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收費站遇到的一些奇異事(三十九)

我在收費站遇到的一些奇異事(三十九)

下班後,又去寶嚴寺報道。

奶奶的,這些日子天天去寶嚴寺報道,不知道老和尚到年底會不會發個滿勤獎給我。

到了寺門口,看門的小沙尼正無所是事的坐著曬太陽。我趁他不注意摸了一下他的光頭:“喲,舒服啊,你,一大早的,不去經念,在這曬太陽。小光頭曬得滾燙的,當心曬糊了。”

小沙尼抬起頭,眉毛一揚,正準備發火,一看是我,忙換個臉色,擠出笑容說:“楚哥啊,師傅在房間裡,你進去吧。”

進了山門,院子裡冷清清的,一個人都沒有。那些個善男信女呢?今天怎麼沒人來燒香。我帶著疑問,向老和尚的方丈室走去。

房門緊關著,不知老和尚在裡面搞什麼。突然我好奇心大作,也沒聽門,悄悄走到門前,扒著門縫向裡看。

老和尚坐在桌前,背對著我,頭低著,雙手搭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做什麼。瞧這姿勢,不想是在唸經,像是在寫字。老和尚不念經,難道在寫情書?

我一下子有了主意,突然揚起手,把老和尚的房門拍得轟轟作響,灰塵直落。老和尚被這突如其來的響聲嚇得一哆嗦,手一鬆,一個東西掉在桌子。

老和尚一邊慌亂地應著:“誰啊,來了。”一邊手忙腳亂的把桌子上的東西拾起來,用手掩著,藏到床上的被窩裡去了。

我說:“是我啊,老和尚,開門。你在裡面做什麼?”

老和尚打開門,油光光的臉上略帶著慌張,說:“原來是小楚啊,一大早的,你發什麼神經。差點嚇著老納。”

“不怕虧心事,不被鬼敲門。你老和尚,一心向佛,自然有佛祖保佑,怎麼會害怕。”我抬腳進去,鼻子裡就聞到了一股香味,就像肉的味道。難道老和尚剛才在偷吃?

短短數秒,老和尚的臉上已經恢復了正常:“阿彌陀佛,小楚啊,一大早來找老納,又遇到什麼東西了吧?”

我說:“沒事,隨便轉轉,看看你老人家。”一邊走到床前。

被窩鼓著,下面藏著什麼東西。

老和尚看我走到床前,又緊張起來,說道:“來,小楚,坐椅子上來。我倒茶給你喝。昨天縣人大張主任家辦喪事,剛送我的上好的明前龍井。”

我說:“好啊,你快倒吧,我最喜歡喝好茶了。”一邊說,一屁股坐下,正坐在被子上。只覺得屁股下面一陷,被子被我坐塌了。

老和尚傻了,說道:“你想吃就說吧,何必呢。”

我裝傻說:“什麼想吃,我想喝茶。不過你的被子真的很軟啊。我看看是什麼材料做的。”隨手揭開被子,幾隻大肉包被我壓扁了,油水流了滿床都是。

老和尚說:“這個,這個,蟹黃,也是張主任家送的,老正準備拿去上供。”老和尚一臉的坦蕩。

“這一隻好象被人咬了一口吧?”我大叫道。

“我只是嚐嚐有沒有壞,不能把壞的供給佛祖吧?”老和尚還是心有鬼,平時張口閉口自稱老納,今天這老納也不說,變成了“我”。

“我知道,我知道,酒肉穿腸過,佛祖心頭坐。我懂的。”

“正是正是。我就是這個道理。”老和尚又神氣起來,“這天氣熱,如果壞了就不能供給佛祖,又不能叫寺裡的小和尚來嘗,否則壞了他們的修行,於老納而言是莫大的罪過。為了我佛如來,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老納就捨身嘗肉了。”

“老和尚,有機會也讓我嘗一下入地獄的滋味吧。”我壞笑著說。

老和尚一本正經道:“小楚啊,老納早說過你與我佛有緣,今天看在你願意捨身入地獄的精神,證明老納沒看錯人。來來來,老納這裡有串佛珠,是過年時,縣委書記送的,據說是藍田玉。老納看配你正合適,你先拿去帶著。”不由分說,老和尚從床頭摸出一串黑光烏亮的佛珠賽進我的手裡。

奶奶的,一向只有老和尚伸人跟別人要東西,今天下雨了,他也會主動送東西給我?真是太謝謝張主任家的拉。張主任,你家裡最好多死幾個人,多送幾次,我就發了。

拿了老和尚的東西,自然就要替人家保密。我收起佛珠,說:“老和尚,剛才我什麼都沒看到。今天找你還真是有事,昨晚我又遇到了。”把事情的經過講與老和尚聽。

老和尚明顯放鬆了心情,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眼睛看著我,坐在一動也不動地聽我說。

這一次我正很奇怪老和尚為什麼沒有抬頭看天,不由自主地抬頭一看,不由暗暗罵自己一聲傻,坐在屋子裡哪有什麼天可看啊。

老和尚想了想說:“你昨晚見到的陰魂。它們無形無體,只是存在,卻不會害人。想必,你們那更衣室下面就是墳墓吧。”

“老和尚,這種事你也能猜出來。你太厲害了。”所謂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的嘴短。這時不拍幾句馬屁,又等何時。

果然,老和尚很是受用,油光光的臉上笑開了花:“不過,老納剛才給你的佛珠,是開過光的,你戴上後,那些個陰魂只會躲著你的。”

算了吧,又貪財,又好吃的老和尚,經過你開光的佛珠,會有用嗎?不會引來更多的東西吧?

我將佛珠拿在手裡,正考慮著要不要戴上。只聽得“啪”的一聲,頭頂一痛,老和尚打我一記。

“為什麼又打我啊?”

“這是對你的懲罰,誰叫你壓扁了老納的螃蟹。”很明顯,老和尚還對剛才的事耿耿於懷。

算了吧,拿了人家這麼一個好東西,被打一下也就認了。

和老和尚說笑了一會,見天色已正午,我便告辭回家。

臨走前,老和尚面色鎮重地對我說:“小楚,清明快到了,如果沒什麼事,晚上少出去。”

唉,我有什麼辦法,你以為我喜歡晚上出去嗎?除非國家規定夜裡十點以後,一概不許汽車上路。

到了家,我把老和尚送的佛珠放到抽屜裡。這佛珠上酒色財氣太重,還是不戴比較安全。

第二天,白班。

收費站的規定,為了落實半軍事化管理,所以,上下班時,要按個子高矮排成隊,收費員全部左手拿票款箱,班長在一邊喊口令,“一二一”,像機器人一樣上下崗。

那幫子站領導還會躲在監控室,像無恥的偷窺者,操縱監控鏡頭跟隨我們的腳步,看著我們。

雖然心裡有萬分的不滿,可我們的臉上還不能表現出來。有一回,列隊上下班,禿子就因為感覺像被人像看猴戲一樣,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衝著監控鏡頭抻出右手的中指,結果被老太婆扣了五分,五十元錢。

從此,我們一邊排隊上下班,臉上表現出非常快樂、非常滿足、非常感謝站領導給我們飯吃給我們錢用的表情,一邊在心裡把收費站所有領導全家從老到少的女性挨遍問候了一次。用大毛的話說:“媽的,天天操了他們家所有的女性,總有一天,要跟他收錢。”

真想不通,為什麼站長和收費員之間會把關係搞成這樣,就像一對仇敵,每天鬥來鬥去,鬥得頭破血流,鬥得你死我活,鬥得失去人性。然道就沒有其它的方法來實現人性化的管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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