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武俠故事)

蕭子墨坐在太師椅上,手上攥著一張書信身子微微發抖,因為那該死的書信,不,那不是信,那是閻王爺的催命符!信上是這樣寫的:汝叛宋投金,為虎作倀,罪大惡極。限汝於本月十五前南下,助我大宋收復故土,如不,十五子時取汝性命!血影留。

血影是誰?血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組織。自金國攻佔東京後,許多宋人留在故土靜觀其變,於是民間便出現了一個叫“血影”的組織,專門刺殺為金國賣命的宋人。

蕭子墨本是東京的一個私塾先生,金軍進來後看他滿腹才華,便讓他做了個不小的官,要說蕭子墨是可以拒官不做逃走的,可他偏偏接受了任命。蕭子墨看看自己的大宅子,捨不得放棄富貴南下去追隨趙構。蕭子墨手一揮:“來人!”管家恭敬道:“老爺有何吩咐?”蕭子墨指指點點:“給我找五十個,不,一百個高手過來,每個角落,包括屋頂都要有人把守,我倒要看看,血影能奈我何?”管家走後,夫人文秀走來,憂心忡忡:“夫君,聽說那血影從沒失過手,只怕再多的護衛也無濟於事。”蕭子墨冷笑道:“到時別說是人,就算鬼神來了,想要我的命,照殺不誤!”文秀繼續勸說,蕭子墨怒道:“婦人之見!休得多言!”

轉眼十五到了。蕭家大院守衛森嚴,連屋頂上也佈滿弓箭手。這架勢真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蕭子墨坐在書房裡,故作鎮定地看書,旁邊只有文秀伺候著。看了幾頁《史記》,蕭子墨煩躁道:“上酒!”文秀端出一壺酒,蕭子墨一愣:“你早有準備?”文秀柔聲道:“你今晚這麼心煩怎會不喝酒?”蕭子墨看著夫人,心裡一陣感慨,幾杯酒下肚,蕭子墨把杯子往桌上一,大聲道:“別人都說我投靠金人,上對不起大宋,下對不起祖宗,可誰知道我心裡的苦?”文秀一邊倒酒一邊說:“我知道。”蕭子墨笑道:“夫人說說看。”文秀說:“夫君才華橫溢,只可恨奸臣當道,只能做個私塾先生,而不能施展抱負,夫君心中怎會不苦?”蕭子墨哈哈大笑:“知我者,夫人也,誰會想到金人欣賞我,不但重用我,還給了我夫婦二人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我為狼主效力有何不對?”文秀柔聲相勸:“可你畢竟是大宋子民,縱然萬般委屈,總不能丟了氣節。夫君,我聽說康王已經在南方即位,還下了聖旨,只要願意歸順,不但既往不咎還加以重用。”蕭子墨冷笑道:“夫人不愧也是讀過聖賢書的,可趙構能給我什麼?你還不知道吧,太宰張邦昌大人馬上就要登基了。到時我就是大楚的禮部尚書,何愁不能建功立業?”文秀大驚:“若那樣可真是大逆不道,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蕭子墨喝道:“住嘴!從此天下只有大楚和大金,再無大宋。”文秀不再說話,她雙目泛紅,子時快到了。

突然外面“嗖嗖”兩下,有人大喊:“暗器,有刺客!”蕭子墨大驚:“血影來了!”他一把抓住文秀的手,文秀柔聲安慰:“別怕,別怕。”外面打鬥聲激烈,蕭子墨側耳細聽,好像自己的人佔了上風,黑衣人都已經渾身是血,其中一人胳膊都被砍斷了卻還在拼命舞刀。蕭子墨心中震驚:這血影的人果然都是亡命之徒!喝道:“要留活口!”哪知剛說完,斷了胳膊的刺客便大吼一聲,門戶大開與對面的護衛互相來了個“透心涼”,竟同歸於盡。另一個刺客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爹!”撲到屍首上放聲大哭,其餘人都一愣:是個女的,兩個刺客竟然是父女關係!

女刺客緩緩起身,摘下黑巾,月光下分明是張年輕俏麗的臉,她指著書房的門,厲聲道:“叛國賊人,不得好死!”反手一劍自刎而死。蕭子墨一把推開門,大步走到院子裡,看著兩具屍首輕蔑道:“自不量力!血影的能耐不過如此!”話剛說完,站立一旁的文秀突然腳尖一挑,地上的劍便到了她手中同時刺向自己的丈夫,誰知蕭子墨剛好轉身,那一劍只是劃傷了他的胳膊。蕭子墨大驚連連後退,手指夫人:“你,你這是何意?”

文秀手持長劍,聲音顫抖而堅定:“夫君,我也是血影的人!”縱身上前,蕭子墨嚇得躲到護衛身後,吼道:“把她拿下!”眾人如夢初醒把文秀圍了起來。蕭子墨知道文秀的父親曾是西北的一個將領,所以文秀會武藝並不稀奇,可誰知文秀的武藝竟高得令人髮指!她一把劍使得出神入化,不多時已經斬殺五人。蕭子墨喝道:“文秀!你當真不講夫妻情面?”文秀咬牙道:“國家大於天,文秀對不住你了!”蕭子墨冷笑:“好,好,你既然無情,就別怪我!放箭!”他打定主意要置文秀於死地。屋頂上的弓箭手趕緊瞄準目標,眼看亂箭如雨,文秀卻不慌不忙,不但躲過亂箭,還把地上的刀劍擲上屋頂,結果了弓箭手。如此本領叫其餘護衛膽戰心驚,最後十幾個人竟拔腿就跑,把蕭子墨一個人扔在角落。

子時到了!文秀提著帶血的劍站在原地,蕭子墨聲音發抖:“你一定要殺我?”文秀點點頭,蕭子墨叫道:“那你為什麼一開始不動手?”文秀痛心道:“血影中人互不相識,任務全是特定指派,況且即使真由我動手,我又於心何忍?夫君,我本指望通過這次刺殺,你能幡然悔悟,懸崖勒馬,可哪知你竟冥頑不化到如此地步!事到如今,我不能讓他們父女二人的血白流!”蕭子墨慌忙擺手:“夫人,我懂了,我答應歸順大宋,你別殺我!”文秀疑道:“當真?”蕭子墨走上前:“當真。”突然撿起一把刀砍向文秀,但剛一動,他便倒下了—文秀的劍穿透了他的心窩。

第二天,金兵沖進大院,看到蕭子墨和文秀倒在一起,而他們身旁還用血寫了五個大字:殺人者血影!這事過後,許多有意投降的官員百姓紛紛南下,而張邦昌的大楚僅過了一個月就滅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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