽然并不十分喜欢那薛城,却也满足了她的心愿。一纸诏令把薛城从千里之外召回京城,升官赐宅,把云珠下嫁给他。

只是,现在看来,却是她一厢情愿了。不过,云珠相信,只要她一直努力,他就一定会被她所打动。

第二日晨起,云珠早早起来,亲自去厨房参与煮饭,还把二人的早膳端到屋里。薛城看到云珠在那里忙忙碌碌地端饭,差点没吓出个好歹来。这要是传到皇上皇后耳朵里,还不砍了他的头?

“公主,你这是做什么?让下人们来吧。”薛城不满,又对下人们说,“你们怎么回事,竟然让公主干活?”

“不关他们的事,是我想为你做点事。”云珠脸颊绯红,“你现在是我夫君,为你做点事是应该的。”

薛城愣了一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她的手上,见那葱管似的手指被烫得通红一片,他有些不自在地问:“疼不疼啊?要不要上点药?”

云珠见他关心自己,心中欢喜,匆忙摇头,“不碍事的,将军快用膳吧。”

夫妻二人相对默默用膳,薛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直到快吃完饭,才讷讷地开口:“以后这些事,还是让下人做吧。你贵为公主,做这些事岂不是太委屈了?”

云珠道:“卓文君有言,‘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做羹汤’,女子为心爱的男子做这些事,身上虽然劳碌,心里却是欢喜的。”

薛城一张黑脸红了红,没有说话。

用完早膳,薛城开始练武,云珠便坐在一边看着。那样沉的剑,在他手里宛若没有分量一般,舞得出神入化。

云珠情不自禁地连声叫好,薛城看她一眼,不知怎么回事便有了在她面前露一手的想法。他绕树飞身而上,片片柳叶飘落在地上。

云珠拾起来一看,每一片叶子都被沿着叶脉割成两片而不断,不禁看傻了眼。

“你是怎么做到的?太不可思议了。”云珠一脸诧异。

看着她崇拜的眼神,薛城第一次觉得武功高是一件这么有成就感的事情。

在听到她弹琴、看到她写书法之后,薛城同样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娇小的女人,是怎么弹出那样激昂的旋律、写出那样遒劲有力的字的?

后来,城北长信将军府,就经常出现这样一幅画面:

庭院里,高大的男子随着琴音舞剑,剑身随着琴音,时而缓慢,时而激烈,时而如长龙盘身,威武雄壮,时而如春燕飞过,刚柔相济。

在这样的默契里,薛城看云珠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柔和,终于在半年后的一天,他主动留宿在了新房。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他怜惜地把他的小娘子搂在怀里,唤她:“素玉。”

“阿城。”她还痛着,却是满心欢喜地蜷缩在他的怀里,如同猫儿一般。

“我必不负你。”他亲吻着她娇嫩的唇瓣,似乎怎么也爱不够。

“阿城,你痛吗?”她心疼地抚摸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

“以前从不觉得痛,现在有了你关心,倒还觉得挺痛。”他笑。

云珠一听更心疼了,不顾身体的不适执意起身,去寻了她陪嫁时带的珍稀良药来,细细地抹在他的伤疤上。

清清凉凉,竟是说不出的舒服。薛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认真而关切的神情,只觉得自己痛麻已久的伤口、空缺已久的心,都被这个小女人填得满满当当。

他们过了一段颇为甜蜜的日子,他的差事清闲,不过是隔几日去武场教那些皇子皇孙习武罢了。剩下的日子,他便整日与她腻在一起,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一般。即便是最平淡的事情,也因为两个人一起做而变得不同寻常。

边塞的北凉国因为上次战败安静了一段时间,又再次蠢蠢欲动起来。他们撕毁了合约书,联合了几个别族部落,大举进攻中原。

皇上慌了,朝中也没有别的可用之才,匆忙下旨,让薛城去镇压平反。

长信将军府,薛城与云珠争得不可开交,云珠执意要同去,薛城却说什么都不答应。

“边地苦寒,战场上刀枪无眼,我怎么能放心让你去?”

“那我便能安心在这府里待着么?我不怕苦,也不怕死,我只怕与你分开。”

“这事我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莫多言语,你安心在家等我回来,乖。”薛城在云珠额上落下一吻。

到了启程那日,薛城带了兵从京都向北地出发。若是两年前的他,只怕是欣喜若狂,可是如今的他,心心念念的却是早日归来,陪着他的娇妻。

她还在生他的气,连送他都不肯。薛城无奈地叹了口气,罢了,不送也好,省得分别时各自难过。

军队出了京都走了数十里地,有士兵来报:“将军,属下发现有马车跟着我们,请指示。”

薛城心里一跳,慌忙问:“在哪儿?”

他匆忙调转马头,一路狂奔。

果然是她,薛城无奈地摇了摇头,“素玉,你太任性了。”

女扮男装的云珠,秀丽中多了些英姿飒爽的风韵,她俏皮地一笑,“我已经跟来了,难不成你还把我赶回去?”

他也笑了,一把把她抱上马,“那自然是不能。”

他又怎么舍得,跟她分开这么久呢?

一路风尘仆仆到了边塞,薛城立刻敏锐地发现气氛不对。士兵不分白天黑夜地轮流站岗,时刻都处在警惕状态。

薛城把云珠安顿好,便到了军营把人马都召集过来。

薛城离开以后,边塞换了新将领孙立平。他在边塞独大多年,薛城一来,位子就在他之上,孙立平心里自然不服。

薛城很快了解了情况,原来,这北凉这些年看似老实,实则在偷偷联络北方各部,意图吞并中原。最近几个月,他们经常来犯,恶战发生了好几次,死伤惨重,所以戒备才这样森严。

那边薛城在商讨战略,这边云珠收拾好东西后,好奇地走出营帐四处张望。这儿的天又高又蓝,风又大又冷,一片悠远荒芜的景象。旌旗在空中猎猎作响,远处的山上积雪常年不化,在冷冷的阳光下反着光。

“难怪,只有这样的地方,才养得出像薛城这样的人吧。”

当天夜里,边塞举行了篝火誓师会。凄寒的夜里,火堆烧得噼啪作响,有烤肉的香气弥漫开来。云珠抱了琵琶出来,弹奏着振奋人心的乐曲。

酒过三巡,薛城举起酒碗,豪气干云地喊着鼓舞人心的口号:“剿灭异族,护我山河!”话音一落,便把酒碗“啪”的一下摔碎在地上。

此起彼伏的誓师声音响起,琴音也随之更加激烈。云珠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盈满了泪水,全然没有注意到孙立平那意味不明的眼神。

边塞重地,战火纷飞,这里的局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峻。北凉频繁来犯,加上天气转冷,中原士兵多来自温暖地带,遇到寒冷天气难以适应。可北凉人却自幼习惯严寒,越是寒冷越是斗志昂扬。纵然薛城用兵如神,也抵抗得十分吃力。再加上孙立平各种不配合,阳奉阴违,竟然接连吃了几次败仗,损失惨重。

如墨般漆黑的深夜,云珠紧紧拥住薛城,“阿城,你不要怕,我在你身边。”

薛城抚摸着她海藻般的长发,“我不怕死,我就是后悔没坚持把你送回京都。”

“我们要一起活下去。”云珠倔强地说。

“不,我死了,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答应我。”薛城心疼地看着她,黑暗里看不清她的神情,他却想象得出来。

“阿城。”

“嗯?”

“我怀孕了。”

薛城翻身坐起,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一个多月,”她手按上小腹,“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薛城轻轻把头贴在她的肚皮上,尝试着去听胎动。

“才一个多月,能听出来什么?”云珠推了他一把。

“我要当爹了?”薛城小心翼翼地摸上她依旧平坦的小腹,真不敢相信。

“嗯,为了孩子,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活到我们回家的那天。”云珠握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

“好,为了你和孩子,我一定会努力活下去,带你们回京都。”他振作精神,郑重地许下承诺。

很快,战况已经接近于白热化,几乎每天都会有交锋。薛城也亲自挂帅,好几次都是负伤回来。云珠学会了处理伤口,每天都帮他换药。看着他伤得一次比一次重,云珠的心宛如放在了案板上,被来回地碾磨。

终于,在下一次的战役中,薛城被北凉俘虏。

云珠心急如焚,她恳求孙立平救他,可孙立平却说:“这是敌人的奸计,如果去救薛城,就中了敌人的计。”

“那怎么办?看着他送死吗?薛城是皇帝亲封的大将军,他死了,你负得起责任吗?”云珠气得满面通红。

孙立平玩味地笑了,“公主,战争里,皇帝也没法保证死活。倒是你,或许能换他一命。”

云珠愣住了,“什么?”

“如果北凉人知道,你是嫡公主、太子唯一的妹妹,你说,他们愿不愿意用你来换薛城呢?”

云珠的手死死地攥紧,孙立平也不逼她,优哉游哉地倒了杯酒喝了起来,“公主,我劝你最好快点,薛城还能少受点罪。要是去晚了,可能就来不及了……”

“好,只要能救薛城,怎么都可以!”云珠抬头,坚定地说。

“那我就派使臣去跟北凉说一声,你就静候佳音吧。”

北凉的回音来得很快,表示愿意交换,约定在两军交界处交换人质。

云珠看到那个血人被人抬过来的时候,目眦欲裂,“阿城!”

薛城浑身伤痕累累,已然昏迷过去,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又不敢伸手去碰触他,生怕碰痛了他。

北凉王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问:“你就是大都那个嫡公主?”

云珠没有理他,她的心思全在薛城身上,心疼地直掉泪。他伤得这么重,他该有多痛啊……

云珠被北凉的人带走了,北凉王以云珠为人质,要求大都投降,割让十八座城池。

在京都的皇后得知此事,在议政殿门前长跪不起。

皇帝拒绝见皇后,皇后苦苦哀求,甚至闯入议政殿据理力争,最终被皇帝禁足。

云珠被扭送到北凉王面前,此刻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她衣衫凌乱,面色苍白,被按着跪在地上。

北凉王坐在虎皮榻上,漫不经心地看着足下的女人,“我们拿薛城换了你,你却没给我们带来一点好处,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云珠毫不畏惧地看着他。

北凉王看着她那倔强的眼神,很是意外,“你不怕死?”

云珠轻蔑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北凉王饶有兴趣地打量她一番,“你这个女人有点意思,杀了你也是浪费,不如,你跟了我?听说你还会弹琵琶。”

“你怎么知道我会弹琵琶?”云珠猛地抬头。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