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竹马表白他从不回应,地震时他做的事成我一生阴影

向竹马表白他从不回应,地震时他做的事成我一生阴影

很多人看到伶俐的第一反应,基本都是疑惑、诧异与惊叹。

疑惑残疾人居然也在舞团里,诧异原来残疾人真的能跳舞,惊叹残疾人跳舞可真厉害。

这三种情绪,都离不开“残疾人”几个字。

历经多年别样的目光,伶俐已经不屑于遮掩什么,炎热的夏季,她总穿着超短裙或者热裤,把身体上的残缺大大方方露出来——左腿几乎完全被金属所代替,动作间折射出冷漠的光泽——而她自己本人则永远打扮得光彩照人,动作风风火火。

例如现在。

“嗨,小夏夏,你今天还是这么可爱。”

她大步上前给了我一个熊抱,饱满可观的胸部差点猛然砸到我的脸上,温软的触感近在眼前,吓得我嫩脸一热。

瞧见我的反应,伶俐可来劲了,手指捏住我的脸颊不放,揉搓过来揉搓过去,“夏夏,都是女人,我有的你也有,可不要这么害羞。”

我立即止住她,“我找你可是有正事,别插科打诨!”

伶俐笑眯眯应了,还做出弯腰的动作,“明白,我的女王大人。”

其实我们两人站在一起,基本上她才是别人眼中的女王,我是替补,但依旧不甘示弱,要做足样子,“来,小伶俐,扶我回家。”

这次找伶俐是因为公司的一次活动,需要商演,酬劳可观,便宜外人还不如给自家姐妹。

伶俐手下有一个舞团,养着十几号人,开着培训机构,收入颇丰,偶尔也根据喜好接大型商演。

我来说,伶俐通常不会拒绝。

果然,不到五分钟,我就把包里放了许久的策划书拿了出来,趁着伶俐低头看书,我的目光从房间里扫过,眼尖地看见单人沙发上搁着一件男士衬衫。

我笑,“看来我们的伶俐姐姐最近艳福不浅啊。”

伶俐抬头,笑得意味深长,“怎么,小夏夏春心萌动了?要不要姐姐给你介绍啊?”

我连连摆手。

房间骤然安静下来,只听见空调吹风的声音,待在里面我总感觉喘不过气来,干脆直接跑到阳台,被热浪一激,脑袋顿时又混沌几分。

我恍惚想起去年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沙发与男士衬衣,当时我脑子一抽,问伶俐一个问题。

“你还记得他吗?”

伶俐不假思索,“谁还记得他呀。”

——

伶俐生活在一个鸡飞狗跳的家庭里。

说是鸡飞狗跳一点也不为过。那夫妻俩随时随地都在争吵,早上起床心情不好要吵,吃饭味道不对要吵,在外面走走姿势别扭也要吵。本来吵吵也就过去了,偏偏伶俐也是不省心的主,有她在,气上头了把东西一丢,抄着膀子就跑上去,吵架迅速变成肢体接触。她谁也不帮,还没挠上几爪子就被男女混合双打给揍得没了脾气。

“迟早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去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这句话说得豪情万丈,还没吼完伶俐就龇牙咧嘴坐了下来。她唇角有一片乌青,是昨天被妈妈失手丢来的东西砸出来的。

伶俐总觉得她们这一家子都有病,夫妻不像夫妻,父女不像父女,倒像是把仇人挑挑拣拣凑了一伙,偏心中还存有那么一点温情,要死要活就是离不开。

把伶俐砸伤他们也乱了阵脚,怕出事,给她找药,带她看医生。伶俐却不在乎,当天晚上就翻了窗户跑到淮生家里窝着了。

伶俐总跟我说淮生长得好看,还绞尽脑汁憋出一两句古诗词来:“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但她的房间、钱包没有一张淮生的照片,我都当她是说谎。有一次趁她醉酒拿出几张男明星的写真,伶俐眯着眼选了一下,指着朱一龙和吴磊说:“他们可真像淮生。”

再像,也不是淮生。

那番话本来是说给淮生听的,可伶俐左等右等,淮生依旧捧着他那本厚厚的书,许久,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才衔着书页,翻书连个音都没有。

伶俐恼了,“淮生,你吱个声。”

淮生不理她。

伶俐气闷在心口,不上不下堵得发慌,她不知从何地掏出烟盒和打火机,不熟练地点燃,烟草的味道终于吸引了淮生的注意,他皱着眉头,用谴责的目光看着伶俐,“你哪来的烟?”

伶俐突然嘚瑟,故意抖着夹在手指的烟,烟火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乐极生悲,还带有滚烫的烟灰顺势落在伶俐的脚背,烫得她轻轻叫了一声。淮生立刻走过来,捞起伶俐的脚,用手指拂去烟尘。

皎洁的月光之下,好看的少年毫无忌讳地握着少女白净的脚,手指与脚背重叠,刚被烫着的地方依旧发着热,这热诡异地越来越烫,越来越烫,烫得她的心都在颤抖。

伶俐的声音也在颤抖,“淮生哥哥,如果我要走,你愿意和我离开吗?”

淮生的回答伶俐没有跟我说,她那天喝醉了,讲故事也说得颠三倒四,一会儿是她与淮生的小时候,一会又是淮生的病,一会是她在淮生面前跳舞。

淮生的病和伶俐的舞蹈天赋一样,都是天生的。

淮生本来要午休,看到一小脑袋探了进来,与他对视后又默默缩了回去,不一会儿又露出来,看一眼,再看一眼。

淮生笑了,像招小狗一样摇了摇手,“小妹妹,你进来玩吗?”

伶俐奶声奶气,“淮生哥哥。”

淮生惊讶,“小妹妹认识我?”当然认识,淮生并不是足不出户,偶尔出去放风就被伶俐遇到了。而且邻居大爷大妈也不是吃素了,伶俐时常混在他们中间,听得最多的几个词就是“淮生”和“可怜见的”。

伶俐的眼神着实有趣,小孩子不懂得遮掩,心里有什么就在脸上表露出来,淮生仔细看了看,那种看受伤小狗的怜惜目光不是装出来的。

伶俐把花送过去,轻轻拍拍淮生的手背,一副语重声长的模样,“好好养伤,如果以后爸爸妈妈再打你,你可以报警。”

这话是被人教的,但是伶俐从没有付诸实践。

淮生忍笑点头。

后来伶俐才知道,淮生是生病了,这个病很严重,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去学校读书,不能剧烈运动,就连大声说话也要掂量下身体是否承受得了。

伶俐不懂,她看淮生整天安安静静待在房间里挺寂寞的——虽然她不明白这个词——就变着法逗淮生开心,天天不厌其烦地跑到淮生家里,给他讲学校的趣事,送他千奇百怪的礼物,可能是手工,也可能是自己路边捡的形状奇特的石头。

淮生也配合,配合伶俐的故事做出惊讶疑惑赞许、高兴等表情。就连送的礼物,也要好生归置到一个漂亮的盒子里,伶俐称之为爱的家,淮生任由伶俐的奇思妙想在他那里落地发芽。伶俐单纯地觉得,淮生笑起来很好看,就像春风乍起,春水荡漾,花儿对着她灿烂地绽放,弄得她晕晕乎乎,只想静静看着他的眼睛。

时光慢悠悠朝前走,男孩长成温柔俊雅的少年,女孩的心思也与她的身材一样,变得玲珑有致。

伶俐把故事讲到这儿,我终于察觉不对了,“伶俐,这全是你和淮生的恩恩爱爱卿卿我我,你的事业线呢?你的厚积薄发奋起努力呢?”

她此时清醒了几分,没好气白了我一眼,“到底是我讲还是你讲?你听着就行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我狗腿地谄媚一笑,“好的好的。”

烟是伶俐自己跳舞赚钱买回来的,那时她才初二。

伶俐从小就学跳舞,小时候老师还夸她聪明机灵、肢体协调,动作一点就通,前途无量。

爸妈以为这是客套话,搁置一旁,伶俐的兴趣班变成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断断续续。这些话,渐渐就没人说起了。

进入初中恰逢学校进行兴趣培养,伶俐误打误撞进了舞蹈班,在老师的带领下冲进某一个舞蹈大赛,取得好名次,拿到奖金数元。

欣赏完伶俐比赛的录制视频后,淮生仿佛看到一颗舞蹈新星冉冉升起。他说服双方父母,把伶俐塞进一个舞蹈班里,让她从基础开始练起。而伶俐在被各种拉伸折磨得大汗淋漓人不人鬼不鬼时,从心里把淮生揪出来,不知道问候了多少遍。

按照伶俐的想法,她应该天资聪颖迅速成为舞蹈班里的佼佼者,出任领舞多次承接表演迅速风靡全国。

然而只能想想。

那段时间淮生的身体养好了些,每周陪着伶俐一起去舞蹈教室,坐在客厅的长凳上,捧着一本书,静静地看着。有时候伶俐学累了,就跑出来和淮生说说话,撒撒娇,似乎这样就洗掉身体的疲倦,精神饱满继续奋战。

转眼间,伶俐升学到了高一。

迎新晚会上,伶俐给淮生留了一个位置。

那是淮生第一次完整地看伶俐跳舞,她的身体无比柔软又无比坚韧,她的动作轻柔却又刹那间刚健有力,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每一次回眸,她的莹莹目光欲语还羞,似乎都对着淮生的方向。

胸膛里那颗不健康的心脏第一次跳动得这般有力。

表演结束后,伶俐没有卸妆,偷偷摸摸跑到观众席上,坐在淮生身边,轻声问他,“淮生淮生,我跳得好不好?”

伶俐脸上的舞台妆厚重艳丽,原本秀气的眉眼上挑,气质瞬间张扬起来,偏偏她不自知,凑到淮生眼前,目光缠绵地留下,声音清亮,“淮生哥哥,我跳得好不好看?”

淮生手渐渐捂住胸口。

伶俐脸色一变,“淮生,你哪里不舒服?你的药呢?”舞台上音乐声乍起,震耳欲聋,伶俐赶忙扶起他,“淮生,我们先出去,是我错了,忘记你的身体……”

淮生摇了摇头,“好看。”伶俐一愣,淮生接着说:“今天的你,真好看。”

四周喧嚣如流水般退去,摇晃的人影褪色模糊,留下一道道剪影,黑白之间,只有她和淮生,拥有独一无二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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