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電影,讓中年肥膩的我無地自容

這部電影,讓中年肥膩的我無地自容

看完電影《七十七天》,朱時茂以一大串排比句來形容自己觀影后的激動:“如果你不知道什麼叫美,可以去看這部影片;如果你不知道什麼叫恐懼,可以去看這部影片;如果你不知道什麼叫瘋子,請你去看這部影片。從來沒有這麼一個劇組去完成這樣一次的艱辛拍攝。對於這部電影來說,票房不是最重要的,影片的價值才是最重要的。看這部電影像吃麻辣燙,非常過癮。”

的確,作為中國首部極地冒險電影,《七十七天》呈現了主人公77天橫穿羌塘無人區的真實情況。電影畫面每一幀都可以拿來作壁紙,讓人感嘆中國山川之大美。感謝這個劇組,花費三年冒著生命危險拍出這樣的電影。

片中展現出的山河歲月,更不可以以單純的一部電影來衡量。

在這個世界上,有“中年肥膩”,卻也有詩與遠方,有內心的自由。

三進三出羌塘無人區

對於喜愛戶外運動的人來說,楊柳松是個熟悉的名字。2010年9月,楊柳松以“逆流之河”的筆名在8264社區上傳了一篇名為《北方的空地,孤身穿越大羌塘無人區》的帖子。2011年,記載他77天孤身穿越羌塘無人區的《北方的空地》出版。正是這本書,打動了《七十七天》的導演兼主演趙漢唐。

趙漢唐是演員,也是戶外愛好者,很多年來,他的生活就是半年拍戲,半年獨自開車去旅行,青藏高原、羌塘無人區、塔卡拉瑪幹沙漠、帕米爾高原腹地、幾座海拔5000多米的高山……也正因此,當他看到《北方的空地》便怦然心動:“我看了他的書特別感同身受。我們都一樣,旅行沒有什麼目的,就是心嚮往之,對遠方有痴迷,可能血液裡就有流浪基因。”

每當獨自在外看到壯美山河,趙漢唐總是心想要是有電影能拍出來多好,可是這種地方自然環境都很惡劣,一般的劇組連去西藏拍攝都會有畏懼感,更不要說這些人跡罕至的地方。在看了《北方的空地》後,趙漢唐動心了,輾轉託朋友聯繫上楊柳松。

就這樣,中國有了首部極地冒險電影《七十七天》。羌塘無人區直至20世紀70年代,在中國大陸的版圖上都是一片神秘所在,被稱為“生命禁區”。羌塘在藏語中的意思是“北方高地”,平均海拔5000米以上,是我國地勢最高的一級臺階,被稱為“世界屋脊的屋脊”。時至今日,進入過它的人仍寥寥無幾,更別說像楊柳松這樣隻身橫穿並平安迴歸的。而像趙漢唐這樣帶著80多人三進三出還要拍電影就更無法想象。

這部電影,讓中年肥膩的我無地自容

從心出發,講述命運的故事

《七十七天》斷斷續續拍了三年,後期製作又花了一年,用趙漢唐的話說,就是有錢的時候就拍,沒錢的時候就停。趙漢唐說:“我們都是用一些笨方法在拍,因為現在電腦特效已經很好了,有一些朋友建議我在綠背景前面拍,拍一些羌塘的素材就可以。但是我認為,演員的呼吸、你的膚色、你在高海拔的那種狀態,和在綠背景前面拍是不一樣的,所以我們都是用的笨辦法去拍。”

《七十七天》是趙漢唐第一次做導演,如何能請動這些大腕的呢?趙漢唐笑說其實很簡單,就是給他們看了先導片,然後跟他們闡述一下關於這部電影的想法:“每人聊的時間都不超過半個小時。可能正因為電影的這種未知,吸引了這些大師。”趙漢唐說,最初請李屏賓加盟時,他並沒有答應,說要陪家人,沒想到一個星期後他突然說要來。後來才知道,已經年過六旬的李屏賓回到洛杉磯家裡,每天去登家後面的山,他要對自己做一個“體檢”,看看體力能否達到劇組要求。一週之後,他回覆:自己可以加入劇組。而有了李屏賓的掌鏡,《七十七天》的畫面才可以做到如此歎為觀止。趙漢唐說:“做後期時,很多人都問‘你們的畫面已經調過色了嗎?怎麼這麼好?’”竇唯也是,很痛快地就答應了為劇組創作主題曲後,發現這個劇組“失聯”了。趙漢唐說:“我們去無人區拍攝了,和外界都沒了聯繫,出來後找到竇唯,他才明白,之前還以為答應了一個不靠譜的劇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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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七十七天》沒有單純講一次野外探險,而是加入了一條“感情線”:片中女主人公將男主人公送至阿里,兩人因此產生交集。一個要孤身探險尋求自由;一個強顏歡笑假做樂觀,內心實際上充滿著痛苦與不甘。趙漢唐認為,他不是在拍一部紀錄片,“這是一個如何面對命運的故事,男主人公不想過‘30歲就死了,直到80歲才埋’的這種生活;而女主人公則是命運遭受了巨大的逆轉,面對的問題是要不要活、怎麼活。我們在電影創作上,希望最終看到的是,不管一個人生命軌跡是怎麼樣的,要怎麼去面對命運,都能夠去尋找生命中的自由,尋找生命中的歡樂。這個電影雖然講的是穿越無人區的故事,但它其實是從我們的內心出發的,想表達對生命的感受。”

能夠全身而退,簡直是個巨大的勝利

《七十七天》在可可西里、阿爾金、崑崙山、藏北、柴達木五大無人區實景拍攝,拍攝地海拔平均超過5000米,最高達到了6700米,是中國電影人首次探秘五大無人區。

之前有劇組在拉薩拍攝,結果因三分之一的人出現不良反應,而不得不撤回來,由此可見《七十七天》拍攝的不易。而劇組能夠全身而退,簡直是個巨大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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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七十七天》,趙漢唐十年來的野外旅行經驗派上了用處:“我爬過四座海拔5000多米的高山,所以這次我就把自己的登山經驗用在全劇組身上。”

趙漢唐的主要絕招就是“防微杜漸”,對劇組嚴格要求,還帶著高壓氧艙,每天給大家量體壓,防止他們著涼感冒。最終兩個月的拍攝過程中僅有三人因為特殊情況輕微的肺水腫住院了。這三個人一個是來之前就有些小感冒,一個是在現場工作喜歡來回在場地裡跑,還有一個朋友是因為躺在地上修車,背部著涼。趙漢唐說:“我們每一次停車、下車,我都不敢放鬆,我都會第一個衝下來,然後讓要下車的工作人員穿好外套、戴上帽子。高原上日照很好,在車裡坐著很熱,但是一下去冷風一吹,就很容易感冒。”

可以說,片中每個用力的鏡頭都是用命換來的。在這樣的環境中拍攝,不出事則已,出了事就是大事,也難怪趙漢唐至今都有些後怕。他說:“有次劇組的車陷在了雪地泥地裡面出不來,拖車時那個拖車繩一下子斷了,旋轉著就向一個司機飛過去了,我當時就想,‘完了,一定要出事了’。但是沒想到我們這位司機拿著鐵鍬,‘砰’一下就把拖車繩給擋開了,就在一剎那的電光火石之間,解除了危險,這位司機師傅真是技高人膽大。還有一次,我們在一個河谷裡面紮營,那邊正好有一頭獨居的野犛牛。我們在河這邊,河那邊是它的領地。有一天我們一個錄音師,穿著一身紅色在河邊洗襪子,沒想到這頭牛就朝他衝了過來,嚇得他趕快跑到山坡上不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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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兼導演和主演,趙漢唐要顧及的事情可想而知。拍攝第一年劇組曾請了一個武行替身,但是因為海拔太高,武行替身到現場後被嚇著了,“他就走了,我們也沒有錢再請武行替身”,所以只能趙漢唐自己上,於是劃傷、撞傷、凍傷……趙漢唐的身上至今還傷痕累累。

而除了這些,趙漢唐還要和缺錢做鬥爭。雖然像江一燕等明星不收片酬,可是這麼多劇組工作人員還是要吃飯的,趙漢唐說沒錢了,也會有劇組人員找上他,說“導演你看,兩個月沒給錢了,我也要養家……”趙漢唐說那個時候,晚上外面很冷,他躺在外面,心事重重地看著滿天星光,以這種奇美的景色鼓勵自己要堅持下去,內心要堅強:“那時找錢真到了無病亂求醫的程度。好在朋友們信任我,覺得我是在努力做事,還有戶外朋友們眾籌,借錢給我。”

旅行,就是進到一個夢裡去

趙漢唐父母因為支援“三線”去了四川,所以趙漢唐說自己在四川被人家認為是北方人,到了北方老家又會被認為是南方人,“從小就沒有歸屬感”。因為身高、身體條件好而考上大學學體育,但是一年之後他就不念了,因為覺得這不是自己喜歡的事情,不想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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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退學後按規定兩年內不能再報考大學,趙漢唐就上了中央戲劇學院的表演進修班學習。畢業後幸運地被張藝謀發現,出演了紀念電影誕生百年的法國電影《盧米埃爾》,由此進入演藝圈,拍了《大明宮詞》、《康定情歌》、《呂布與貂蟬》等作品。那時候,趙漢唐的朋友稱他為“換不掉”,也就是現在人們說的“霸屏”。可是在別人羨慕他時,趙漢唐卻覺得自己表演侷限性大,大部分演反派,演多了就沒了興趣。

漸漸地趙漢唐就想尋找自己,尋找一種更愉快的生活,於是,他的生活開始變成了半年拍戲、半年獨自開車去旅行:“我的旅行更像是苦行僧一樣,自己開著車,走到哪兒就在那紮營。有時候車開了好幾天都看不到一個人,這種旅行是一種磨礪。”

“旅行對我來說,就是每年都可以進入到一個夢裡面去,在夢裡獲得極度的快樂、極度的自由。我一個人開車兩個月都不會覺得孤獨,反而更能感受山川大地,千山萬壑以及遠方的人和他們的故事。那種滿足感勝過了你在城市的紛擾裡面獲得的其他東西。”

趙漢唐說,一次旅行,雖然解決不了你生活中的什麼具體問題,但是它能改變你的內心;而內心改變了,再回到現實生活裡面去,就會發現很多問題已經不再是問題了。有時候在路上,趙漢唐也會收到拍戲的邀約,但是他說看著外面的山川大地,就放棄了。

平素的趙漢唐喜歡獨自旅行,因為不需要跟別人商量,只與山川自然交流就可以:“身邊多兩個人,就是小的社會了。”可是這不意味著他重返城市後更孤僻,相反,他會因心態更開朗更包容,而與人們關係處得更好。有一次,趙漢唐剛回來就去深圳拍戲,到了劇組該化妝時發現服裝師忘帶他的衣服了:“要是以往,肯定多少會心裡有些不痛快,可是我剛從野外回來,心態特別好,覺得根本不是事,就和副導演說調下拍攝場次,讓工作人員去取衣服,我就自己在附近轉悠,心裡特別踏實。後來,服裝組的人對我特別好。”

未來,趙漢唐想繼續將這類探險電影拍下去,拍成一個系列:“自然界一切皆有靈,用最本真的方式跟它們相處。懂得敬畏、珍惜,才是人類明智的態度。”而在影片的宣傳、放映都結束後,趙漢唐也將繼續獨自上路,去給自己的心靈充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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