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美麗走向毀滅,讀《包法利夫人》8

愛瑪因為羅多夫的絕情離開而病倒,夏爾對於妻子的病很是著急。他細心照顧著妻子,但是困擾著這個老實人的,不僅僅是妻子的病還有著金錢的煩惱。

艾瑪醒了,喊道:

  “信呢?信呢?”

  大家以為她是胡言亂語;從半夜起,她就精神錯亂了,恐怕是得了腦炎。

  四十三天來,夏爾都沒有離開她。他不看別的病人;他自己也不睡覺,只是不斷給她摸脈,貼芥子泥膏,換冷水紗布。他派朱斯坦到新堡去找冰;冰在路上化成水了,他又派他再去。他請卡尼韋先生來會診;他把他的老師拉里維耶博士也從盧昂請來;他急得沒辦法。他最怕艾瑪虛弱得精疲力竭了,因為她不說話,也聽不見,看起來甚至不痛苦——彷彿她的肉體和靈魂在萬分激動之後進入了全休狀態。

  十月中旬,她可以在床上坐起來,背後墊了幾個枕頭。夏爾看見她吃第一片果醬麵包的時候,哭了起來。她的力氣慢慢恢復了,下午可以起來幾個小時。有一天她覺得人好些,夏爾還讓她扶著他的胳膊,在花園裡走了一圈。小路上的沙子給落葉遮住了,她穿著拖鞋,一步一步地走著,肩膀靠住夏爾,臉上帶著微笑。

  他們這樣走到花園盡頭,平臺旁邊。她慢慢地挺直了身子,用 手搭成涼篷,向前眺望;她向前看,儘量向前看,但只看見天邊有幾 大堆野火,在遠山上冒煙。

  “你不要累壞了,我親愛的,”包法利說。他輕輕地把她推進花棚底下:

  “坐在這條長凳上,舒服一點。”

  “啊!不坐!不坐!”她有氣無力地說。

  她一陣頭暈,從晚上起,病又發了,說不準是什麼病,反正更復雜了。她有時是心裡難受,有時是胸口,有時是頭部,有時是四肢,有時還嘔吐,夏爾以為這是癌症初發的症像。

  夏爾感到憂愁的金錢問題來自愛瑪的醫藥費和無良商人勒合先生的討債。這些問題都讓夏爾對自己家中的經濟狀況感到擔心,但是為了妻子,夏爾還是決定以妻子的意願為主。

首先,他不知道怎樣才能還得清奧默先生的醫藥費,雖然作為醫生,他可以不付藥錢,“啊!我的確認識!片似的飛來,送貨的商販口出怨言,尤其是勒合先生叫他頭痛。的確,在艾瑪病得厲害的時候,勒合抓住機會,亂開發票,急急忙忙送來披風,旅行袋;一隻箱子外加一隻,還有許許多多其他的東西。夏爾說他用不著這些,但沒有用,商人氣勢洶洶地說這都是夫人訂的貨,出門不能退換;再說,不能和夫人過不去,不利於她復原,所以要先生考慮;總而言之,他決心打官司也不放棄他的債權,退回他的貨物。後來夏爾要把東西送回他的商店去,費莉西卻忘了送;夏爾一忙,也沒再想到這件事,不料勒合又來討債了,又是恐嚇又是訴苦,逼得包法利只好寫了一張為期半年的借據。但他剛在借條上簽字,就起了一個大膽的念頭:何不向勒合先生借一千法郎?於是他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問他有沒有辦法幫忙,還說借期一年,利息倒不在乎。勒合跑回鋪子,拿來了金幣,要包法利再寫一張借據,說明年九月一日,付清欠款一千零七十法郎,加上原欠一百八十法郎,合計一千二百五十法郎整。這樣一來,六分利息,加上四分之一的佣金,還有賣貨起碼有三分之一的賺頭,一年期滿,就可以淨得一百三十法郎的好處;而他希望生意並不是到此為止,借據到期不付現款,還要利上加利,那麼他小小的資本,吃醫生的,喝醫生的,就像在療養院裡一樣,等回到他身邊的那一天,恐怕吃得要撐破肚皮,胖得要撐破錢袋了。

在夏爾長時期的照顧以及周圍人的陪伴下,愛瑪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好。她感嘆自己的愛情無奈離去,變得聽天由命,隨流生活。

從美麗走向毀滅,讀《包法利夫人》8

夏爾聽從藥劑師的勸諫,帶著愛瑪去劇場看戲派遣,但是在劇場中,他們遇見了萊昂。愛瑪對於戲劇的理解遠遠高於夏爾,她對於夏爾的不知很是不屑,而萊昂的出現使愛瑪對於愛情又燃起了火花。三人沒有看完最後一幕,夏爾第二天趕著回去,萊昂便故意不安好心的勸愛瑪留下來看明天的重演。

他在房間裡讀書。或者坐在盧森堡公園椴樹下的時候,常常讓《法典》掉在地上,艾瑪的形象又回到他的心頭。但是慢慢地這種感情就淡薄了,新的慾望壓住了舊的慾望,不過並沒有把它壓垮;因為萊昂還不死心,隱約看見一線希望,在未來的歲月裡閃爍發光,就像神話裡的萬綠叢中掛著一個金蘋果似的。

  現在,別離三年之後,再見到她,他的舊情又復燃了。他想,一定要下決心把她搞到手。再說,常與輕浮子弟為伍,畏懼心理早已消盡磨光,回到內地,他就瞧不起沒穿過漆皮鞋、沒走過柏油馬路的人。如果是在一個身穿花邊裙的巴黎小姐身邊,在一個身戴勳章、家有車馬的著名人物的客廳裡,可憐的實習生當然會孩子一般戰戰兢兢;但現在這裡是盧昂碼頭,面前是一個小小醫生的妻子,他心中有數,預感到他會令人傾倒。心情的平穩是因地而異的:在底層說話和在四樓不同,闊綽的女人腰纏萬貫,就像披甲戴盔似地保護她的貞操。

  頭天夜晚,萊昂和包法利夫婦分手之後,還遠遠跟著他們,看見他們走進了紅十字旅館,才轉過腳跟回去唯一科學的歷史觀,宣告了過去的歷史哲學所宣揚的唯心主,整整一夜,都在盤算怎樣動手。

萊昂早已不是之前的萊昂,在外面的這幾年,他早已經和羅多夫一樣成為一個風月場老手,欺騙著女子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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