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趣事--吃猪头肉

拜年趣事--吃猪头肉

到老大家拜年,正月初四。

往年都是初一,带着老婆孩子到老家给伯父伯母拜年,访问乡邻,约会儿时小友,老庄子前前后后转上几圈。春阳里,风姿绰约的水柳,年代久远的石磨,百鸟喧嚣的竹园,老鳖凫水的星塘,像阔别久远的亲人。俩老人相继谢世,老大说初四来吧。

老大家拜年,有一个亮点:猪头肉好吃。腮帮子、鬼脸子、拱嘴子,有红有白,都是杀馋肉。肥而不腻,瘦而不精,要嚼头有嚼头,不要嚼头一嘴油。大块朵颐,拜年乐事。

天气不错,窗外,吹些小风,远外的田野,绿意尚浅。大嫂子在厨房忙碌,孩子们在放鞭炮争抢红包,我们兄弟姊妹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在南京上班的姐夫,是酒的主攻对象,酒,是他弱项,他又趋保守,回来又少,自然不被放过。尽管有姐姐护着,架不住几个舅老爷舅奶奶一通美言,又拿娶媳妇的事逗他,软硬兼施,把他弄到最高境界,分分钟的事。

我们期待最后一个大菜,上蒸猪头肉,北方话,角儿,粉墨登场。不是所有的猪头肉都能做成美味。腌,晒,洗,卤,晾,蒸,水分多少,盐头大小,时间长短,七十二道工序十分考究,还有些诡异。弄不好,糗了,让别人笑上一年。

往年老大家的猪头肉都是由伯父捧上来,吆喝一声,“来啦――不要抢啦――”感觉经过他双手,再这么一嗓子,猪头肉多了几分仙气。伯父不在了,伯母上了。伯母捧上来,只是说:“乖,让让,让嗳,乖乖--”有范冰冰重妆出镜的感觉。伯母上肉,虽没有隆重的仪式感,却一样受追捧,一样好吃,满屋子肉香四溢。

今年,是老大了。老大属兔,五十六了,做木工活,长年骑着摩托奔波在外。六合、仪征、扬州,只要有活,不问远近,早出晚归。夏天,有时早上四点钟出门,到四十公里外马集去干活,中午顶着烈日又回家,一身汗水一身泥。嫂子怜惜他,他说,不辛苦。

老大捧上一大海碗热腾腾的猪头肉,亮晶晶的。天哪,还没上桌,十几双筷子齐刷刷地迎了上来。老大喊:“慢来--慢--来--”个个拣最大最肥的往回拖,转瞬间,碗里只剩下油汤。姐夫喝得有点高,肉上,吃点小亏。我们还在计较,大嫂子在厨房开心地笑起来:“今年的猪头肉是不是有点咸啊?”我们这才觉得,吃得太吼,竟没细辨滋味,生吞了!--好咸!

大嫂子又喊:“嫌咸的,开水好了,包够!”

满屋子开心的笑声,还有久久不去的猪头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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