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考的時候有過什麼難忘的故事?

趙昱斌

不一樣的人生,高考就是人生中的升級板,高分榜上有名後,接著下來就是穩定的榮譽了。我記得那是一九七九年吧,恢復大學高考的第三年,那時高考和現在不同。那時高考全縣人都知道,真正的金榜題名,從最高分的清華.北大開始,到最低分的技工學校,都稱為考到大學。那佈告就貼在縣政府門口,所考大學名稱,姓名,畢業中學,戶口所在地,父母名字,考試分數。然後那幾天,看佈告的外三層裡三層,連鄉下的上縣城玩,也要去看一看。整個縣城都在討論考大學的事情,誰家的兒子,女兒是好樣的,高就什麼大學,連我們考的作文題也拿出來議論。我只考到長沙鐵路學院,我媽就好象低人一等,說我那天拉肚子,考差了,要不肯定在北京.上海.南京讀書。其實真正原因,是初中三年都在宣傳隊,一天到晚都唱歌跳舞搞宣傳,那得學習過。而且還是個近視眼,如果安排離黑板遠一點的座位坐,根本看不到老師寫什麼,只能聽課了。有眼鏡但不敢戴,全校才有兩個人戴眼鏡,而他們是從小就戴的高度近視。搞宣傳的,認識我的人多,都認為我是品學兼優的學生,怎麼只考了長沙鐵路學院?不過我媽卻也有高興得合不攏嘴的時候,因為大家在稱呼“火車司機的兒子”,還是“火車司機兒子”,跟我媽嘻嘻嘻哈哈,那時有部電影叫《火車司機的兒子》,這讓我媽樂了一段時間。縣裡還開表彰大會,全縣各單位,各校師生到燈光球場開會,鑼鼓震天,每個應屆大學生都戴一朵大紅花,獎勵一本筆記本,有當時的縣長親筆簽名。會後又得去遊街,戴著紅花昂著頭,前面有鑼鼓隊,有紅旗飄舞,讓全縣人民檢閱。想起那段往事真高興,我準備穿一件綠軍裝,扎一條皮帶在腰間的,臨時被我姐扒下來了,說那麼大熱天去開會,熱死你。說起高考的那些事情,真難忘,只是去長沙讀書,也要全縣去長沙讀書的學子,串聯在一起,一起去一起回。那麼多年過去了,那群扛著木箱,打著行軍被,挎上軍用水壺去讀大學的學生,又到退休年齡了。真好,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人生,天上飛的鳥兒不要試著說,理解水裡的魚兒,就算是千年老龜,也不用明白奔跑的駿馬,這就是生活。難忘就多記點,糟粕的就隨它去吧。


風雨吾組

我是2016年參加的高考。其實我從一開始在學校學習時,尤其是成績不錯的時候內心是很期待高考的 ,期待可以證明自己。但是高三的時候突然接拍了《好先生》 ,在高考複習期間我完全沒在學校,剛開始的時候很惶恐,忐忑不安。後來我參加了高考輔導班,輔導班老師跟我說“你也就這個分數……”的時候,我是絕望的!因為學習好的光環一直籠罩著我 ,我覺得自己必須考好,一下子高考就成了很大的壓力。


專注是我備考的秘訣,因為高考前我還要拍戲,我就選擇專時專用,有專門拍戲的時間,下了戲留給學習的時間就專心學習,我媽當時還把手機沒收了,我只要專注了,效率就很高。事實證明,我還算是抗住了壓力。高考成績出來那天,我正在橫店拍一場吊威亞的戲,平時一碰到吊威亞的戲自己就害怕,知道成績後樂的連自己恐高的事都忘了,一整天都樂呵呵的。完全不怕吊威亞了。真是心情大好。當時橫店那特別熱,我知道成績後馬上請大家喝冷飲。


高考對於我來說就是一次成長,一次不後悔的經歷,鍛鍊了我的心理建設能力,學會理性思考,當然也不能光思考還要真正努力的去付之行動,同時也要學會淡定的接受現實。


關曉彤

1977年我考上了,卻沒有去上


(圖片源自網絡)


我是1977年第一次參加高考。那時候剛從下鄉知青招工後才一年的時候,在河北省安新縣石油企業當學徒工,說起來就是現在的雄安呀。恢復高考消息傳來根本我就不相信。因為那些年也曾經有過“考大學”,但是最終是走個形式而已,還是要“推薦”。比我早幾年回城在北京教書的哥哥是66級老高三,他興奮地來信說,這次是真的,還給我寄來了複習資料,囑我一定要考。我才當真開始複習。

時間一下子變得特別緊張,一邊工作一邊複習,白天上班主要靠晚上的時間。可是那時候供電緊張,要工農業兼顧。廠子裡是白天供電,晚上停電,天天如此。說是晚上供電給農民澆地。這樣我們晚上就只能摸黑了。別的工友們就是聊天講笑話打發晚上時間,然後就早早睡了。我不行,用酒瓶子自制了一個油燈,可是弄不到煤油,就往酒瓶子燈裡灌些柴油點燈沒有煤油燈亮也湊合用。在床邊用磚頭墊起一隻木箱就是書桌。每天只能在床上盤腿坐著複習到後半夜,腿都坐麻了。第二天早起兩隻鼻孔都被油燈燻得黑黑的。

我們單位總部在鄰縣徐水,戶口在總部,所以單位集體高考報名考試也都在徐水縣。高考前一天我到徐水。那時候住不起賓館,借住到一個臨時調到徐水總部工作的知青戰友那裡,正好他也參加高考。我一直非常羨慕他的工作:他臨時調到專案組負責監督一個“與四人幫有牽連的人”,每天啥事都沒有,那位被監督的人反省寫檢查,他和另一位同事陪著別出事就行。他每天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來複習。我咋就沒這樣的好事呢?

高考考場在縣中學,離我們住的地方有幾公里遠。知青戰友幫我借了一輛自行車。高考第一天我們一起騎著自行車到考場。上午的考試結束後,我們走出考場都十分興奮地議論著考題不知不覺騎自行車回到住地。知青戰友突然看著我的自行車說,你騎回了誰的自行車呀?我們才注意到我錯把別人的自行車騎回來了。可是我奇怪的是我的鑰匙居然能打開這輛自行車的鎖!那個時候自行車也算個大件呢,別把人家自行車弄丟了。我們草草吃完飯趕緊往考場趕,還好,我騎的那輛自行車還在原處,而我錯騎的這輛自行車也不知道是哪位考生的。巧的是我的車鑰匙能同時打開這兩輛自行車的車鎖。高考就這樣過去了,也不知道考得怎麼樣。

再說說報志願。我記得那時候是可以填報三個志願學校和服從分配。人都說我出生牛犢不怕虎,你猜我怎麼填報的?我啥也不懂,第一志願清華大學,第二志願北京大學,第三志願復旦大學,然後是服從分配(就是如果你報的三個學校都不能錄取可以調劑到別的學校)。是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用今天的專業術語說,就是三個志願之間沒有拉開梯度。那時候報志願啥數據都沒有,誰都不知道自己能考上啥學校,所以就瞎報。心想自己一個小工人,報的學校考不上人家讓上哪個上哪個唄!可是後來我卻真的收到了錄取通知書。

我被景德鎮陶瓷學院陶瓷工藝專業錄取了。這顯然是清華北大復旦都不能錄取,我被服從分配到了這所學校。首先是很興奮,我考上了。同時也真讓我哭笑不得。我雖然有上各種學校的思想準備,但是確實沒想到學陶瓷。太出乎我的預料了,我決定放棄了來年再考。很多工友同事都好心勸我慎重考慮,這好歹是個正牌的大學呀,將來出來就是國家幹部,而我當時就是個學徒工,第二年誰知道能不能考上呢。其實我對這個學校一無所知,可以說既無好感,也無惡感。我記得錄取通知書的第一句話倒是讓人振奮的:歡迎你被中國陶瓷最高學府錄取!應該說這還是讓我感到挺自豪的,到今天景德鎮陶瓷大學也堪稱中國陶瓷最高學府呢。但是那份錄取通知書的一些注意事項讓我沒有好心情。其實也是一些實事求是的好心提醒,但是讓我覺得景德鎮那個地方太差勁:注意事項除了關於轉戶口和糧食關係的內容以外,大致還這樣提醒的:說學校那個地方生活日用品供應緊張,買不到臉盆、熱水瓶、肥皂、洗衣粉等,最好自行攜帶,以免影響生活。1977年剛粉碎四人幫一年,百廢待興,這種情況其實就是當年中國真實情況的寫照。

總之我十分榮幸參加了1977年的高考,雖不知道考了多少分,但是應當說還算成功吧。我不知道假如我填報了合適的志願,能被哪些層次的學校錄取?因為後來才知道1977年高考錄取率只有不到5%。我能被錄取也算佼佼者。可是還放棄浪費了一個名額,感覺挺對不住景德鎮陶瓷學院的。否則我可能就是一名陶瓷專家了。1978年我再次參加了高考,由於準備更充分,也瞭解一些報志願的常識了。我被某交通大學錄取了。


晨霧

我是1993年參加高考的,我不記得我高考時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時間到了,出門去考試,父母擔心也擔心,但是我自己有莫名的自信,我記得我安慰父母說:我頂多是考不上好學校,但絕對不會考不上學校。

沒有想到一語成讖。

應該說我參加高考的運氣有點背。

第一個點背是我之前高考是考七門,包括生物和政治,這兩門課我很強,我那一年取消,我白白少了10~20分優勢;第二個點背是我那一年高考從語數外物理化學生物政治改成了語數外物理化學,英語從120分漲到150分,我英語爛,勉強能及格。一漲分,我等於總分要拉下5~10分。

這一出一進,我總分等於要少20分左右,足以把我從年級前20名種子選手拉到平庸之輩。

這算什麼事?說起來我本來都是穩進武大華科的人,最後高考我居然連一本都沒有考上。

對了,當年我的考分,換成今天的分數線,我也是過了600分的人,不過1993年,高校還沒有擴招,我考上的學校叫“武漢鋼鐵學院”,也就是今天的湖北省屬一本理工科排名第一的“武漢科技大學”。

那時全國一年招的大學生人數,和現在一年招的研究生人數,沒多多少。

就這樣,我接到通知書,開開心心等著開學去了,一點也不難過,也沒有錯過名校的情節,反而內心一陣狂喜,我居然有書讀,我可以讀大學了,我讀了大學就可以離開我們家鄉,去大城市發展了。

我內心能想到的是這些,而不是離開父母會不會很辛苦,去了陌生的地方會不會很不適應,完全沒有,我對未知深懷好奇,並不擔心自己能力是否足夠。

我果然是個沒心沒肺的人啊。

這麼多年過去了,關於高考我只記得兩件事,第一是我的成績,第二是高考一結束,我就學會了一門國學——打麻將。

高考結束後的那個暑假,我沉湎其中,一如今天的網遊。

所以說人性在不同的時代,也許只是換了馬甲,卻從未真的改變。


秋葉大叔

這個題我很想答,其中懷著我對命運的認知。

我是1991年參加高考的,是九十年代的大學生,我現在在大學教書,都不好意思跟學生說。因為講臺下坐著的,全是90後,我考大學時他(她)們還沒出生呢!我若追憶時光,顯得我多老啊!

我那年在湖北參加高考,文科生,考的好像是5門:語數外和歷史、地理。地理我都不記得考過了!只是因為我們班主任是地理老師,我才記得考過這門課程(老師聽了多心寒)。語數外多少分,也全不記得了。但歷史分數,至今記憶猶新:82分。

為什麼記得?屬於選擇性記憶。因為我那年曆史考了一個全省第一名。湖北是高考高分地區,然而那一年曆史考得很難,諾大一個省,歷史分過80的,唯獨我一個,第二名就只有79分。做孤家寡人的感覺,真好!在此特別感謝當年給我改卷子的那位不知名的老師,拜謝了!

從這些經歷來看,人真的很難把控自己的命運,都是被命運分配著。當然,這些年,我依然是個歷史愛好者,功課沒落下,但大抵就是閒讀書,讀雜書。

轉行幹什麼呢?那就考研學歷史吧!而且鎖定了北京大學歷史系。

這也算意想不到,但意想不到中,含著某種冥冥中的註定。

我想,我和北大以及歷史還是有緣的,緣分的基礎是什麼呢?還是當年高考歷史單科“狀元”的底子,以及多年來對歷史的喜愛。喜歡一件事,持之以恆,也是一種生產力,並且有可能成為改變命運的契機。


(手機上就存著這一副“老照片”,都是碩士班同學,我很低調地站在最後一排的靠邊位置。一晃也十來年了!那時多年輕啊!)


上北大後,先讀碩士,第三年直升博士,經過6年學習,終於拿到博士學位。畢業後到高校任教,如今每天史海探究,寫歷史文章,讀歷史書籍,我很高興,找到了人生的事業——而那第一步,現在來看,就是那年高考。


皇帝不稱朕

一場“大病”,賣西瓜的少年改變了人生

1995年的夏天,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沒有什麼值得紀念的事件,也不曾有刻骨銘心的感情——其實還不太懂。

除了我的高考。

在衝刺階段,我拒絕了班主任範老師三番五次的勸說,他想讓我考師範,範老師說,你這水平考師範比較靠譜,考普通本科戲不大。可是,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因為只有普通本科才可以上清華北大,上山大。

清華北大不曾考慮過,山大是我的目標。老師見勸說無效,嘆息了一聲,說,考不上還可以複習,沒關係。我心裡也便忐忑起來,那時候填志願都是在考試前填的,我想了一晚上,最終沒敢寫上“山東大學”四個字,而是選擇了一個偏遠地區的學校,吉林大學,聽說這個大學也很厲害,但很多山東的學生不願意去,所以機會可能大一些,我就是這麼想的。

(就是這裡,無數次走過的地方)

需要說一下的是範老師,他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個老師,調皮如我,能夠順利讀完高中,離不開他的嚴厲和鼓勵,比如他總是在課堂上閱讀我的試卷當範文,這讓我無比自豪,由此可以稍微收斂,把心思稍微放在學習上。多年後,他累死在崗位上,最後送行的有我。

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有大抱負的人,如果沒有高考,而是留在家裡當農民,或許我也不亦樂乎,隨遇而安的性格決定了我的人生,說起來,即便是今天,我仍舊對家鄉的土地懷著深深的情緒,便如看到春天,我總是想起家鄉的田野,那叫不上名的野花,那曾經在麥浪中奔跑的少年,還有細雨中楊柳發芽的樣子,不止春天,春夏秋冬,概莫如此。每每回想,總是勾起莫名的情緒,產生迴歸的衝動,只是,如我妻兒在旁,總不能任性從事。

很多年後,我去買西瓜,買西瓜的老闆正好不在,我站在那裡等,結果好幾個人問我,老闆,你的西瓜怎麼賣。這個故事,後來被廣為傳播,成為我最經典的笑話。

其實,如果不是高考,我可能就是個賣西瓜的。

那幾天沒有去教室,又吃了很多藥,結果病好得差不多了,然後,我又去上課,然而,不到10分鐘之後,又犯病了,無比頭疼,什麼都看不下去。

三番五次,老師崩潰了,說,你還是在宿舍休息吧。於是,在高考衝刺的關鍵時刻,同學們都在教室裡拼命讀書,晚自習之後,更多的人拿著小手電筒在被窩裡複習,甚至班裡最調皮、最搗蛋的那幾個,都打起了精神。

唯有我,睡覺睡到自然醒,和下了早自習的同學一起吃早餐,他們去上課,我就繼續睡覺,不想睡了就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校園裡溜達,最無聊的時候,我拿著一個乒乓球拍,自己練習發球。偌大的校園,看不到任何學生的身影,有老師走過,看我的眼神總是怪異的,但笑得總是很和藹:陳永啊,今天好些了吧?好些了,老師。然後老師便走開,偶爾還搖搖頭。

(那時,可沒有這樣的少女陪著我)

我覺得我的高考肯定要完蛋了,高考前最後一天,父親來看我,我說,爸爸,我看來沒戲了,父親便笑了:考不上有啥關係,你這麼小(我那時候17歲,上學早,加上8年制的小學和初中),複習一年再考,說不定考得更好。

我爸爸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但經歷也有頗多傳奇,他的眼界和智慧讓我一輩子佩服,他從高中開始,便把所有的人生選擇題都交給了我,只給我些許建議,大主意都是我自己拿。記得高考後的假期,同學來我家玩,我喝了幾杯酒,給同學說,我和我爸爸是朋友。爸爸一激動,一大杯酒直接幹了。

在我的人生中,我最大的優點便是自我安慰了,父親的話讓我豁然開朗,我很得意地想:“對啊,我生病了,我考不上不是我的原因,是因為我生病了,哈哈,這不是我的錯。”在此之前,我一直覺得,要是考不上大學,實在是沒臉見人的。對了,我是我們村,乃至我們鄉的小神童,他們一直認為。我上大學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也一定會成為我們村第一個大學生。

我這樣安慰著自己,走進了考場,稀裡糊塗5門考完,好像也沒有那麼差,十多天沒看書,昔日記住的那些東西並沒有忘記。

第三天考完回家的時候,感覺田野無比寬闊,空氣無比清新,頭腦無比冷靜,身體狀態好得不能再好,我便想:這病,恐怕就是個高考病吧。然後,便是快樂的假期,直到放榜的那一天。

我回到了學校,雖然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但是還是期待著自己的名字出現,上百個名字在學校大門口的黑板上,我從倒數第一看起,沒有,沒有,還是沒有,已經剩下最後幾個了,怎麼還沒有,就在心徹底涼了的時候,我在正數第二個位置看到了我的名字。

費縣普文類第二名,陳永,吉林大學。這是我的高考成績單。

一段奇妙的經歷,一個另樣的人生徐徐展開。

其實,我從來都是個賣西瓜的,我上初中高中的時候,跟我父親賣過西瓜,高考後的暑假也賣過西瓜,大學,工作的時候,每個夏天回家也會陪著父親或者母親賣西瓜。(現在的西瓜都不好吃了)

對了,7月初,我還要回家賣西瓜,帶著我兒子。


足球報陳永

跟大家講一個復讀時候的故事。

牙套仔參加了六年高考,在第七年,和同樣復讀的我成了“忘年交”。


這是真實故事計劃的第 164 個故事

第一次高考的年,可能是我抱著無所謂的心態,所以發揮很正常,甚至在鄰桌的友情助攻下超常發揮,考了三百多分。

我父母一致認為,我應該去復讀。

“不去,打死也不去。”我粗脖子紅臉地和他們爭執。

“我們沒有和你商量,你得搞清楚。”父親平靜地看著我,“如果你想去讀個什麼野雞大學,我不會提供學費。你已經十八歲了,我沒有義務養一個不聽話的兒子。”

骨瘦如柴的母親拎著一個與體型極其不相稱的大包包,走到門口,回頭指著我說:“聽你父親的話,不要浪費時間。”然後悻悻然地去打牌了。

就這樣,2014年秋天,我來到一中復讀。

一中是我們縣城的名片,連建築也是縣裡的地標。一中只招收復讀生,每年大概一千二百人參加高考,七百人能過二本分數線,三百人能上一本。這樣的成績放到長沙不值一提,放到我們縣城就是教育神話。

入學第一天,一中的招生老師看了我的成績單後,就再也沒有正眼瞧過我。學費交了三千五,一分不少。如果分數超過四百五,學費就是三千,過了二本線只要二千,過了一本線則完全免費,學校還會派麵包車接送。

我所在的班級有一百二十人,座位從前門排到後門,學生之間最常見的衝突是搶地盤。喜歡賭博的母親在視察了我的學習環境後,敲開了班主任辦公室的門,五分鐘後,母親走出來,錢包裡少了五百塊。

當天第三節課上課前,我的座位調到了三排正中間,和牙套仔成了同桌。

牙套仔是我們學校最負盛名的男人。在進入這個學校前,我就聽說過他的豐功偉績:參加過六次高考,明年將迎來第七次。

我想六次考不上大學的人一定是個傻逼,就算以後考上了也是個傻逼。

對於我這種花錢解決困難的人,他既沒有表現出如其他同學般的鄙夷,也沒有諂媚的熱情,他兩手扶著太陽穴,專注地看著數學試卷,時不時用筆在草稿紙上打草稿。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在男生的作業本上看到過這麼漂亮的字跡了,從這一點我就能判斷出,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上課的老師都是全縣城的精英教師,不過直到我畢業他們也沒能交給我什麼有用的知識。老師們上課有個顯著的特點,就是快。他們要在一個學期內上完三年的課,然後用剩下的一學期把三年的課程複習三遍。

對於一個考了三百分還含有水分的人來說,這樣的速度與光速無異。三天後,我終於選擇放棄跟隨老師的節奏,獨自踏上覆習的征程。

隨後,我發現默不作聲的牙套仔也早已脫離老師,和我一樣孤軍奮戰。我因為發現境遇相同的人而歡欣鼓舞,於是主動搭訕:“牙套仔……不,同學,你叫什麼名字?”

牙套仔吃驚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在看一個他從未見過的路人,然後極快地低下頭,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我因為自己的熱臉貼了他的冷屁股而懷恨在心,接下來在長達一週的時間裡,都以一張冰冷的面孔出現在他面前。他對此視而不見,保持著以往的風格。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逐漸瞭解到牙套仔對外界的漠不關心是一種常態。事實證明,他不是我想的那樣:是一個考不上大學的傻逼。

無論什麼課程,當老師提出的問題得不到解決時,他會稍稍抬一下手,不等老師點名,快速地講解答案,然後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低下頭,沉浸在他的數學世界裡。

有一次,我因為不會解一道地理題,急得抓耳撓腮。他遞過來一張紙條,等我看向他的時候,他緊張地別過臉去,我能感受他眼角的餘光在不時閃爍。

紙條上的答案清晰明瞭,而且方法很取巧,顯然,他不是個愚蠢的人。後來我經過多番打聽,才對他有了更全面的瞭解。他參加了六次高考,兩次考上中南大學,一次武漢大學,三次考上普通二本,據說他非清華北大不讀。

對於我這樣一個連二本都奢望的學渣來說,實在難以理解他的行為。

在一節英語課上,我按捺不住好奇心,給他寫了一張紙條:“聽說你考了六次大學。”

他看了看紙條,迅速對我瞄了一眼,又趕緊把頭轉回去。

我不死心,又給他寫了一句話:“聽說你以前考上了中南大學?”

這次他看了紙條後,有點不耐煩地朝我點了點頭,但還是沒有說話。

我沒有放棄,繼續寫:“你真的只讀清華北大嗎?”

當我把紙條硬塞到他眼皮底下時,他有些惱火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撓撓頭皮,舌頭舔了舔牙套,拿起了紙條:“下課再談好不好,我在解題。”

我對他做出OK的手勢。

下課後,他放下筆,嚴肅地看著我,氣氛怪異,我有些緊張地問:“怎麼?”

“你不是有問題嗎?”他語氣冷淡,像一個不討人喜歡的長輩。

“哦,是這樣的。”我頓了頓,“我想我們是同桌,應該相互瞭解一下。”

“我已經瞭解你了。”他說。

“是嗎?”

“你不喜歡英語課,你最喜歡歷史課,語文課上你喜歡發呆,數學課你只學簡單的基礎,地理你應該是下功夫最多的,政治你好像學的還不錯。”他一口氣說完,靜靜審視著我,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我想他一定有些得意。

“嗯,你觀察得真仔細,我以為你眼裡只有數學題。”我有些不自在地聳了聳肩膀說,掏了掏耳朵,“我以為你在認真學習呢?”

“我確實在認真學習啊。”他認真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繼續話題,找了個藉口走了出去。他的目光一直跟著我,即使當我背對著他的時候,我仍然能感受到那如影隨形的目光。

大約從那天開始,我們變得親密起來,上課的時候頻繁地傳紙條,有時候會用口語交流。他告訴我,他曾經去中南大學和武漢大學呆過幾個月,但是找不到感覺,就又回到了這裡。

他說自己一定要考上清華北大,清華北大才是他最為理想的大學。我問是不是家裡人給他的壓力。他繞開了這個問題,每當碰到他不想回答的問題,他就生硬地繞開。

他喜歡訴說,需要一個沉默的傾聽者。有時我忍不住談談自己的看法,他就充耳不聞。對此我有過抱怨,可他置若罔聞。也許他在我心目中本就是個奇怪的人,我也沒有太多反感。

有一次一起上廁所,他在抖尿的時候,突然看著我說:“你是個好人。”

當我回過神來想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已經提好褲子走人了,留下我望著長滿黃垢的尿槽發呆。他就是這樣,突然說出一句不合時宜的話,讓你摸不著頭腦。

在一節數學課上,當他成功解決一個眾人無能為力的難題後,微笑地看著我,像在等待我的嘉獎。那笑容是真誠的,只是,我認為一個成年的男生露出這種笑很彆扭或者說難為情。

整整一節課,我都沒有瞧他一眼。下課後,我說出去走走,他抬眼瞪了我一下,目光重又回到數學試卷末尾那些我看都不會看的難題上。

他的行為透著一股詭異,卻又令我著迷。他的情緒在絕大多數時候是內斂的,有時候也會突然爆發,讓人猝不及防。

在一個天氣轉涼的下午,母親找到我。她上午手氣不佳,輸了三百多後離開賭桌,因為無聊與冷颼颼的涼風,想起了我這個在復讀學校受苦受難的兒子。

她帶來了一袋子蘋果,兩個煮熟的雞蛋,和辛辣的、我最喜歡的爆炒牛肉。在和我談論了父親最近有幾筆錢去向不明後,她接到了牌友的電話,然後手忙腳亂中給我塞了五百塊,乘車離去。

牙套仔拿著蘋果咬著雞蛋,抱著我淚流滿面,不能自已。

我十分尷尬地拍了拍他的背:“兄弟,沒必要這樣。”

他把我推開一點,哇哇地說著什麼,泣不成聲,碎蛋黃混著口水噴到了我的臉上,我索性又把他抱到了懷裡。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能接受這樣一個矯情、孤僻的人,他像一個孩子,很少有人會討厭一個孩子。

或許那次我突破了他的心理防線,他對我敞開胸懷,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也是在這個時候,我開始明白,這個世界上也許不存在所謂孤僻的人,他們只是在提防著我們。而我們需要做的是舉起雙手告訴他們,我們沒有惡意,然後再深深地擁抱他們。

我和牙套仔的關係進入了蜜月期,我的成績在他的幫助下有了較大進步。就在我以為時光要這樣平穩往前流動的時候,校園裡一具屍體,不,應該說一具將死的軀體陳列在我面前。

我的腳下是死者破碎的眼鏡,他趴在地上,粘稠的血液緩緩地從嘴裡擠出來,就像一包開口的番茄醬。他的手指動了動,努力地睜開眼睛,眼珠子在滑動,最後眼皮無力地耷拉著。

一聲尖叫,讓這個高三學生自殺的消息得到了快速傳播。

一個生命的凋謝讓更多的生命得到了一天的自由。牙套仔吃著華萊士十五塊錢一隻的烤雞,興奮不已:“該來的總該來了。”他看著學校門口哭泣的家屬,就如看待一場演出熱鬧的演出。

“死亡在這裡是不可阻擋的。”他向我解釋,“不斷重複。”他吸了一口果汁,眼神虛無,好像這世間的一切都將隨之消失。

我曾經試圖打探他的家庭情況,有時候據他的描述,他的父親在浙江開了一家工廠,可有時候在他嘴裡父親又是個溺愛他卻貧困的建築工人。有一次他自豪地告訴我,他有個正在讀博士的姐姐,然後當我問他姐姐在哪裡讀博士的時候,他又變得支支吾吾,最後不了了之。他還告訴我,他的母親在縣城裡開了一家服裝店,可是三天後,他又聲稱他的母親在深圳打工。

最令人稱奇的是,有一次他告訴我,他奶奶來看他了。他興高采烈跑了出去,而後我看到他跑到商店買了一些食物,再跑回來將一袋子零食擺在我的課桌上,一臉幸福地向我表示:“這是我奶奶買給我的,你要一點不?”

他住在一個商品批發市場,房子是上個世紀的老房子,在頂樓。一打開房門,一股悶氣像是潮水一樣湧來,中間還裹挾著食物變質的惡臭。半個小時後,我們才走進去。擁擠的傢俱物件擺滿了屋子,我和他清理了惡臭的源頭——沒有吃完的方便麵,長滿了黴斑的不知名食物,萎縮發黑的蘋果和已經爬滿了蛆的腐肉。

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牙套仔很高興地喋喋不休,談論著未來,數學以及考試。

我看了看他的臥房,床的對面擺了一張全家福,上面本來應該有四個人,可是有兩顆腦袋被他剪掉了,只留下他和一個慈祥的老太太。照片的旁邊掛了一副字,上書四字“勤能補拙”。

“這四個字寫得漂亮吧。”

“漂亮。你寫的?”

他微笑著搖搖頭:“我奶奶。”

“你奶奶她……”我謹慎地問。

他背過我朝廚房走去。“我奶奶死了,去年冬天死的,我回來的時候她躺在客廳裡,屍體都硬了。”

那一晚他睡隔壁,讓我睡在他的房間他的床上,潮溼的被褥,發臭的枕套,滴水的天花板。

我做了一個冗長的噩夢,夢裡一個面目猙獰的老太太從地上爬起來,嘴裡發出可怕的喘氣。時光似乎被無線拉長,最令人驚恐的是,此時我是清醒的,我的眼睛是睜開的。牆上的“勤能補拙”變成了紅色,並且正在滲血。一個黑影在門外窺視我,鋒利的牙齒泛著寒光,惡毒的怨恨的眼神在門縫外時隱時現。噩夢在腦海裡侵蝕著我的精神防線,黑影在門外徘徊著伺機作惡。

我在疲倦中醒來,滿頭大喊,全身痠軟。

那一晚之後,我開始抗拒他的詭異行為,並且意識到他身上潛伏的危險。我開始疏遠他,正好當時與我關係較好的一個女孩或直接或間接地向我表示愛慕。我順水推舟,將交際的重心放到了她的身上。

一次,在我和我的女朋友林中幽會回來後,牙套仔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你們有沒有做愛?”

我一臉震驚地望著他:“你在想些什麼?”

“我在問你們有沒有做愛。”他又問我。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不過,三天後,在一節體育課上,趁著四下無人,他再一次問我:“現在呢?”

“什麼現在?”

“當然是你們有沒有做愛啊。”他理所當然地看著我。

我由之前的震驚變得驚恐,神情嚴肅地告訴他:“以後不要再問這樣的問題,這讓我感到冒犯,你知道嗎?”

他睜大眼睛,愣住了,一言不發地轉過身去,走了幾步回頭,發現我正盯著他。他做賊心虛般快速把腦袋轉過去,慌慌張張地離開了。

我以為我們的關係就此破裂,至少他以後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對我糾纏,可誰知道,大約一週後,他湊到我的耳邊,神秘兮兮地問我:“現在呢?你有沒有和她做愛?”他問我時的神態和第一次問我時的神態如出一轍。

我驚恐萬狀地望著他,他露出無辜的笑容,銀白色的牙套上冒著陰森森的亮光。我顫抖著扭轉身姿,端視前方,故作鎮定。下課後我回家請母親出山,換了座位,換到了遠離他的角落。

可是,即使在上課的時候,我也能感覺他眼角的餘光落在我身上,當我注意到的時候,他陰惻惻地笑,帶著黏液的舌頭在牙套上舔舐。

好在一切都沒能擺脫時間的控制,我的復讀時間在驚恐不安中結束了。這回我還是沒考上二本,但態度堅決地向父母表示:“打死不復讀。”

我的父母對視一眼,默認了我的決定。

此後,當我回憶起可憐又可怖的牙套仔時,還有一些害怕和焦慮。聽說那年他數學缺考,但最後還是考上了一所二本院校。我鬆了一口氣,至少在我以後的回憶裡,他走出了噩夢。

可就在今年5月1日,在一中門口,我看到沒有戴牙套的牙套仔,腋下夾著書,走進了校園,就像從前很多次復讀那樣。

記憶深處,那個惡狠狠的聲音又在我腦海裡復活了:“一定要考上清華北大。”

原來,他還沒有走出夢魘。

作者寧迪,自由職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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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故事計劃

大家好,我是蔣雯麗,跟大家分享一下我的高考記憶。我是1988年考進北京電影學院的,因為藝術院校的招生要求並沒有其他專業院校那麼高,所以我的高考備戰還是比較順利的。

電影學院的考試是先考專業課,專業課通過以後才考文化課。在專業考試之前我並沒有接觸過表演,所以當時心態很好,非常輕鬆沒有什麼壓力,可能正因如此,所以整個考試的狀態比較自然,以自己的理解去表達和表現反而會比較好。

對於我們這一代人來說,高考真的有改變命運的意義,自高考進入北京電影學院那年之後,我才有機會能從蚌埠來到北京,成為一名演員甚至一名導演,所以高考對我來說真的是命運的轉折點。

記得有一次我在清華做艾滋病的活動的時候,我就跟學生們說“在你們人生最好的年齡,你們能在最好的學校裡求知和學習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情”,大學生涯是人一生中非常重要和美好的階段。在大學裡,大家首先是可以學習到很多會讓你畢生受益的知識,其次,在大學中,大家會接觸之前沒有遇到過的人,事,物。這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種歷練和提升,可以打開你的視野,開拓你的眼界,豐富你的思想。所以我認為高考是每個人都值得去努力的事情,大家都應該在這個美好的年紀為自己的未來付出。在這裡祝福所有的考生都能通過自己的努力考上自己理想的學校。乘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蔣雯麗

2000年參加高考,我竟然在考場睡著了。

那可能是我人生中最努力的一年,每天2點睡覺,7點起床上課,每週還有3天騎車放學後騎車20幾公里去補課,因為有學習成績上漲的動力居然也撐下來了。

文科,到考試之前語數外是強項,歷史政治略微短板。有這麼幾個事情是終身難忘的:

1、作文是當時自認為的絕對強項,每次模擬考都因為標新立異被班主任拿出來當作範文。有點得意的自己從來沒想過萬一選題不順情況下的止損選擇,結果看到要求後苦苦思索半小時思路無果,卻因為趴在桌上用腦過度(當時考場也沒空調)睡著了。

突然夢醒一刻,感覺渾身瞬間冷汗。歷史上第一次最深切的感覺四個字:來不及了。

最後語文失常發揮,只考了80多分,僅一科丟分20。

2、第二科數學,在名師補課指點下我在高三數學有了突飛猛進的提高,模擬考考到120+也並不是難事,語文考砸後我更迫不及待要從數學開始追分。

結果打開試卷一刻我都懵了,向量,大量的向量題,連我最擅長的立體幾何大題也和向量結合了。可在之前的備戰中,我的老師從沒重點溫習過這一塊,更別說發散運用了。

繼語文之後,數學考砸,92分,欲哭無淚。另一強項英語,同樣發揮平平,104。

這三個強項加一起的分數,我上個像樣本科的夢想基本就到頭了。

3、救了我的反而是弱項歷史政治,後來從一位判卷老師那裡聽來:那年曆史政治大題,踩點就有分,尺度松到褲子都要掉下來。結果歷史政治反而成了自己5項科目裡最高的兩門。

記得在考歷史之前出門前,心理安慰似的抓起現代史隨便背了兩個我國近代工業發展的小表格,考場一發卷子都快跳起來了,原封不動的兩道選擇,10分。10分在高考什麼價值啊,這驚鴻一瞥,價值連城。

各種運氣因素的交織,最後在天津上了一所當地還算不錯的大學。也感謝自己當年沒被考砸的強項擊潰。


比護

大學的時候,我去某985院校找高中時的好友玩兒。晚上臥談的時候再次說到了自己的高考分數,她很驚訝地說:“你怎麼到現在還放不下?”我說:“如果你像我一樣,高考前的最後一次模擬考試還在整個城市排名第十,到了高考的時候忽然每一科都莫名其妙狂降幾十分,最後去了一個從前想都沒想過要去的地方,你真的確定自己能放下嗎?”

好友回答了什麼我已經忘記了,但是自己說這番話時那種心臟狂跳情緒難以自已的感覺還是記憶猶新。



幾十年前,我父親放棄了推薦讀師範中專的機會,進入了高考考場,最後失敗,落魄半生。

十幾年前,我高考發揮失常,進入了一所師範類大學,走了一些彎路,最後成為了一名教師,慢慢再次找到人生的方向。

現在,我已經參加了一次又一次的高考,只不過是以教師的身份。我的學生們有超常發揮也有發揮失敗的,但最後他們都在朋友圈裡秀著自己五彩繽紛的大學生活。



父親高考失敗是因為高考太難了,那時候畢竟沒有擴招,一旦考上就是真正意義上的鯉魚躍龍門;我高考失敗大概是因為沉迷於網絡遊戲;而今天的孩子們如果高考失敗,那原因就多了。比如說親子關係、比如說心理問題、比如說人際關係問題、比如說高原現象……你也許會說,難道這些原因過去就不存在嗎?

它們一直都存在著,可是,一直到近些年,才真正被社會正視,當作一個重要的問題來對待和處理。


當大家越來越重視高考和學習過程中所出現的各種問題和後遺症時,高考帶給我們的狂喜和悲哀也將變得越來越淡。不管今天各大意見領袖如何吼著“階層上升之門即將關閉”,但這個時代再也不會像我父親高考時那樣一考定終身了。它只是我們人生中一個相對重要的選擇,成功了,當然值得祝賀;失敗了,也用不著沉浸在遺憾中終身不能自拔。因為前方還有好多道路,好多選擇。



我們曾經生活在一個道路十分逼仄的世界,但今天,不管高考的那一個瞬間是成功還是失敗,最後我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會在接下來的旅程中再次找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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