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兮?醜兮!福兮?禍兮!後人自有定論!

(8)

按照王美人的計劃,天快黑時,估計王福義也快該回家了,三天兒把羊群圈在一個廢棄的破房子裡,然後拿一把磨得鋒利的彎鐮刀,悄悄潛伏在王福義回家必經之路旁邊的矮樹叢裡。

給玉米施了半天化肥的王福義,累得腰痠背痛,騎上馬後,軟綿綿地伏在棗紅馬背上。“嗒嗒”的馬蹄聲有節奏地敲擊著路面,拂面的小微風再這麼一吹,王福義不由得睏意襲來,他微閉著雙眼,毫無戒心,信馬由僵地往家的方向走去。當馬走到三天兒埋伏的樹叢前面時,他一躍而起,揮起鐮刀狠命地朝棗紅馬臀部砍去,棗紅馬被鐮刀砍中,劇痛之中,兩隻前蹄揚起,一聲長嘶,拼命向前飛奔。王福義一下子從馬背上重重地摔在地上。三天兒看地上的王福義一動也不動了,就倉皇逃回放牧的地方。天已經黑透了,他才若無其事地趕著羊群回去了。

王美人十拿九穩地以為高大的棗紅馬受驚後,騎在馬背上的王福義不被摔死也會被馬拖死。原來王福義曾在嘮家常嗑時,誇棗紅馬真是老馬識途啊,自己騎在馬背上有時用馬韁繩捆住自己的一隻手腕,偶爾還能在馬背上打個盹兒呢!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他王福義作夢也沒有想到他美麗的嬌妻正千方百計要致自己於死地呢?

一計不成,歹毒的王美人又想出一個主意。第二天晚飯時,她特意給王福義包了一頓肉餡餃子,餃子熟了後她破天荒地坐在王福義旁邊喂他吃,這從所未有的柔情蜜意讓王福義感動不已!還沒吃幾個呢,住在隔壁的弟弟來看望他,他讓弟弟一起吃。那個年代,只有逢節過年才有餃子吃,平時吃頓餃子那也太奢侈了,弟弟嘴上說不吃,可那雙眼睛從走進屋就一直盯著桌子上那盤餃子。王美人見了慌忙把餃子端走,嘴裡說:“你們先聊,我去把餃子再熱一下。

和弟弟才說幾句話,這王福義上眼皮竟然和下眼皮打起架來,弟弟見哥哥困了,就起身告辭回家了。

天已經黑透了,街上的行人漸漸稀少了。王美人拉上了黑絲絨的窗簾後,示意三天兒準備動手,誰知這會兒王福義醒了,口渴向王美人要水喝。

因為小叔子的突然造訪,王福義餃子沒吃幾個,王美人的計劃沒能實施,這晚上的行動取消了。

美兮?醜兮!福兮?禍兮!後人自有定論!


第二天晚上,王美人早早就關上了大門。她在給王福義吃的粥裡拌了大量的安眠藥,因為餓了一天了,王福義把一碗粥全吃了。不一會兒,他就鼾聲大作了,王美人咋叫他也沒醒,這時,三天兒拿著準備好的鐵釘和錘子,把釘子往王福義的頭頂釘。劇烈的疼痛使王福義睜開了眼睛,王美人見了急忙拿個枕頭按在了王福義的臉上,三天兒翻身騎在王福義的身上,又使勁釘了兩下,王福義渾身抽搐幾下,就再也不動了。

喪心病狂的母子倆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殺害了無辜的王福義後,也是害怕得要命,慌忙清洗現場,一切收拾停當,看不出破綻了,這才放聲哭嚎起來。

哭聲驚動了住在隔壁的小叔子,弟弟一家人趕來,王福義的弟弟不相信哥哥死了,因為昨天晚上還好好的呢,這才過了一天咋突然就死了呢?他掀開蓋在哥哥身上的棉被,仔細查看,雖然哥哥臉上的表情很痛苦,但身上並沒有傷,王美人的頭髮亂糟糟的,一邊哭一邊把頭往牆上撞,嘴裡嚷著:“你好狠心啊!丟下我們娘幾個可咋活呀……”她的大兒子邊拉她邊做痛哭狀。

小叔子看著這個年輕的嫂子哭得很傷心,不像是演戲,雖說外人對嫂子的作風問題說三道四,弄得滿城風雨的,可是那時是年輕不懂事,況且哥哥大人家十幾歲,能在一起生活幾十年,幾個孩子也都拉扯大,過去的事不想了,算哥哥命短吧。於是靜下心來勸嫂子別太傷心了,哥哥的後事,就按嫂子說的辦吧。

於是,王福義的屍體就以王美人的理由:人死不能復生,天氣太熱,別讓屍身腐敗了,還是早點入土早日超生吧!草草掩埋了事。

據出殯那天在場的人講:這邊眾人忙著為死者做最後的準備,拴在馬廄裡的棗紅馬情緒煩燥不安,不停地用兩隻前蹄刨地。待到起靈時,伴著送靈人的大放悲聲,它高高揚頭長嘶,嘶聲悽楚,令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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