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抖窮、女抖賤,抖音裡面啥都看不見!

原文@泰閒 載於中讀App

姑且不論關於這個17歲小女孩溫婉背後“真相”有多少真的成分,也不對她的價值取向做去任何道德上的審判。今天我想就著抖音這次的現象,淺顯地聊一聊我在抖音看到的羅生門和眾生相。

男抖窮、女抖賤,抖音裡面啥都看不見!

通過app的推薦,手指上下滑動之間,我們看到的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我不知道抖音的推薦功能是基於什麼樣的算法傳送出內容。但是內容的同質化是顯而易見的。不同的人使用相同的model來呈現自己的獨特。而這種獨特其實是趨同的。

作為使用者,我一度在洗腦的背景音樂中,看著一個又一個費啟鳴,溫婉們無數個贊和關注從未有過的速度在短時間內收穫一大批粉絲晉升為新一代的網紅。而我們,在屏幕面前,在不知不覺間,一兩個小時悄然而逝。我重新審視自己沉迷其中的狀態,發現帶給我樂趣的,很大程度上是一種“短暫的成功社交”所引發的快感。在短短的十幾秒裡,你彷彿認識了一個鮮活的人,她離你很近。她呈現的完全是她的生活狀態,就像你自己的生活一樣。

而每一個這樣的短視頻都在幫助我們完成一次簡單粗暴但又鮮活而具有樂趣的社會交往。

這也是我從抖音上看到的這種社交方式的延伸。在我看來,這個時代的我們在不斷地縮小我們自己真實的朋友圈,不斷地花著大量的精力擴大這種泛朋友圈的範圍。這種泛泛的關注和強烈的自我關注和渴望自我認同充斥著我們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有時候,我很懷念早年留學的生活。在大雪紛飛的冬季,三四好友圍爐夜話。吃著火鍋,唱著歌。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當年的那些少年時代的好友,逐漸遠離我的生活。更多的時候,只有朋友圈裡的一個贊,印證著我們那些共同度過的青春。

受到皮亞傑認知發展理論的影響,Elkind提出了認知發展中的自我中心的兩個維度:假想觀眾Imaginary audience和個人神話personal fable。

青少年常常持有這樣信念:即其他人像自己那樣的關注他們。他們認為其他人,特別是同伴一直在關注他們、評價他們並且對於他們的想法和行為都很感興趣。這樣的信念導致了對自我意識的強調,對他人想法的過度關注和對於現實和想象情境中他人反應的預期。假想的觀眾感使得青少年們必須時刻保持警覺以避免做出任何可能導致尷尬、嘲笑或拒絕的行為。

我不是認知發展方面的專業人士,但是我想大家和我一起思考一下,我們在抖音呈現自己的狀態的時候,為什麼會傾向於給自己打造某一種“人設”。以一種舞臺形式呈現自己在社會中的行為。

抖音上,我們看到大量的趨同於電視劇中的場景設置。那些我們在日常生活中小概率存現的事件和人物,大量的出現在一個小小的手機屏幕上。這種與現實生活的對比與脫節直接帶給年輕人無處安放的焦慮和尋求快速改變現狀的訴求。

就像微博上那個15歲的小女孩,在看過溫婉的視頻之後,希望棄學整容傍大款,走出那樣的光鮮人生。在抖音中,或許會看到生活原本的樣子,但是更多的時候,我們看到的是被算法和算法背後的人們希望我們看到的樣子。亦或者是焦慮的我們眼裡想象中的自己。 對我而言,但凡是重複的,就是宣傳的樣子。而宣傳本身,不客觀,不單純,帶有單一價值輸出的屬性。

在使用抖音的過程中,我們一方面不管喜不喜歡,承不承認視頻中的真實性,但是我們都在關注著。而這種關注有效幫助這類的信息更多的呈現在我們眼前。這是我眼裡沉默的螺旋。

我一再感慨時代變化之快,就像蔣方舟曾經在圓桌派說的那樣:我們必須特別努力,或者特別聰明,才能過上平凡的生活。這種時代的快速變革,對於科技發展和資本逐利都是最好的時代。但是,人性的進化是很慢的。《未來簡史》也曾經這樣描述過,幾百年前的人類幸福指數與今年人來的幸福指數並沒有多少差異。

我在UCLA讀教育專業的過程中,讓我明確了教育產業和教育本質是兩回事。我們的教育產業,制度所帶給我們在labor market的競爭力已經遠遠無法滿足時代快速更迭下我們的需求。而在抖音這種平臺的躥紅方式,或許對於很多年輕人來說更符合他們眼前的需求。

我們焦急地需要證明自己存在過,需要留下點什麼。如果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存在,至少我可以在同時代下,依靠畸形的方式和手段,短暫獲得人們的關注和讚美,對於年輕的“溫婉們”來說也是一種來自命運的饋贈吧。

但你知道麼?所有命運饋贈的禮物,都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許知遠們一直感慨這個時代的悲劇,我們有著低俗的審美,胸無大志亦無點墨。其實,這個時代是一個從未有過的自由時代。我們過去的審美是統治階層的審美,他們的審美被記錄在《長物志》中,被留存在《石渠寶笈》裡。那是文人的審美。老百姓喜歡什麼,更多的時候,哪會有人關注。

然而,這個時代,群眾的自由意志從未有過地被尊重,被放大,被利益化。或許,我們大多數人的審美,從來就沒有多少改變。飲食男女,不過如此。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我們,應該向左走還是向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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