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翔写意篆刻6幅作品欣赏


写意篆刻,非时风所倡,虽然像似新提法,但自文人篆刻始,脉络清晰。写意是文人之根本,篆刻乃文人馀事,但在文人心修道养的脉络里,“馀事”却无不大。沈野《印谈》所言:“印虽小技,须是静坐读书……未有不静坐读书而能入室者”,道出文人刻印章皆为己之学问,即法天地之象、自然造化,师瓦砾之道、众生之相,开风规格局,抒怀写意。

古有田叟稚子开风规、抒胸意,“随意道出,亦有奇语,石勒不识字,能作诗歌”,所以扬雄道出:“言,心声也,书,心画也”。“画与书一源”,即爱宾“立意”,“意存笔先,画尽意在”,篆刻亦然。甘《印章集说·印品》:“印之佳者有三品:神、妙、能……屈伸得神外之神,笔未到而意到,形未存而神存,印之神品也。”

明清文人篆刻兴起,宗法秦汉,自成规模。开格局者,风规逸出。文国博、何长卿、丁敬身、吴让之、赵之谦、吴俊卿、黄牧甫无不如是、无不流派。入流派,固能守住家规,传承文脉,或此基础之上,启迪精微。上述大家,或书或画,源流清澈,不拘一时,爱今博古。金石学问,自宋兴起,至清兴盛,文人书画篆刻,无不胎息,视觉顿开,取法不泥。


时下研究,多重视材料的功用,对出土之金石瓦砾无不珍惜,补史阙、还本真。就篆刻而言,流派大家无不受益,且局大体深。然而,后学一家者不可谓少,一叶障目,小心“摹削”,只求一似,“与世相违”。求一笔一刀,亦步亦趋,有失秦汉精神,更不能窥见田叟稚子之质,欲尽精微,怕没有了抒胸中意气的怀抱与格局,何以写意?

如后起齐白石,虽初学流派,但不愿随人后、拘绳墨,他说:“刻印,其篆法别有天趣胜人者,唯秦汉人,秦汉人有过人处,全在不蠢,胆敢独造,故能超出千古,余刻印不拘前人绳墨,而人以为无所本。余常哀时人之蠢,不知秦汉人,人子也,吾侪,亦人子也。不思吾侪有独到处,如令昔人见之,亦必钦佩。予之刻印,少时即刻意古人篆法,然后即追求刻字之解意。不为摹、作、削三字所害,虚掷精神。”

他的篆刻于金石潮流中互通消息,从流派而上,清楚流变,如此明白,所以自信,自信者才能守家业、承源启变。松年说:“凡名家写意,莫不从工笔删繁就简,由博返约而来,虽寥寥数笔,已得物之全神”,白石刻印,即是得其神,以铁笔写其意。他虽说法诏版、三公山,但无一皮毛绝似,无一体格不得其意。东坡所云:“诗不求工字不奇,天真烂漫是吾师”,此之谓白石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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