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背後的那張臉(民間故事)

打開房門,蒙麗發現丈夫任雙章已經回來了,腦袋靠在沙發背上,臉色不太好看。

蒙麗換上拖鞋,一邊將滿兜的菜拎到廚房,一邊跟丈夫唸叨著一天來的瑣事:“單位裡又分來一個大學生,戴個眼鏡,長得挺瘦的……大蒜又漲了一塊錢,連姜都跟著漲價了……”

任雙章顯然沒心情聽蒙麗的嘮叨,他不耐煩地打開電視,心不在焉地看著新聞。

吃過晚飯,蒙麗向丈夫問起新試劑的事兒,任雙章疲憊地搖搖頭說結果很不理想,還沒等蒙麗安慰他,任雙章就打著哈欠睡著了。蒙麗看了一會兒電視後,也跟著熄燈上床,不久就進入了夢鄉。

也不知過了多久,蒙麗忽然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吵醒了。她睜開眼睛仔細聽,房子裡靜悄悄的,哪有什麼聲音,或許是自己做的夢吧,她想。又過了一會兒,她在恍恍惚惚中又聽到了那種怪聲,這次她聽得很真切,聲音陰森森的,既像哀怨的哭泣,又像痛苦的嚎叫,最令她頭皮發麻的是,這聲音好像就響在自己的耳邊。

蒙麗猛地坐起來,飛快地打開床頭燈,然後使勁地推搡著丈夫:“雙章,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任雙章揉著惺忪的睡眼,認真地聽了一下,房間裡靜得連針落在地上都聽得到,那怪聲又消失了。

任雙章沒好氣地說:“深更半夜你不好好睡覺,搞什麼鬼?”說完把燈關掉,把後背晾給蒙麗。可是蒙麗根本睡不著,她緊挨著丈夫,身體蜷起來,緊張地聽著屋子裡的動靜。

過了好半天,怪聲也沒再出現過。就在蒙麗漸漸放鬆繃緊的神經時,那恐怖的怪聲又響了起來,聽方位,竟像是從丈夫身上發出來的!

蒙麗的頭上驚出一層冷汗,就在這時,任雙章的身體輕輕地抖動起來,慘白的月光透過窗簾照在他的後背上,讓他抖動得越來越厲害。

隨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一個青色的人臉漸漸顯現在任雙章的背上,空洞的眼眶裡彷彿有雙看不見的眼睛在盯著蒙麗,嘴邊還帶著一絲冷笑。人臉下面有兩個字:你好。

“啊!”蒙麗終於不可抑制地發出一聲尖叫,吵酲了任雙章。他趕快把燈打開,問蒙麗發生了什麼事。

蒙麗伸出顫抖的手指著任雙章:“你,你的後背上,有個人臉。”

任雙章皺皺眉頭,然後扭頭向後背望去,結果自然什麼也看不著。

他想了想,然後跑進浴室,很快又跑出來,把後背展示給蒙麗:“你自己看,哪有什麼人臉。”

蒙麗看得很清楚,丈夫後背上光潔一片,詭異的人臉消失得無影無蹤。

經過這麼一鬧,蒙麗再也不敢睡了,她堅持開著燈,然後讓丈夫抱著她,就這樣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晚上,蒙麗還要開著燈睡,可任雙章不同意,他自小有個習慣,開著燈就睡不著覺。他說:“世界上哪有那麼多鬼神,你別自己嚇唬自己了。這樣吧,把燈關了,我摟著你睡,這總可以吧。”

燈關上了,蒙麗躺在丈夫的臂彎裡,聽著丈夫有力的心跳聲,心神漸漸平靜下來,由於昨夜一晚沒睡,她確實也困了,慢慢地就合上了眼睛。

半夜12點的時候,怪聲又毫無徵兆地迴盪在寂靜的屋子裡。蒙麗從夢中驚醒,她看到丈夫不知何時又轉過身去,月光照在丈夫的後背上,他的身體又開始抖起來。

蒙麗驚恐地張大嘴,想叫,卻發現自己害怕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詭異的人臉再次慢慢出現,和昨夜不同的是,人臉旁邊多出一個像心臟一樣的圖案,下方的文字變成三個:給你吃。

實在忍不住,蒙麗又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任雙章馬上驚醒了。他打開燈,燈亮的瞬間,蒙麗看見人臉又悄悄地消失了,消失之前,蒙麗似乎看出人臉露出了譏誚的笑容。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蒙麗嚇得瑟瑟發抖,折騰了兩個小時,好不容易才被丈夫哄著睡覺了。

第二天一早,丈夫剛醒,蒙麗也跟著醒了。任雙章伸個懶腰,剛把胳膊展開,突然間呆住了,他直勾勾地瞅著蒙麗的嘴角,問:“你的嘴破了?”

蒙麗不明白丈夫說什麼,任雙章的臉色變得很不自然,他指著蒙麗的嘴角說:“你的嘴邊上有血。”

蒙麗跑到浴室,在鏡子裡,她看到自己的嘴角果然有兩道血漬,彎彎曲曲地延伸到下巴,她伸手一抹,血漬很容易被抹掉了,看樣子不是自己的傷,那這血是怎麼來的呢?

就在這時,蒙麗聽到屋子裡砰的一聲響,緊接著傳來丈夫痛苦的呻吟聲。她回到臥室,只見任雙章像個蝦米似的蜷曲在地板上,手捂著胸口,看樣子好像很痛苦。

提到人臉,蒙麗猛地想到昨天人臉旁邊心臟模樣的圖案和“請你吃”三個字,再聯想到自己嘴角的血痕,一個可怕的想法湧上心頭,她只覺得全身發冷,彷彿墮入冰窖一樣。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她立刻去了趟菜市場,不是要買菜,而是想找那個看相的老頭兒,問問他那天說的話是真是假。看相老頭兒的攤位擺在一個偏僻的地方,她剛要上前詢問,那老頭兒看見她,撇下攤子就跑,很快就消失了。

夜裡,詭異的人臉又出現了,旁邊的心缺了一塊兒,就像被誰咬了一口,下面的文字也變成了五個字:味道怎麼樣?

蒙麗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她把家裡所有的燈都打開,然後就縮在床角邊上,任雙章想來勸她,可在她眼裡,丈夫熟悉的面孔此刻也顯得猙獰可怕。她發瘋似的大叫,最後,任雙章無可奈何地跑到另一間屋子裡睡。

到了早晨,丈夫的呻吟聲將蒙麗吵醒。她站起來,發現丈夫捂著胸口倒在地上,樣子十分痛苦。她像是想起了什麼,衝進衛生間,面對著鏡子,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比紙還要蒼白──她的嘴角又有一道血痕。

絕對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蒙麗在心裡暗暗地想。

第二天,蒙麗專門請了假,一直藏在菜市場門口,大約9點的時候,看相老頭慢慢悠悠地溜達過來。

蒙麗一聽這話就急了,她驚惶地說:“求老先生救救我們一家。”說完,她就要給老頭兒跪下。老頭兒趕緊扶起她,看著她的臉,又掐著手指算了一會兒,最後露出笑容說:“你真走運,正好這幾天惡鬼法力最弱,而且寄身在你丈夫身上,這樣對付它就容易多了。我給你一道符,你想辦法放在你丈夫身上。這裡還有一包驅鬼散,別讓你丈夫發現,偷偷地給他喝。雙管齊下,一定能把惡鬼除掉,不過你要儘快,拖到晚上,恐怕就沒有用了。”

蒙麗鄭重地接過藥,小心地放在坤包裡,隨後抽出10張百元大鈔,非要給老頭兒。老頭兒推了幾下沒推掉,只好把錢收下。

看著蒙麗遠去的背影,老頭兒忽然露出一個狡詐的笑容,他掏出電話撥了幾個號碼,等電話通了後,說:“喂,任所長,事情辦妥了……對,她把藥拿走了……沒錯,你喝一口後就裝著中毒倒地……放心吧,只喝一口絕對沒問題,我不是實驗過嗎,肯定沒事……好,到時候見,記得把剩下的錢準備好,再見。”關掉手機,老頭兒一撇嘴:“真不愧是兩口子,一對笨蛋。”

任雙章笑容滿面地放下電話,抱著身邊的女人狠狠地親了一口,說:“親愛的,你出的主意真是太好了,我家的黃臉婆果然上當了。等她真的拿藥給我喝了,我就有說得出去的理由跟她離婚了。”

被任雙章抱著的女人叫陶珞娜,是任雙章的助手。陶珞娜白了任雙章一眼:“真不明白你們這些當官的,離個婚還費這麼大的事兒。”

任雙章笑著解釋說:“我畢竟是個所長,將來還準備更上一層樓,所以得注意影響。若是因為有了第三者而離婚,會影響我的前途。”

陶珞娜眨眨眼睛,鑽進任雙章的懷裡撒嬌:“老公,離婚的事情我幫你解決了,你看,那布朗先生的事情,你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不用考慮。”任雙章一下子推開陶珞娜:“你記住,除非我死了,否則那個美國人休想拿到配方。”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是蒙麗的號碼,她說要來研究所裡看看。任雙章對陶珞娜點點頭:“她來了,你注意保存好她下毒的證據。”

沒等多長時間,蒙麗就來到任雙章的辦公室。看著自己的妻子,任雙章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感覺有些對不起她。可是再想想嫵媚豔麗的陶珞娜,他的心又硬起來,他讓陶珞娜去給他拿文件,然後讓蒙麗幫他衝杯咖啡。

透過門邊的縫隙,陶珞娜看見蒙麗猶豫了半天,終於將紙包裡的藥倒入咖啡,陶珞娜笑了。

蒙麗再次來到任雙章的辦公室時,陶珞娜已經回來了。蒙麗吸了一口氣,輕輕顫抖著把咖啡遞給任雙章。

任雙章笑容滿面地喝了一口,還咂咂嘴品品味道,過了十幾秒,他突然雙目圓睜,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指著蒙麗說:“我的肚子很疼,是不是你給我下毒了?”

蒙麗驚呆了,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種結果。這時,情況又出現變化,任雙章突然痛苦地大叫一聲,整個人倒在地上翻滾,嘴裡吐著白沫。

他含混不清地說:“不是說喝一口沒事嗎,怎麼會這樣?”然後頭一歪,白色的沫子從嘴裡溢出來。

蒙麗趕緊掏出手機要打120,可是陶珞娜卻一把搶下她的電話,說:“不急,任所長還得一會兒才能死,我們還能再聊一會兒。”

蒙麗急了,剛要上前搶回電話,忽然看見陶珞娜用力咬牙,一張詭異的青色人臉從她的臉上顯現。蒙麗大叫一聲連退幾步,這個印象太深了,正是這兩天把她嚇得半死的詭異人臉。

陶珞娜呼了一口氣,人臉消失了,她笑著說:“這是我自己畫的,怎麼樣,挺嚇人吧。還有,你老公背上也是我畫的,很吃驚嗎?其實事情很簡單,我們所研製試劑失敗了,卻意外得到一種藥水,擦在人體上是無色的,但如果一用力就會顯現出來,用力越大,顏色越深。美國有個布朗先生要出50萬美元買它的配方,可你老公非要堅持什麼國家利益,不賣。老孃跟他睡了這麼多年,想賺點兒養老錢都不讓。所以我就給他出了個主意,表面上是為了幫他離婚好娶我,實際上是想辦法殺死他,到時候配方自然就會落在我的手裡。好了,時間差不多了,現在該收拾你了,順便告訴你一聲,我是跆拳道三段,你就別浪費力氣反抗了。”說完,陶珞娜走近蒙麗,而蒙麗彷彿被嚇傻了,居然沒跑。

陶珞娜冷笑著正要動手,突然間她身體一顫,帶著驚疑的目光倒下去。在她面前,蒙麗手裡拿著一根電棍,此刻正啪啪作響。

蒙麗長舒一口氣,這電棍是剛才在路上買的,本來準備對付晚上的鬼臉,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隨後,她撿起手機,撥通了急救電話……

由於搶救及時,任雙章保住了命,卻沒保住婚姻,他終於如願以償地離了婚,卻發現到頭來自己什麼都沒得到。而蒙麗卻不再害怕一個人睡覺了,經過這次事件,她明白了,在很多時候,人心要比鬼臉可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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