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出生已经满四十天了,说来也快,从十月怀胎到现在,虽然时间轴拉得很长,但一路走来还是充满了平安和喜乐的,就像哲哲的名字一般,满有从上而来的丰沛的恩典。喜乐归喜乐,作为孩子的父母,我和妻子最近一个多月的时间经历了人生当中几乎是最大的挑战。
单身的时候只要打理好一个人的事情就好了,即便进入了婚姻,两个人如果可以比较开怀地交流,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很快解决的。不过,一旦进入三口之家,两个成年人之外突然多了一个屁大的孩子,你会发现人的理性大厦会轰然崩塌,这个小屁孩儿会逼着你进入到一个你永远都不了解的领域,在里面摸索半天,才慢慢懂得其中滋味。
首先遇到的就是睡觉的问题,现在想想,当年读书求学时代为各种事情失眠,实在是太过幼稚了。那时候是有事没事都要玩儿失眠,而现在呢,我和妻子的睡眠状况直接受制于哲哲的睡眠时间。这个时候的我,已经没有任何所谓的失眠了,有时候我甚至可以到头就睡着。有一次凌晨四点喂奶,边喂边打盹。还有一次,大清早起来我正感叹这一夜孩子很听话没有半夜起来呢,妻子告诉我说四五点的时候我起来把孩子抱到床上然后就睡着了,我惊讶得很: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天知道我当时是怎么起来的……
虽然第一个月两边的妈妈都在武汉照顾我们,但基本上照顾孩子都揽到了我和妻子身上,这是我们的要求,毕竟孩子还是我们的。经过一个多月的磨合,我和妻子似乎有了不成文的协约:她负责嘴巴,我负责屁股。只要孩子一闹,妻子立刻想到的是孩子饿了,只要孩子愿意,妻子简直可以连续两个小时给孩子喂奶;而我呢,第一反应就是看他有没有拉或者尿,或者纸尿裤是不是该换了。只要有可能,大部分时候都是我来给他换纸尿裤的。我也亲身体验到了什么是“一把屎一把尿”。
“一把屎一把尿”这个词经常会被父母拿来强调当年他们养活我们的诸多不易,虽然多少有些理解,但没有现实身临其境的体验,人是无法真正明白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滋味的。自打哲哲降生,我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把屎一把尿”,这并不是什么形象的比喻,而是切切实实地生活遭遇。甚至这并不是在描述拉扯一个孩子有多么地不易,只是在复述一个事实,证明着一个父亲或者一个母亲那无法说头的爱。
那时候怎么也没想到,将来有一天当我有了孩子,我会给他如此频繁地换尿片,给他把拉下来的屎处理干净。孩子的屎分好几种颜色,从他刚出生到现在,每个时间段都是不一样的,不过味道肯定是越来越臭的。但无论如何臭,也要给他换下来,把屁股和腿擦干净,还要拿水来给他洗干净。有时候刚给他擦完屁股,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拉完,或者刚要给他换纸尿裤,打开没一会儿他又开始尿,不仅床单或者被单,我和妻子的衣服都不止一次地被他高射炮一般的尿打湿。拉完尿完他没事儿了,而我还要洗衣服。两位妈妈在的时候还好,很多事情他们都在帮衬着,等她们都回老家了,刷锅洗碗,洗衣做饭,全都落在了我的身上,偶尔还要接受一次宝宝别开生面的“洗礼”。压力陡增,我真正感受到了那种无力感,简直要把整个人都贴在孩子身上了,很难有一点安静的时间了。
不过,与压力和辛苦相伴的,快乐还是无比丰富的。妻子身体还没恢复,不愿意多拍照片,我延续了当年晒妻的风格,暂时疯狂晒娃。人的一生可能会取得很多项成就,但其中最能打动人心的,就是娶到了自己心仪的女孩儿和生下了自己珍爱的孩子。看着他一天一天地长大,那种快乐是真的没法用语言来细说的。有时候想着这个在我的怀里吃奶粉的孩子,长大以后会经历什么,他什么时候学会走路,什么时候学会说话,什么时候上学,什么时候进入青春期,什么时候谈恋爱,什么时候开始跟我吵架,什么时候想要摆脱我跟妻子的束缚去寻求他自己的世界。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父母喜欢说“一把屎一把尿”,其实很简单,孩子的一生也就是在这“一把屎一把尿”时期才时时刻刻守候在父母身边,作为父母最有力量的时期,就是这段时间。迟早,孩子的翅膀会硬,而我们的双臂会衰朽,到时候再也难以托起孩子的业已成熟的身躯,从而无比想念当年当他还是个婴儿时,那个最最需要我们相伴的时期,那个在“一把屎一把尿”里体会到的初为人父人母的欢乐时期。
想着想着,都觉得自己都快要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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